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虏几乎要被吓疯了,他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电梯仿佛是个围城,把他困在里面无法出去。电梯门上鲜红色的楼层数字卡在12上,不停地闪烁,仿佛故障了一般,在12、13这两个数字上来回变动,却怎么也跳不到13这个数字上。 这诡异的情景几乎要击垮他。 他不停地往后挪动,贴在电梯后侧的箱壁上,企图寻找一点安全感。 谁知道原本应该贴到冰冷坚硬的金属质感的箱壁,他刚贴上去,就感觉衣服被洇湿了。 一种腥臭、血腥的味道从身后传来,有什么液体顺着他的背脊滑了下来。 他的后背似乎贴到了什么柔软、冰冷的东西上。湿漉漉的液体滴在他脊柱上,像是有什么虫子在他背上爬动。 章虏背上的鸡皮疙瘩全部炸起,他刚想转头看看后面是什么,一根柔软的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耳朵。 章虏只感觉那东西满是粘液,柔滑又潮湿,他的脑袋抖得像是在筛糠,缓缓转头看去。 一个不正常地扭曲着的女鬼头颅,从镜子里探了出来。 她满脸都是水草一样的长发,还往下渗着鲜血,一只眼睛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只剩下一点组织黏连,挂在脸上。嘴角似乎被什么锋利的锐器切开过,整个脸的血肉露了出来。 章虏瞪着眼睛,看着女鬼没有嘴唇的牙齿里伸出一条鲜红的舌头,此时正在缓缓舔舐他的耳朵,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 他“啊——”地惨叫出声,还没来得及退。 那女鬼几乎断裂了半张脸的嘴巴以一个不正常的弧度张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鲜红的舌头猛地弹射出来。 章虏只感觉左耳一痛,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从他耳间流出。 左边的耳朵瞬间听不见了。 “啊!啊!啊——”章虏疯狂地惨叫,两条腿不停地滑动着整个人往后蹭。 逃生的欲望使他往电梯门口处逃,然而他看过去,门口那里的镜子已经扭曲突出。 原本在镜子里吊着的红衣女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贴到镜壁上,她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章虏,仿佛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边把镜壁顶得凸起,似乎要从镜子里出来。 她露出一个鬼气森森的微笑。 章虏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求生欲使他用尽全力挣扎起来,他扶着墙壁爬了起来,飞快冲到电梯门那里狂按13楼的按键。 “艹你吗!给老子开门!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狂按起了作用,“叮——”地幽幽一声,电梯居然到了。 变成镜子的电梯门缓缓往两边打开,镜子里的女鬼也因此跟着电梯门裂成了两半。 她的两只眼睛,一只在左,一只在右,跟随着电梯门往两边的移动,那两只诡异的眼珠子却缓缓转动着,眼神依然锁定在章虏身上。 章虏注意到这一点,几乎要被吓疯。 他慌不择路地从电梯里爬了出来,生怕那女鬼的两只眼珠子从电梯里掉出来,就要追他。 他横冲直撞地冲出电梯,慌乱间根本没注意身后的楼层数字。背后的电梯厢门打开后就一直关不上,女鬼头颅看着他逃出去的背影阴恻恻地笑。 电梯旁边楼层牌上写着鲜红的两个大字。 “14楼。” 章虏慌里慌张跑出来,鞋子都掉了一只。他根本顾不上这么多,这栋楼疯了! 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撞鬼! 他心里破口大骂,狗日的,早知道这里闹鬼,就不应该搬到这里来! 按照他的记忆,出了电梯只需要走很短的距离就能到达自己的房间。然而章虏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有注意细看周围的景象。 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飞快地跑了好长的距离。然而平时走两步就能到的房间,此时却怎么走也找不到。 这层楼平时灯火通明,此时却只亮着几颗昏黄的小灯泡。 一条狭窄的走廊仿佛要延伸到世界尽头,两边的回廊仿佛一直在重复出现,不管怎么走,他都在走廊上。 章虏越跑越心惊,越跑越害怕,直到后来他甚至在疯狂地跑,根本不敢停下来。 然而这条走廊死寂得只剩下他狂奔的声音,还有他惊恐的心跳。他听到自己的喘气声在耳边呼哧呼哧地响起,像极了被不断拉扯的破风箱,似乎下一秒这颗肺就要被他喘出来。 绝望中,他的力气即将要被消耗殆尽了。 章虏突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静静的站在走廊正中央,远远地,看不清到底是谁。 章虏心中一喜,跑了这么半天,终于他妈遇到一个活人了,应该是物业吧! 他原本跑得没力气了,此刻一下被激发了潜能,他飞快地拼命跑上去,一边跑一边冲前面那个人喊: “救、救命!