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泠的预言灵验了,班恩哥准备夺权。 天下大乱,朝野想着换一个皇帝也许会好;山寨式微也一样,兄弟们想着换一个寨主也许会好。 缪泠已经完全记不清晁寨主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性格,但是孟锦说晁大哥看在缪泠的面儿上对他照顾有加。 谁知道真假呢,也许是一句博她好感的假话。 孟锦说:“班恩哥将在后日设宴截杀晁大哥,我等撞破他的计划后便一路被追杀。折损许多兄弟,始终无法潜回山寨,逼不得已才来寻求世子相助。” 见缪泠没有明确的态度,孟锦急道:“若是张进大哥还在,班恩哥定然不敢设下这鸿门宴。” 这话没错,张进以一当百。但是孟锦根本没见过张进,他去到离云寨的时候,张进已经被林晟带走。孟锦这么说只是想让缪泠心软,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爱屋及乌,甚至把张进的老娘接到身边照顾。 清荷气得想赶客,一会儿来一个人提起二公子,一会儿来一个人提起张进,是怕小姐睡得太舒坦? 缪泠今夜却格外地坚强,问孟锦:“即便后日我救下晁大哥?然后呢,你们作何打算?过去几年离云寨兴兴衰衰,至今也没能完全攻下朴州。几个大郡,譬如风行郡、绵春郡至今挨不着边。任你们再发展几年又怎样?就算换班恩哥上台,会比晁寨主做得更好吗?” 孟锦不知道缪泠想说什么,但是知道骂班恩哥小人,不讲信义。这种人怎么可能做得比晁大哥更好? 孟锦说:“世子可是忘了?当年班恩哥背信弃义,杀害宵刺史亲眷,妄图占领琼州?” 缪泠哈哈大笑:“既如此,你今夜该去找宵刺史,而不是闯都尉府。你不就是心虚嘛!当初是班恩哥身边的人目光短浅,这些人亲离云寨,想着闹得不可挽回以此逼得班恩哥投入山寨。” 孟锦不敢多话,他好像小看了这位传说中养尊处优、耽于情爱的世子。其实缪泠没那么厉害,是周非忍不住去打听了一下。 缪泠接着说:“宵刺史曾与班恩哥街头对峙,这一笔账班恩哥是认的。” 孟锦疑惑:“都尉大人意思是?”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让你大方些。”缪泠教训道,“有愧就认错,有理就把头抬起来,并非山寨授意,这桩人命大案自然与你们无关。” 孟锦赶紧撇清:“确实未曾授意,是他们内部打起来,一部分想继续为朝廷卖命,一部分羡慕山寨快活。朝廷弃他们不顾,而陀山大军近在眼前,自然是想依附山寨的人更多。” 缪泠打断道:“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差你这一句解释?” 她本来想着跟孟锦论一论天下一统带来的好处,哄他加入事业。观他心性便打消主意,也许说得直白些更有用:“离云寨没前途,此事若成,你可愿劝晁大哥归顺于我?我们共成大事,我将联合莞州、容州、亳州、樱州与旻州一起围攻朴州和乌城,再结合多方力量直取京城。” 这句话简直放屁,但也没错。她在旻州有五六百兵士,怎么不算联合旻州呢? 孟锦被哄得一愣一愣,缪泠继续说:“二公子的部下全部效忠于我。” 她真的背后有人!虽然这群人现在还不愿意攻打乌城,可是只要她比卢国公更加天命所归更像“正统”,便有机会争取一下。 孟锦问:“都尉想做女帝?” 缪泠:“若天下无能人,我便忝居高位。相比陈国公和顺王,我不是更加值得信任吗?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你也觉得可以来求助我。不就是觉得我更愿意出手维护和协调吗?” 林晟说她可以充当朝廷的功能,那么她就相信自己可以。对于执掌国家政权,她没有成熟的想法,但如果一定要做到这份上才有可能报仇,她便愿意试一试。 可能在外人看来有点儿可笑,像当初的和尚。可她也像当初的和尚一样别无选择,要么扛大旗,要么夹着尾巴走人。 她实在没有办法像无事发生一般与乌城维持交好,那样太对不起林晟。