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李光芒没有意识到张至森说得“清场”指的是搬家，她以为只是简单的将自己的东西带走，其余的等搬家师傅来收拾即可，没想到周一早上被自己扑了个空。 办公室内空寂无人，地上散乱着昨日席卷而过的碎屑，四方的空间里回荡着李光芒来来回回清脆的鞋根声。 她还是小孩子脾气，难以置信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没人通知她，她翻出至真公司微信群，里面的消息还停留在宋可宁发布会议议程那天。 她给凌瑶打去电话，无人接听。 给罗文打微信电话，无人听。 又发消息问宋可宁，未回复。 问陆昭杰，算了，跟陆律不熟悉。 还是问张至森吧。 李光芒葱白细长的手指划到张至森那一栏，点开，她反复看了他昨日里发过来的消息，发现语气平淡无任何波澜。 想来，还是自己太过在意，要不然管他发过来什么，自己只管从容应对便是。 还没发出，就看到公司群里弹出一条消息，是张至森发布的。 包含了公司名称和公司地址，并艾特了凌瑶，让她尽快去工商局做一下变更登记。 凌瑶这会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看群里的消息，李光芒看到了，她删掉了与张至森对话框里的信息，快步走出办公楼，去路口打车前往。 不到一个小时，李光芒按照地址来到了新的办公室。 办公楼坐落在繁华商业街区内，蜿蜒流动的曲线将群楼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至真所在的位置非常好找，经一进门入口处的一幢大楼，上至35层，就到了。 李光芒进入大厅时注意到一块巨型显示屏，也许是因为入驻突然，显示屏上还没有写上至真律所，她一一打量着那些企业名称，忽然目光一顿，停在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好多大所都在那边。” 李光芒想起凌瑶说得话，既然这样，那表明张至森肯定也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闷，但随即很快释怀，就算他知道又怎样，就算知道新城让她吃过苦头，难道还会为了她挑选一个别的地方吗？再说他与陈继宽也一起出游，并不会真将她过往的尴尬放在心上。 她笑了笑，把自作多情的情绪扫进别处，进了电梯，电梯间的锃亮镜面映衬出姣好面容，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将散落在肩前的发轻轻地拢向后方，自在地搭在肩上。 电梯缓缓上升，随着叮的一声，到了。 她大步走了出去，在楼梯间看了一眼，朝着至真的方向走了过去。 - 至真租住的35层整个平层面积约为2千平米，最高可容纳100人同时办公，此时的他站在办公区正中央的位置，用眼神扫视着周围，规划着如何布置。 从李光芒的位置看过去，那些办公桌椅凌乱地放在一旁，七扭八歪地等待着张至森的安排，她现在也在等在他的安排。 “张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声音从张至森右侧传来，他一边眉毛扬了扬，并没有转身看她，而是说道，“你去地下车库将东西拿上来。” 说完，从左侧兜里掏出车钥匙，转过身递给了李光芒。 两人这才四目相对，李光芒飞速地将目光移开，落在了那个黑色车钥匙上。 “什么东西？在哪里放着？” 他没有再解释，她从他手中拿过车钥匙，两人的指尖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张至森的身子微微侧动，整个人从刚才的构想中回过神来，看到了李光芒，才想起说让她拿什么东西。 “算了，一块去吧，太多了，你一人拿不了。” 是昨日里他收拾好两人的资料，还有律所的重要资料，因害怕丢失，将资料一块放在了车后备箱，今早来得匆忙，忘记取了。 李光芒点点头，他没有从她手里再拿过钥匙，而是像一位带路人一样，走至她的前方，先走了过去，让李光芒跟在他身后走。 从楼下至楼下，李光芒一直跟在张至森身后，从后面看他，他的肩膀宽阔舒展。 电梯门打开，从地下钻来得冷冷的风，轰得一声打在了李光芒脸上，她那件黑色裙装扬起，高跟鞋踩出的声音更加透亮。 张至森将车后备箱打开，李光芒看到了，自己的东西被他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用一个咖色不大的纸箱装着，她翻看着点了点，没有遗漏的地方。 