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康妙玟是很生气的, 但有EQ200的金莉莉,似乎也不算个事了。
拎不清的部长舅舅有点儿太不知所谓,奚绣蓝虽然没有当面翻脸, 但也没给人好脸色。就像她之前说的,就算是顶头上司也没什么好怕的, 给康卫国发工资的是学校,不是他人武部部长。
康卫国一向避免跟上司冲突,待人从来和和气气,一直被认为是老实人。老实人也有火气,自己可以受气, 但孩子不能受气。部长这次做的也太过分了!直接把外甥女带来, 这是干什么?就是市长也不能这么强迫人好吗!
老实人康卫国头一次跟上司叫板,这是年后第一个上班日的大新闻。
部长被顶得只能讪讪, 好没面子。幸而人武部一共就几个人,没有其他人看见他丢面子。
金莉莉在二中上高二, 也是学钢琴,文化课不上不下, 她妈急得很。为什么着急呢?她妈望女成凤,希望金莉莉能考上中央音乐学院。
好嘛, 这个理想是很好的, 就是不知道金莉莉想不想上央音了。父母总是希望子女承继自己的理想和愿望,但很少有父母会问问子女, 你想做什么?
这是好事吗?对人类的进步来说, 卷无止境。但对子女来说,大部分时候都是痛苦。要么躺平,但穷人的躺平也只有痛苦。
那么出路在哪里?就在于主观能动性吧,在于自己是否能认识到人生价值、是否愿意为了实现自我价值而努力, 否则就像有些人那样,明明外人以为他拥有一切,他却宁可遁入空门以躲避滚滚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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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今年春节的好消息还有一个,华江这熊孩子在老师们的紧盯之下,学习成绩居然真的上去了。其实小学课程没有什么难度,只要好好做作业就行。由于有了外甥女的鲜明对照,这一年奚绣娟也下了狠心,给华江报了一个硬笔书法班,每个周日上午上课。平时做完作业才回家,吃过晚饭看着他写1个小时的钢笔字。
华江从一开始的屁股坐不住、一边写字一边哭,到现在一年过去,已经能够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写满1个小时。
这是康妙玟建议的,不管写毛笔字或是硬笔钢笔,作用其实不是字写的多好看,而是让华江培养“耐性”。奚绣娟和华建军都还挺能听从外甥女的建议,执行的也不错。
钱外婆也很为华江的改变而高兴。外公外婆还算公平,压岁钱一向一视同仁,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今年压岁钱从往年的10元涨到50元。去年事业单位工资上涨,退休工资也跟着上涨,老两口现在一个月加起来能拿到200多元了,几乎比以前翻了一倍。
奚绣蓝奚绣娟两姐妹对父母都很孝顺,逢年过节送礼,平时要是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都惦记着老父母,经常送东西回娘家。
奚绣蓝今年春节过的很舒心,奚绣娟比往年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是张口闭口“我儿子”。康妙玟觉得这个姨妈相当的势利眼,不过也没有什么稀罕,世人多是势利眼,看你发达了就会吹捧你。
姨妈现在很少跟妈妈掐尖要强,大概终于发现“生男生女都一样”,康妙玟这个女孩比华江强得多,她再也没法吹嘘。以前华江也没什么可吹嘘的,但因为是个带把的男宝,总还是可以吹这个“把儿”的。
康妙玟现在有了以前的阅历和人生经验,能够理解姨妈的心态,华江实际“拿不出手”,但因为是男宝,所以还是值得“骄傲”的。而康妙玟就是个女孩,还是个学习工作都不怎么样的躺平主义,被姨妈看不起也不意外。
现在她有机会重活一次,但对奚绣娟也还是喜欢不起来,就当个普通亲戚走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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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春节,大年初八,科大又开了一个奥数班一个奥物班,两个班同时开班,为期一周。康妙玟只有一个,不能分成两半,经过考虑后,选择了奥物班。
这次集训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国家队集训,今年奥数集训队3月3日在复旦大学报到,3月4日正式开始上课;奥物集训队3月10日在南京大学报到,3月11日开始上课。
据说今年奥数集训队比去年还要紧张,除了两次选拔赛之外,每周还会有测验,采取测验加选拔赛的总分选拔制度。24名集训队队员中的18人顶多只能在集训队里待1个月。
恐怖如斯!
康妙玟还觉得去年集训队的节奏就够紧张了呢!