可是她也不愿意放弃琼州,毕竟这是林晟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思来想去,乌城必须攻下。 便是今日多惹几场纷争,那也是为了以后百年太平! 缪泠越想越激动,连夜把艾启挖起来:“乌城出了一个卖国贼,大公子要把莞州拱手相让。” 艾启迷迷糊糊的,迷缪直接说:“我要街头巷尾、老人小孩、酒肆茶坊明日都在传这个消息。” 艾启迷瞪着眼,问:“小姐给句准话,此事是真是假。” 缪泠:“真,赵恒将军的夫人亲口所说。” 艾启一下子精神起来:“小姐放心,我定全力以赴。若能以舆论倒逼得他们放弃此卖国行径,便是我辈的价值所在!” 天亮城门一开,缪泠便带着孟锦赶往离云寨。 其实此时天没亮,天地万物都是雾蒙蒙的泛着蓝光,守门小将还有些不放心,说:“都尉大人这是要去哪里?怎不见陈将军陪同?” 陈颖才不会同意做这种事! 缪泠没多解释,扬起马鞭就跑。等陈颖发现小姐不见,已经是午后的事情。 清荷说夜里赵夫人来过,聊起二公子,小姐头疼一夜所以多睡会儿。一直“睡”到中午再也瞒不下去,清荷才说出实情,然后被陈颖抓去罚站。 缪泠想凭一己之力收服离云寨,以此证明自己有能力,更有魅力。大家不肯陪她攻打乌城,说到底还是因为觉得没有胜算,她的纸面战力确实不如卢国公。 人都有趋利的本能,缪泠相信只要证明自己更强,或者更有变强的可能,不信他们不支持。 山道难行一路颠簸,缪泠现在有棉布套的马鞍了,也还是觉着膈得慌,但她一声不吭。大家什么速度,她都努力跟上,一点儿没拖后腿。大家吃干粮喝生水,她也一样饮食。 孟锦有点儿过意不去,问:“都尉大人可要歇歇?” 缪泠笑道:“要是耽误一时半刻正好错过解救晁大哥,你往后不知道怎么怨我呢!” 孟锦一边说“不会”,一边缩短休息时间,赶着大家上路。 缪泠带的人不多,一千轻骑而已,周非领兵。这个数量指挥起来最灵活,局部遭遇战又能以多打少。离云寨里如今支持晁、班两边的人五五开,她不需要带太多人,主要是一个态度,跟着她有光明的未来,以此为晁寨主争取更多的支持者。 路上遇到零星几个逃难的百姓,说离云寨攻破永吉县城,刚刚劫掠离去。孟锦大喊一声:“糟糕!班恩哥那厮就是算准时间打算在此之后摆庆功宴,在酒宴上动手。” 比预计的时间提早了一天。 孟锦解释道:“上次攻城之后班恩哥侵吞财物,晁大哥找他理论。这一次便攻打最难搞的永吉,然后把财物都拿出来示好。晁大哥必然前往赴宴,不去就是小心眼了!” 缪泠笑说:“所以他是为了摆宴而攻打一座县城,真有意思。” 嘴上说得轻松,脚程却更显慌张。已经做到这一步,肯定是希望能保下晁寨主。 缪泠这支军队经过严格训练,按小姐的脾气训练出来的,无需多吩咐便有伍长带领士兵护送百姓归家。 山道上如今行人少,草木茂盛漫过马蹄。微风轻轻拂过,带着田野的清香。原该是惬意的,但是缪泠急着赶路出一身汗,发丝、灰尘、草木屑都黏在脸上,感觉厚厚的一层让皮肤不透气,闷得慌。 打前探路的士兵回说路边捡到两个带伤的男子,孟锦着急道:“想是寨中兄弟,难道已经打起来?” 士兵粗鲁地将人带过来,往地上一扔。缪泠竟然认得其中一人,轻声打招呼:“来人可是林影林军师?” 林影被砍断一只胳膊,用衣服胡乱包扎伤口,效果甚微,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流。一泡又一泡浓血渗出,他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士兵见状拿了纱布给他重新包扎,没什么大用,但总比先前的情况好一些。 林影撑着一口气,艰难道:“世子恐怕来晚了,班恩哥此时大概已经得手。” 缪泠思量再三,决定继续前行。离云寨里最宝贵的不是晁寨主,而是吸纳了一大批像张进那样的猛人,各个以一当百。 所以即便他们不服管束,不服从安排,视阵法战策为无物,仍然十战九胜。败的那一次就想起林影了,哭嚎着跑回去:“啊,军师,给俺出个主意!” 救不了晁寨主,能够吸纳几个人才也不错。