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回到家，她接到了李佑电话：“明天家庭聚会，你来吧。” 啊，李光芒仰天长叹，窗外一轮满月映入眼帘，她翻开手机日历，才惊觉已快到中秋时分，而每到过年过节，他们都要进行家庭聚会。 李家家庭聚会是爷爷定下的规矩，原是两家按照单双数轮流举办，单数是大伯李准青家，双数是李光芒爸李准军，但随着前几年大伯越来越出人头地，李光芒爸越来越荒唐后，李家爷爷就常驻老大家，不常去她家了，这也让李光芒爸脸上越发无光，索性每次来就越发不讲礼数，空手上门，加上李爸喝了酒后胡乱说话，让李光芒更觉得每年的聚会是个噩梦，更想逃避了。 但也不能不去，长辈有长辈的样子，晚辈要有晚辈的分寸，任谁都能看到眼里，要是李光芒真拗着性子逃避，反倒会叫伯母一家小瞧，说出老的不懂事，小的也没规矩这般话了。 “知道了。”她预备挂电话，却收到了李佑的阻止。 “那个，我有事要你帮忙。” “咦，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李光芒看着手机，想今日里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没办法，我爸催得急。” “说吧，什么事？” “你能帮我找个女朋友吗？” 李光芒脑袋缓缓发出问号。 又听到那边说：“暂时的，暂时的，有出场费。” 她简直无语，早就知道她这个哥哥不靠谱：“你谈过的女朋友没有一个卡车，也有一个方阵了，你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你知道我爸脾气，前段时间我带前女友吃饭被他撞见，被他骂了个半个月。我这次也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再说我爸说奶奶年龄大了，想哄她开心开心，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到哪给你找现成的？” 李佑倒是不依不饶，“我记得你上次那朋友不是单身吗，要不你问问她？” “唉，你这，怎么打上我朋友主意了，不帮，坚决不帮。” 李佑哀求：“你就帮我这一回吧。” 李光芒挂了电话，她才不想帮他，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微信上传来一条消息，她数了数数字，个、十、百、千、万…… 李佑再次打来电话：“怎么样？帮不帮我？” 李光芒为钱低头，语气松动：“行吧，我给你电话，你自己问问。” “好嘞。” 李佑匆匆挂了电话，不一会儿，他嚣张又欣喜的声音传来：“搞定了，这人情算我的，我来还啊。” 李光芒关上了手机，实在是对李佑突如其来的这一出感到不放心，她给知知打去了电话，打算提前跟她打打预防针。 “我哥刚给你打电话了吗？” “嗯，说了。” “啊知知，你要是不愿意不用勉强的。 “我乐意啊，谁说我不乐意，我可乐意了。” 李光芒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你不会对我哥有意思吧？” 许知知不说话，只是嘿嘿笑着。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知知，我可说明白了，李佑可是个花心大萝卜，你千万不要掉进他的坑了。” “我知道，不会的，逢场作戏嘛。” “那行，明天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哥说他过来接。” 李光芒挂了电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知道知知心里已经窜出小火苗。 她疲惫地倒在床上，将李佑的事抛在脑后。 周围堆放着平日里来不及清洗的衣服，屋外客厅传来声响，正当她躺在床上清空大脑的时候，想到了张至森。 他不会还在那里坐着吧。 她起身跑至窗边，探出身子去看，那高大茂密树下不见了他身影，树梢随着风浮动着。 如同她的心浮动。 到底要不要留在至真，要不要离开他。 正想着，张至森发来消息：“出来一下。” 李光芒握着手机，穿着轻薄的睡衣，出了房间门，看到张至森站在过道中，手中端着暗红色的一团。 “怎么了？” “你下午没吃饭吧，这个给你。” 李光芒凑近了才看清楚，是一盒水果还有热气腾腾的菜。夜晚十一点钟，一个男人拿着水果与菜站在她门口，很难不让她起疑。 “谢谢，不过，你这样是做什么？” 张至森叹了口气，也不晓得她是迟钝还是故意，准备转身就走，却没想到她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等他说话。 她没有接他手中的东西，他倚在一旁捧着东西说：“怕你走了。” 淡淡的话自空中传来，她心头一震，月光明明，照在他宽阔肩膀上。 他没有说完整的话，是怕她跟着别人走了。 走廊的微风吹起她白色裙摆，她摩挲着肩膀，黑发散落至腰身，走过去，走至他身旁，看他的眼睛，确定他说得话是认真的意思。 “我是要走的。” 张至森眉宇间有不安传来，他抬起的手又落下，单手插兜，说了声：“好。” 他后悔但不强留，她来去自由。 “那么我当你是关心我了？” 这样讲应该没有错吧，只听见他点头说声“是”。 哦，这样啊。确定的答案没有让李光芒欢喜，反倒令她心中沉闷，他好似只能做到这里，再往前，她也不能想再往前一步会是如何。 正当她要走时分，张至森叫住了她。 “光芒，你那天说得话还作数吗?” “哪句话？我不记得了。” “男女朋友那件事。” 他的声音如闷雷，轰隆一声砸在她心上，她屏住呼吸，想了想，迟了很久才说出：“我那是一时冲动。” “现在不作数了？”张至森倚在窗边一隅，眼神晦暗，表情失落。 李光芒没有回答，又听见他问道：“那你答应他了吗？” 她转过身，静静地听见他说这句话，话音中有在乎的意味，他们都明白那是在说谁。 “还没。” “那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喽？” 良久之后，李光芒才回神，她心里又喜又惊，面色倒是装作平静，她没说话，不给张至森明确的旨意。 张至森始终沉默着，等她回复，这时她手机铃声响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暧昧不明的氛围。 是蒋兰，李光芒接了起来。 “妈，有什么事情吗？” “芒芒，妈听你伯母说，明天乐乐要带女朋友回家。” “啊，怎么了妈？” 蒋兰语气有些着急，大哥处处压他们一头，明日如此，那更叫他们脸上无光，所以她这才急急忙忙给李光芒打电话，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甚至想叫她：“你不是谈朋友了吗？要不明天也带回来给大家瞧瞧，咱们不能被他们比下去啊。” 啊，这也要比一头啊，李光芒实在不能理解长辈们的胜负欲，再说她现在也没男朋友，带谁回去合适。 她照实说了：“妈，我现在没男朋友。” 说完此话她便觉得不对，果不其然，张至森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提起神来，身子更加靠近她，有意无意地听她在讲些什么。 “你傻啊，带个假的回来也成，要不然我又得挨你爷爷数落。” 蒋兰又耳提命面说了一大堆的话，李光芒心情烦躁地挂了电话。 张至森还没有走，等在原地，实则他听见了她们之间谈话，但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出，只等着她告诉自己。 “张律，谢谢你的关心，我明日里还有事就先进去了。” “唉，你…”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模样，而后听见他说：“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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