而他的东西则被放在另一边，箱子比她的要大一些，最上方放着他一些常用的文件资料，被一个黑色的本子牢牢地压在上面。 李光芒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的脸微微泛红，在暗淡的地下车库看不出一丝异样。 没想到他还用着，想当初自己只是随手送的，当做一个人情还给了他。 张至森低头弯腰，一边从车子将她的东西搬出来递给了她，一边转向另一侧去拿自己的东西。 他将两箱东西拿出来后，他伸手去够放在后方的车钥匙，。 张至森示意她，李光芒反应过来后，单手抱着箱子，伸手按了按钮，车厢缓缓关住。 两人又一前一后地走着，李光芒看到今天办公楼的气势，才觉得自己昨日里不来有点不对，毕竟公司里就那么多人，她那样好像临阵脱逃一样。 现在两人难得有了这独处且不尴尬的时间，所以她客气说道，“不好意思张律，我昨晚真有事。” 张至森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任何表情，人也格外冷淡，仿佛真的和李光芒划清了界限，现在的他和她，就是平凡普通的上下级。 “嗯，我知道。” 说完两人再也无话，直到上了电梯，进了办公室，看到宋可宁来了， 周围脏兮兮的也无处落座，她只好站在一边看凌瑶忙来忙去，陆昭杰也在一旁看着。 见张至森和李光芒两人一前一后，众人齐齐地看过来，眼神中都泛起了异样的波澜。 张至森将东西放在一边，对着众人说道，“罗文还没有来吗？” “这小子没谱了，说让休息结果睡没影了，也不看现在几点了。” 说完就佯装打起了电话，岔开了张至森的问话。 张至森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这个新办公室，众人还是第一次到的这般齐，他想借着这个势头，为大家鼓鼓劲，为干好下一阶段工作加油打气。 宋可宁脸色阴沉沉的，似是憋着有什么话要说，但众人在场也不好发作，尤其是在看到张至森和李光芒一起进来之后，她更加地不自在。 “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庆祝我们乔迁新居！”张至森高声说着。 “我晚上约了人，就不去了。”宋可宁的声音坚定从容，不容置疑，而后又补了一句：“对了，光芒一块去。” 话音刚落，众人神色有些尴尬，李光芒看了看宋可宁，只见她脸上暴露出某种故意，这让李光芒觉得不太对劲。 空气中三人自动地被分割成两个战营，而倒霉的是，李光芒要成为两军对垒的牺牲者。 见李光芒迟疑，宋可宁投来质问的目光：“你不去吗？” 这…她能不去吗？她只好回答了声好的，说完觉得现场的气氛更加尴尬。 “张律，我坐在哪里比较合适？”办公桌椅有些凌乱，具体的位置还没有清理出来，宋可宁这个问题更加具有攻击性，也让张至森下不来台。 没有人回答，凌瑶和李光芒对视，示意李光芒不要说话，宋可宁见无人应，她将包从肩上放下，快速地划至手边，而后又甩了出去，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接着她说，“办公室何时能拎包入住，省得我来来回回浪费时间。” 张至森脸上不悦，他知道宋可宁不同意自己的决定，但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样的话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安排好之后，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谢谢张老板了，李光芒，资料我发你邮箱，地址和电话发你微信，记得查看。” “好的。” 说完，宋可宁就大步走了出去，张至森和陆昭杰两人脸色铁青。 中午，李光芒和凌瑶像鸟儿一样出来觅食。 她找准了八卦的时机，问凌瑶：“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应该是，据说宁姐不太愿意过来，张律执意要搬过来，陆律师无所谓，但大概率是偏向张律的，就宁姐这会和张律闹脾气呢。” 李光芒哦了一声，心里像灌满了一瓶醋，反复确认了一下，他们原是在，闹脾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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