何况这群人最讲兄弟义气,爱抱团,如果在她这里过得快活,就会不断地吸引更多兄弟投靠。当初周非就是这样把张进吸引到她身边,若非挟持一事让张进羞愧,搞不好他都不会再回林晟身边。 不过回去也好,黄泉路上有人相陪,林晟不至于太孤单。林晟是个很渴望温暖的人,从前看似她缠着林晟夜夜作陪,其实哪一次不是林晟自己先跑过来? 她总是喜欢赖在林晟怀里,也是因为感受到林晟的欢喜。俩人都喜欢这样亲密,所以拥抱的质量特别高,双方都觉得满足和愉悦。 不能多想,一想起来仿佛还能闻到林晟的气息,清晰地感受到他怀里的温暖和安稳。 孟锦见缪泠发呆,着急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晁大哥英勇盖世、吉人自有天相!” 他不想放弃,天真的样子一如半年前的缪泠。她做不到的,更想让孟锦如愿,就去一趟嘛! 当时她想去边关寻找,但被陈颖拦着:“难道培副将会不尽力?” 战场上尸骨无存多寻常啊,真残忍! 而且,那时候琼州不能没有她,余下的先登军、宵从忆和樱州兵互不信任,能够维系三方关系的只有缪泠。一旦利益分配不均,只有缪泠能从中协调,否则就是今日离云寨,鸿门宴上杀机四伏。 “世子?”孟锦又催促一声。 “世子莫要上山。”林影反而劝着,“鸠占鹊巢本就不是什么好名声,这时候上山难保班恩哥不会把晁大哥之死推到世子身上。” “送军师去养伤。”缪泠缓缓说道,“我知军师爱护我,但也知军师更挂念山上的兄弟,放心吧,会尽力保住他们性命。” 若说张进以一当百,那么林影一人可说是胜过千军万马,何况他还愿意做坏人只一心为缪泠着想。这样的人才,必须收入囊中! 孟锦信缪泠所说,出声安慰林影:“军师放心,我定护世子周全,不会坑害世子。” 山寨四周布满暗哨,若是孟锦独自回来,他们肯定动手,缪泠带着上千兵马,他们就只能回去请示。但现在有权的人没空处理,有空的人没权下令,缪泠就这么畅通无阻地走到山寨前。 班、晁双方正在对峙,两边亲信互相厮杀。其余人等静等结果,谁赢了就认谁是老大。 一如当年张星和陈国公争权,满京城上至官吏下至百姓闭门不出。 周非冷静地去叫门,他离开的时候寨里还没分派系,跟所有人都交好。 “周大哥,今日寨中有事,实在不能招待。”守门兄弟抱歉道。 “嗯,我们便是冲着事儿来。”周非面不改色,“晁大哥与老班能有什么矛盾,不都是为了山寨发展?今日我是得晁大哥请托,邀请世子过来共同商讨将来如何攻占风行郡之计。” 这话真是可信又让人欢欣,但守门兄弟仍有疑虑:“这么多……” 周非抢着说:“世子出行,自然不能马虎。兄弟若是不放心,我们只带亲卫入寨,其余人等寨门外候着,如此可好?” 周非成功哄得打开寨门,便将那兄弟制住。怎么可能只带亲卫?让小姐如此涉险,回去后他得被活剥! 大多数兵变发生时,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看着都是自己人,突然分派厮杀,压根儿不知道该向着哪边出力。 此时寨门口的情况便是如此,守城之人突然分两派。有人看见孟锦,无须多言便过来相助。有人得了班恩哥嘱托,今日要格外当心,自然要上去拦着。更多人处于状况外,看着叫门的人是周非,寨门也是和平打开,便觉得完全没问题。 周非出手果断,谁拦杀谁,八成错不了。把几个态度强硬的都杀光,在其余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全速涌入山寨。 这是缪泠第一次直面杀戮,无比震撼。她一向只是从战场经过,或者在战后安抚百姓。从前攻打平溪,她也只是在后方等消息。被挟持到城门时,战场已经基本打扫完毕,连伤员都搬到路边排列整齐等待转运。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周非杀人,他武艺不是顶尖的,但论杀人堪称高手,每一招都致命,没有一个动作是浪费的。 缪泠稳一稳心神,缓缓通过寨门。有人想拦她,被周非一刀解决。血柱飞得高,好像飞到她脚面。她故作冷静,没有低头去看。 