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席无咎坚定的目光，繁湘心中很快升腾起信心，不再胡思乱想。 此时，繁沣和席贝锦也交好了各种费用，准备赶往核磁共振室，路上，繁沣几次欲言又止，他很想问席贝锦，为什么如此高大上的私立医院，各项诊查费用却比公立医院还要便宜呢？其实不问也罢，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必定是身边这位提前打点好了一切。 唉，还是亏欠她了呀.....他愧疚地想着，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去回报。 当他们赶到核磁共振室时，繁湘和席无咎已经安静地坐在了等候椅上。 “咳咳！” 繁沣意有所指地假咳一声，用眼神不断示意妹妹，繁湘这才反应过来，她和席无咎还拉着手呢！她赶紧松开，羞得脸颊微微泛红，席无咎对此非常不满，眯起眼睛一脸不耐烦地瞧着繁沣，心想他和湘湘拉拉手怎么了？即使是亲哥，未免也管的太多了吧？ 哼！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少年随即展开报复，抱起手臂斜站着，吊儿郎当地夹在席贝锦和繁沣中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眼见两位男性又开始互射眼刀，席贝锦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马上就排到湘湘了...” 可巧话一说完，众人头顶上方的电子屏幕就显示出了繁湘的姓名。 “湘湘加油！” “嗯！” 女孩从容地走进核磁共振室，随即接受护士问询。 “患者身上有没有金属物品？” “没有。” “好，请上到那个台子上，躺好不要动...” 她遵照指示正面躺好，接下来的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二十分钟后，核磁共振检查就结束了。 繁湘出来后，席贝锦看着腕表说：“报告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出来，我们先去做脑电图吧。” 紧接着她对着弟弟补充一句，“无咎，你也要做。” “啊？我也要做呀？”少年苦恼地捏了捏眉心，只是事到临头他也不好当着湘湘的面反悔，所幸做就做吧。 众人一起回到癫痫中心，来到脑电图室，诊室里刚好没有其他患者，两台机器可以同时启用为他们服务。 繁湘上前一步，好奇地打量做脑电图的设备，席无咎倒是熟门熟路地很快坐下来，随即对席贝锦说：“姐，我们先说好了，今天可不做长的，最多就半小时那种。” “好...” 席贝锦冲他无奈地笑笑，她这个弟弟小时候做脑电图做怕了，二十四小时带这个头箍似的东西这不让干那也不让做的，确实很难熬。 接下来医生开始工作，繁沣站在一旁观看，只见一个密布圆形电极片的盘状网帽被戴在了他妹妹头上，接着医生连接起机器与网帽之间的线缆，接通后，又取来凝胶和导电膏的混合物涂抹在电极之下的头皮上，席无咎那边也正在进行同样的步骤，他对繁湘做了个鬼脸，两个人都对彼此的造型忍俊不禁。 当他们耳部的电极片也贴好后，检测就算正式开始了。 年轻的少男少女遵照医嘱不许说话也不许乱动，只能乖乖坐好，繁沣和席贝锦则站在一旁观察着机器输出的数据，男人瞧着屏幕上类似心电图一样的线条，皱起眉头研究起来。 波峰波谷...波峰波谷...他来回比对妹妹和席家小子的数据，当然还是看不明白。 半个小时总算过去了，医生打出报告单，签字后做出总结。 “他们都没什么问题，没有癫痫波，节律也大体正常。” 大家听后都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谢过医生后，就相伴着离开了诊室，这时候，一位小护士也刚好把核磁共振的报告单给送来了，席贝锦大致看了看，笑着表示繁湘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至此，四人无不感到轻松，席无咎更是不耐烦地表示，“我就说嘛！我们俩能有什么问题。” “无咎，你忘了你小时候检查出癫痫波，可是大哭大闹了一场。” 被姐姐揭了短，少年羞恼不已，不满地嘟囔起来，“那是以前，我早就好了...” 一旁的繁湘看着席无咎抿嘴偷笑，可这副神情在繁沣眼里却自动变成了含情脉脉，男人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妹妹，接着又一脸阴沉地看向少年。 哼！这混小子小时候肯定有多动症... 繁沣在心里编排着席无咎，却很快被席贝锦一把拉走了，他们回到最初看病的诊室，将检查报告悉数上交，专家查阅后表示，繁湘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她告诉女孩，梦游症的成因机理比较复杂，现代医学对人脑的探索还远远不够，目前此类症状可以归结为某种睡眠障碍，她建议患者平时注意排解不良情绪，劳逸结合，最好能多参加一些体育锻炼。 繁湘认真听着，觉得医生说得很有道理，表示自己一定会注意身心健康的。 如此，诊查便顺利结束了，女专家并没有开什么药，席贝锦看出繁沣对此有些忧心，于是带着他们来到中医科。 老中医一通望闻问切，又结合西医诊断，最后开了一些镇定安神，帮助睡眠的中成药。 