由于魂魄们都还在，牛头马面也没走。他们帮忙看了挽琴的魂魄状态，看完后皱眉摇头。 “看这魂气的黯淡程度，应该是三魂七魄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像这样的魂魄，已经没办法投胎了，入了地府也只能下地狱。” 毕昉心里一咯噔。 她着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牛头马面也很为难。 像这种食魂的妖怪作祟，它都已经把魂魄吃了，消化了，还能怎么办呢？ 凌霄自从听了这些话，一直站在旁边抱着挽琴的魂魄一语不发。 此时他突然开口：“如果用道法温养她的魂魄，可以恢复吗？” 马面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惊讶。 “可以是可以，但是道法温养极耗精血，你能承受得住吗？” 凌霄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怀中光点的眼神极其温柔，语气坚定：“我会想办法的。” 毕昉瞬间就感觉到凌霄身上的气质产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自从毕昉看到他以来，他一直颓丧、灰败，看起来落魄得很。 然而此刻，他为了拯救挽琴的灵魂，几乎是瞬间就振作起来了。 他看着那抹脆弱却实际存在着的灵魂，笑道：“积福报、行功德，可以巩固道心道法，哪怕时间再长，我也不会放弃。” 于是第二件祈愿，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像这种残缺的灵魂，牛头马面没有非要收的必要。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着招魂幡从人脸通道回去了。 鬼车也早就被执法局的妖怪们带走了，此时餐馆只剩下毕昉五人和凌霄。 凌霄找回挽琴的魂魄，就打算离开了。然而他刚一动，毕昉就叫住了他。 她意味深长道：“凌霄，你忘了一件事吧？” 凌霄定定看了她一会，一字一顿道：“我怎么会忘？” 毕昉露出一抹和她从前温和形象十分不符的冷笑，把手指关节捏的卡拉卡拉作响。 她缓缓说道：“该干活了。” “有的人……还没接受惩罚呢。” - 最近，N市有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是人尽皆知。 听说……恒天集团的楼盘，闹鬼！ N市的网络舆论发酵得如火如荼，许多恒天集团楼盘里的业主都在网上发帖，说亲眼看到了自己房子里闹鬼。 有人说是半夜听到了奇怪的婴儿哭声，可是自己那层楼根本没有小孩；有人说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房子里的东西会莫名其妙地掉下来，明明没有任何人触碰。 还有人说闹的不是鬼，是妖怪，因为在回自己单元的走廊上看到了狐狸的尾巴。 甚至有人从监控里调出了闹鬼瞬间的画面。画面中，冰箱上的招财猫，手摇得好好的，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推，直接从上面掉了下来摔了个粉碎，吓了旁边的业主一大跳。 虽然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伤亡。然而各种说法、众说纷纭，都指向了恒天集团楼盘存在诡异事件。 一时间，原本计划买恒天集团楼盘的民众纷纷收手，全部把目光投向了其他的楼盘。 刚签合同没多久的业主纷纷联合起来要求退房，原因是谁也不愿意买闹鬼的楼盘。 恒天集团董事长蔡名被这件事闹得焦头烂额，他一边让公关团队去买水军平息舆论，一边让底下的售楼团队安抚好业主，忙得不可开交。 然而事情越闹越凶，甚至都有业主发帖说自己亲眼见到鬼了。 那业主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刚收房没多久，才入住就闹出这种事，自然不愿意。 在各大平台不停发帖，还拍了自己房子闹鬼的视频。底下有业主，也站出来实名附和。 恒天集团楼盘闹鬼维权的事件发酵的厉害，在N市传遍了大街小巷。 事情一传开，恒天集团的房地产业务几乎停摆。 蔡名在公司不停发火，要求底下的人拿出解决方案，可是闹鬼是实打实的事件，根本没有人能解决。 