前面的是谁,狗日的,这栋楼闹鬼……” 他话还没说完,前面的“人影”转过身来。 章虏失声了。 前面哪里是什么走廊,竟然是反射着这条走廊的一面镜子。 里面没有映出他的身影,却只有那一个吊在镜子里,冲他阴森森微笑的,红衣女鬼。 已经用尽全力的章虏,此刻一个脱力,脚一软,膝盖跪在了地上。 整个人像一只苟延残喘的狗。 他从小就比别人体力好,小时候欺负同学,长大了混社会、替一些大老板干见不得光的事情,绑架、抢劫、杀人,什么都干过。 他喜欢看弱者在他面前挣扎求生的模样,这辈子,从来只有他恃强凌弱,还从来没有哪一刻是他真正感觉自己是个弱者的。 然而这一刻,他用尽全力却脱力坐在地上的这一刻,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要完了。 在这些厉鬼面前,他就仿佛是被从鸡笼里赶进迷宫的小鸡崽,不管他怎么慌不择路地逃跑,在它们眼里,都只是一只小鸡无谓的挣扎。 最后还是要被割喉放血的。 他情绪崩溃,痛哭失声,温热的液体从他裆部流了下来,滴滴答答,带着一股尿骚味。 章虏边哭边喊:“为什么找我,为什么找我!不是我害你们!不是我害你们!” 披着红衣的女鬼已经半个身子从镜子里爬了出来,她的脖子上还吊着那根绳子,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打断了,以一个不正常的弧度扭曲着。 她反着头,冲章虏咧开一个微笑,因为是反过来的,嘴角反而向下弯着,看起来像极了在生气。 它说道:“是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墙壁仿佛会反射声音一般,不断回响。 “是吗” “是吗?” “是吗??”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章虏哪怕只有一只耳朵能听见,也仿佛被这声音也入了魇,刺耳、混乱,几乎要让他现在就发疯。 他吓得不停往后蹭,温热的尿液在地上被他蹭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他一边往后挪,一边不断地求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见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镜子里的女鬼却依然在桀桀阴笑,此时她已经大半个身子都出来了。 不知道是血还是水的液体,滴滴答答地从她身上流下来,一小会儿时间,已经在底下洇出了一小滩液体。 章虏浑身没有力气,刚刚长时间的奔跑已经耗尽了他的全力。他努力想站起来,却滑倒了好几次。 那红衣女鬼却一直盯着他,反过来的嘴角一直咧着,像极了在嘲笑弱小猎物的可怜挣扎。 眼看间那女鬼只剩下一只脚就能从镜子完全脱离出来了,她鲜红色的长指甲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穿他的脖子。 章虏混乱间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旁边竟然出现了一道门。 竟然是他的房门!1303!他得救了! 章虏强撑着精神,飞快站了起来,慌乱间没有拿钥匙,但是门居然也开了。 他太着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拧开门飞速关上,整个人靠在门上。 回到熟悉地方的感觉让他稍微放松了一点,他立刻反手锁上门,生怕那红衣女鬼从门外进来。 章虏松了口气,精神失常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太好了,他要收拾东西,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转身就准备朝房间里走去,一转头,却发现这房间里的布置跟他住的地方完全不同。 陌生的布置,不是他的房间,但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章虏一开始还没认出来,等认出来以后,一股凉意从他心里猛地窜了出来。 寒毛根根从他手臂和脊柱上跳起,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章虏整个人像是冰棍冻在原地。 这个地方,他原本确实不记得。 毕竟他杀过人的地方太多了,谁又会每个地方都去记住呢。 然而他看到躺在地上、被划开嘴巴的女人,屋里上吊、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少女,还有不知从什么地方爬出来,断了一只胳膊的婴儿,被扎伤的眼睛裂开流着血泪,正嘻嘻笑着盯着他看。 被划开嘴的尸体,头颅从地上扭曲抬起,咧开嘴冲他笑:“还记得我吗?” 红色连衣裙女孩的头发飞快长长,她的模样逐渐变成了红衣女鬼的模样,她笑着说:“是吗?” “是吗” “是吗?” “是吗……” 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越来越阴森,越来越大声。 章虏终于崩溃了,他惨烈地尖叫出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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