奥物集训队也差不多,多次测验加两次选拔赛,康妙玟的测验可以在上海做,选拔赛要去南京。这种测试加选拔赛的制度可以更好的选出水平稳定的正式队员,对队员来说,容错率也增加了,不至于一次选拔赛失手就只能打道回府。
科大的竞赛老师参加了现有的四项国际奥林匹克竞赛的训练和命题,不过最受重视的还是奥数。
集训班2月28日结束,第二天,3月1日,元宵节。
附中3月1日报到,康妙玟这学期不会回校上课,但也还是去报到了,拿到一堆课本和作业本。校长叫她去说了高考的事情,希望她尽可能参加高考,今年高考报名是3月,会为她报名高考;高考是7月的7、8、9三天,刚好跟国际物理奥林匹克比赛的时间门冲突。
校长没有直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专注奥数就好了嘛。
不理他。
11点回了家,冯婷婷打电话来问她晚上要不要去看灯会,今年庐州市里搞了个元宵灯会,一定很热闹。冯婷婷和一些女生已经约好了要去灯会玩,就她们女生一起去。
窦海骊前几天便打电话跟她约了一起去灯会玩,她答应了。奚绣蓝问窦海骊他表哥去不去,窦海骊说会跟表哥一起去,毕竟他们可都还是未成年呢。
有个成年人一起去,奚绣蓝才勉强放心。
康妙玟答应了冯婷婷,“但我之前跟窦海骊约好了一起去灯会的,我叫上他一起行吧?”
冯婷婷勉强同意了,“他要离我们女孩子远一点。”
康妙玟哈哈笑,“好的好的,我会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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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了豆沙馅的元宵,刚吃过没几分钟,窦海骊和张恺来了。
康卫国开了门,“海骊来得早啊。”
“叔叔好。”窦海骊笑着说:“早点去早点回来。”
“别太晚了,9点就回来。”奚绣蓝说。
“嗯,知道了,妈妈。”
奚绣蓝对窦海骊说:“我们玟玟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阿姨。”
康妙玟背着一只牛仔布的斜挎包,里面装了保温杯和一些零食。“爸,妈,我出去玩了。”
出了楼洞,窦海骊见她只戴了帽子没戴围巾,便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给她戴上,“外面还很冷呢。”
又说:“太冷了,你别骑车了,我带你。”
先跨上车,叫她坐在车后座上,稳稳当当的骑着走了。
少年的身材还是瘦瘦的,个儿倒是很高了,大概有180公分吧,比她高了至少半个头。穿的不少,里面穿着蓝色的高领毛衣,外面穿了皮夹克,闻着一股子真皮的气味。
灯会在现在的市政府小广场上举办,市政府距离庐州现在的中轴线长江路很近,距离百货大楼大概200米。他们在百货大楼停下来,张恺将两辆自行车锁在一起,对他俩说:“晚上人很多,你俩一定不要走散了,特别是妙玟妹妹。”
窦海骊笑着问:“我就是可以走丢的是吗。”
“你是男孩,你还能往哪儿丢?”
康妙玟说:“我跟同学约好在百货大楼这里见面,她们走的比较早,6点半就来了。”
“哎呀!我们也应该早一点来的。”
“你跟她们约了几点?”
“7点。”
张恺看了一下手表,“快到7点了。”
女孩子们一会儿手牵着手过来,“康妙玟!”离了大老远便喊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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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会很热闹,各种造型都有,兔子灯、虎灯、鹿灯,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龙灯,小广场挤得水泄不通。小广场中心还搭了一个戏台,表演庐州本地戏剧小刀戏,小刀戏是庐剧的一种,有时候也代指庐剧。
女孩子都不喜欢庐剧,大概是庐州方言并不好听,在安徽省,庐剧的知名度远不如黄梅戏,建国后黄梅戏曾经有过辉煌,但在动荡十年中,很多戏曲名家遭到迫害,黄梅戏也受到严重影响。
为了提高趣味性,灯会还设了灯谜,奖品不是庸俗的钱,而是花灯。
冯婷婷兴致勃勃的拉着康妙玟去猜灯谜。
“早不说晚不说,什么意思?”冯婷婷抬头看着贴在墙壁上的灯谜。
康妙玟看了一眼:打一字,不是早不是晚,那就是中午了。
“繁体字的许。”说着揭下了字条。
冯婷婷想了想,“是哦。”伸手拿过字条,兴冲冲的说:“我去兑奖!”
这边张娅宁看着一则灯谜,“谢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这是一首唐诗,谜面并不难,但难在大部分群众的文化程度并不高。
张娅宁便将字条揭了下来,“我也猜中啦!”
兴冲冲的过去兑奖。
冯婷婷拿了一只兔子灯来,“康妙玟,给你!”
兔子灯扎的很可爱,就比巴掌大一点,里面没有点蜡烛。
“你拿着玩吧。”
“是你猜出来的谜语。”
“我等下再猜一个。”
窦海骊指了墙壁上最末一则灯谜,“这个你能猜出来吗?”
康妙玟走过去,灯谜是一句古诗,“一夕骄阳转作霖”,打一句宋词。这则灯谜很是巧妙,没有一点古诗词积累还真猜不出来。,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