蔡名无法，只得让自己身边的那些道士去解决闹鬼的事情。 但，法事做了、超度仪式办了，闹鬼还是在继续。一个小区刚停，另一个小区又开始了，闹得恒天集团的房地产业务都快干不下去了。 而N市另一头的深夜餐馆里，毕昉拿着手机看网上的舆论，看到蔡名焦头烂额的样子都快笑死了。 当然停不下来了，又不光是鬼！ 蔡名那些三脚猫道士的法事对凌霄召来的鬼魂或许有些用，对他们这些妖怪可没什么用。 这两天，小英犀虺他们玩得可高兴了！连大头都加入了吓人行列。 只有一个会飞的头颅的落头氏，恐怖氛围直接拉满。 她正乐得开心，电话铃声响起来了，毕昉一接，是许姨的电话。 许姨在电话那头高兴地问：“小毕啊！你看我那朋友表现得怎么样？我让她有什么平台都去发！小绿书、逗音，全都让她发了呢！” 毕昉连忙道谢：“效果很好，谢谢了许姨，就是麻烦您朋友了。” 许姨嗔怪道：“麻烦什么！我们一起跳广场舞的，关系好着呢！我那朋友有的是钱，本来就嫌那套房子买贵了，正好给了她个理由，能退了才最好。” 她又寒暄两句，才想起来什么，好奇问：“对了，我那朋友也奇怪呢，你们去她家录的那个视频怎么录的？那闹鬼视频录得真真的，她都吓了一跳。” 毕昉一噎。 她总不能说，是真的找了鬼来帮忙吧？ 支吾了两句，她解释道：“哈哈，是特效、特效……” 许姨毫不吝啬地大力称赞：“我看着可真了！你这做视频的朋友是大厂的吧。” 毕昉怕露馅，连忙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关。 把电话挂了以后，她看着网页上那条“因闹鬼事件恒天集团房地产销售额暴跌50%”的新闻，露出一个无情的冷笑。 这才刚开始呢，蔡名自己做过这么多孽，哪能这么轻易去死呢？ 先吃吃焦头烂额的苦，再在无助中死去才是他最好的福报。 - 蔡名最近过得非常不好。 房地产板块是集团主心骨的业务，这项业务一出问题，很多板块的资金链都供不上了。 因此他最近都仿佛热锅上的蚂蚁，火急火燎火烧眉毛。 看着邮箱里雪片一样纷纷飞来的邮件，有合作商表达不满的，有下属请求资源的，蔡名烦躁地把笔记本电脑啪的一下合，根本没有看这些的心思。 自从创业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 闹鬼这种事情，他其实心里隐约有猜测是不是那个可恶的道士干的。 但是听安插的眼线不是说，这道士已经消极厌世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吗？ 他也坐在车里看到过凌霄胡子都不刮的邋遢模样，亲眼见证了这人颓靡的状态，他才彻底放下心来，也稍微放松了点警惕。 像他这样的行尸走肉，是早就已经失去了报复的心气的。 然而现在，异常的状况让他不由得再次警惕起来。 疯子发起疯来，可是会让他很吃不消的。 蔡名紧急召集了之前请来的道士们，让他们在自己的别墅里等着。自己则是紧急驱车回去了。 他要跟他们商议一下怎么处理楼盘闹鬼的事情，这是重中之重，如果这个事情再不解决，他的集团马上就会陷入危机。 另外……他还需要他们帮个忙。 凌霄这个人，必须要铲除才能以绝后患了。 他焦虑烦躁地咬着牙，心里做着这些盘算。 加长的林肯缓缓驶入别墅，停在他的豪华大宅跟前。 今天的司机异常沉默，到了地方也没有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座上，语气生硬地说了一句：“到了，老板。” 蔡名有些不满。 司机今天竟然没有下车给他开车门，如果是平时，他一定已经开口骂人了。 但是今天他实在没心情跟司机计较这些。 他心里想着找时间再去跟他算账，自己推开门下了车就急匆匆往别墅门口走去。 他太着急，以至于都没有发现今天司机的声音都莫名地轻飘，听起来根本不像活人说话，露出来的半个侧脸也带着些死气。 他刚下车，司机就转头死死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嘴上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 一张死白死白的脸上，两个眼眶都是空的。 他没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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