繁湘并不想吃，繁沣也不勉强，只是说：“有药在手，有备无患嘛。” 他觉得好不容易来一趟医院，不开些药总是显得少点什么。 而一旁的席无咎很快出言反对，“吃药根本没用，什么西医中医我统统不信...”。 嘿！这小子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他怎么跟他姐姐一点也不一样？繁沣一边腹诽一边问，“那你信什么？” “我信我没病呀！” “臭小子！” “哎呦！” 席无咎望着繁沣一脸难以置信，这男人居然敢打他后脑勺？他不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脑袋更摸不得吗？ 某人于是当场告状，“姐，他打我！” “无咎，你都上大学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胡闹，看湘湘多稳重。” “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我这叫帮理不帮亲...” 姐弟俩争论一场，最后当然是席无咎低头认错，繁湘看着他们，眼中笑意盈盈，她其实很喜欢席无咎的性格，坦坦荡荡、大大咧咧、不藏着掖着，见到他总能收获好心情。 想着想着，她的心脏忽然漏跳一拍，某种潜藏于心的想法震撼了她，席无咎仿佛化为了空气充斥在她周围，成为她生活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这样的认知，让她慌乱到想要逃离却又不舍到无法自拔，她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好在在少年察觉之前，她总算是压抑住了复杂的心绪。 繁沣和席贝锦很快整理好了各项检查结果，以备今后作为参考，接着繁湘主动提议：“哥，你下午不是还要回单位写材料吗？那你送贝锦姐回去吧，我和他坐地铁回学校就行。” 繁沣顺势看了眼手机，时间的确不早了，午饭或许都来不及吃了，他再看一眼席无咎，虽然不情不愿，但最后也只能答应了妹妹。 回程中仍是繁沣开车，行至最近的地铁站口，目送繁湘和席无咎进站后，他便载着席贝锦离开了。 地铁上，席无咎看出繁湘似有心事，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猜到原因。 “湘湘，你怎么了？” 复杂的情愫无法诉说，女孩沉默片刻，只是淡淡回一声，“没事...” 少年再问，“你是不是饿了？我们下了地铁去吃点东西吧？” 繁湘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饿只是有点累了，听她这么说，席无咎便没再坚持。两人回到了学校，他把她送至女生公寓楼门口，嘱咐她好好休息。 微妙的是，道别的话已经说下，他们两个却都没有马上离开，席无咎绕着繁湘磨磨蹭蹭，忽然问，“湘湘，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打算怎么过？” 繁湘含糊地说：“嗯...还没想好...” 其实自从妈妈生病后，她便无暇顾及这样的日子，以往只有哥哥记得，他会做上几道她爱吃的菜，买块小蛋糕，权当庆祝了。 “哦...” 少年故作平淡地回应一声，心里却在压抑着激动，因为那天的他要做一件大事，不过现在还要和她保密。 但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湘湘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去看他。 此时此刻，繁湘的脑海中循环着一行短诗，那是她在情窦初开时，写在日记本上小心珍藏的爱情幻想—— 我想要沸腾的雪，冰冷的太阳，还有你。 而现在，这个“你”渐渐有了清晰的形象，他是—— 席...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好似烟花般轰然炸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念头，红晕立时布满整个耳廓，让她晕头转向只想逃离。 这一回，席无咎没有漏掉繁湘脸上最细微的表情，他尝试着解读，而结论是... 礼物...湘湘想要的礼物是... 他？ “咳咳咳咳...” 自诩情场高手的少年也被这等猜测震惊到了，他微张着嘴巴假装咳嗽以掩盖慌乱，不想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至此，两个人都红透着脸不敢看对方。 “我...再见。”繁湘好不容易挤出蚊蚋一般的声音，随后头也不回地逃进了公寓。 席无咎对着她的背影象征性地挥了挥手，身处人来人往的校园，他故作镇定，但走着走着却差点顺拐。 置身寒冷中，他双手插在羽绒夹克的口袋里，默默想着女孩，一双眼睛则漫无目的地掠过苍茫的天空，掠过冬青的灌木，掠过融雪的大地... 他已经决定，要在她生日那天告白，他想让他们的关系再无隔阂，真真正正地在一起。过去，他从未如此正式地向谁表白过，但对象若是繁湘，他愿意倾诉满腔爱意千千万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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