这是一场彻底由她主导的杀戮,她不能怕,更不能退。 孟锦到处跑抓住几个可信之人,问清方位,手舞足蹈地向缪泠传达信息。现场很乱,还很吵,他无法靠近缪泠,声音也传不过来,只能靠肢体动作。 缪泠到底是外来人,大多数山寨兄弟想冲过来拼命,周非便抱着领头之人大吼大叫拦着。 山寨兄弟之间讲道理,主要看谁吼得大声。 他们说周非引来贼兵,周非骂他们背刺晁大哥:“若是张进大哥还在,不把你们一个个生吃了!” 张进原来在山寨没有这么高地位,因为经历曲折,所以渐渐变成一个传奇。他跟二公子两次三番比试,打赌输了被带走,最终跟二公子同生共死。死后家人被世子拜作干娘,接走孝敬。对于草莽来说,这一生可谓功德圆满。 谁不想被赏识、建功绩,君臣互信,生荣死哀! 周非对于劝服山寨兄弟很有办法,缪泠便大胆地直闯宴会厅。没有下马,一直冲进去,一路没人拦。 晁寨主已经奄奄一息,班恩哥也好不到哪里去。孟锦冲上去想动手,被缪泠拦着。她不要班恩哥的脑袋,她要的是离云寨的人心。 场面有些诡异,地上的鲜血未干,但自从缪泠出现,大家就不再拼杀。其实山寨中人大多摇摆不定,不是非要在晁寨主和班恩哥之间选定特定一人。 只是觉得选一人也不错。最近山寨发展不顺,大家合计一下,觉得是因为上层不够团结。班、晁渐成两派,非但不会配合对方主导的行动,甚至常拖后腿。 双方干脆一决雌雄,对离云寨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缪泠插手了,似乎胜负已分。那么,大家继续跟随晁寨主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晁寨主带领离云寨风光过的。 认真论起来,离云寨式微是从班恩哥加入之后开始。班恩哥在朝为官时就不如陀山,他的打法陀山都熟悉,而且能够克制。 班恩哥见场面对自己不利,鬼使神差骂一句:“你勾结朝廷!” 若是一两年前,这个指控确实杀伤力很大,可是如今“朝廷”又算什么?大尚的朝廷,还是后梁的朝廷?连哪个朝廷都说不清! 而且,缪泠算朝廷吗?她是占据琼州拥兵自重,既不听陈国公调遣,也不给顺王好脸色,只是还没跟这两个朝廷打起来而已,本质上跟占据山头的离云寨没什么不同。 其实缪泠这一趟过来挺冒险,离云寨虽然大不如前,也还有几万兵马。但是处理起来却格外顺利,通过寨门只能算小打小闹。自从她进入宴会之后就更加“马到成功”,外面的喧嚣声变得沉静许多,大家好像都在等着她的最终裁定。 人一旦起了欲念便会膨胀,她此刻真觉得自己有点儿天命所归,怎么不算万民顺服呢? 越是如此,她便越是谨慎,在处置班恩哥的事情上不能有任何污点。要让那些内心倾向班恩哥的人也感到舒服,甚至愿意改弦易辙。 “离云寨的事情本没有我置喙的余地,但我实在看着不忍心。两位都是当世英雄,大举义旗替天行道,不该自相残杀损兵折将。”缪泠停顿一会儿,见无人反驳才继续说出建议,“两位只是各有主见,又不是互为仇敌。何不分开发展,各自探索救世之道?” 天下大乱,每一路义军都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就算被抢劫那也是狗官、奸商应得的。若是殃及百姓,重则补偿,轻则假装无事发生。 离云寨发展至今,从几百号人到数十万兵马,再缩减至几万人,俨然一副地方诸侯的架势,班恩哥还自封一个周公。他祖上确实当过周国公,后来因过被褫夺封号。 什么“替天行道”,他们自己早已抛之脑后,不过是吸纳人才、壮大声势时的宣传口号。如今被缪泠再度提起,倒也是反驳不了。 好像一个小孩子说:“爹娘不爱孩儿吗?” 爹娘只能说:“诶?爱爱爱!” 缪泠又说:“没有鸠占鹊巢的道理,周公若不与晁大哥一条心,自请离去便是。” 人都有惰性,今天无论是班、晁谁离开,跟随离开的人都会远少于留下来的人。缪泠想拉拢晁,自然要看似公正实则偏心,为晁保存实力,就是为己。 离云寨中几员中立的猛将依次冒头,走入宴会厅。他们来到离云寨的时候,就已经有两个老大,心中没有明显的偏袒之人,都只想着尽快结束这两虎相争的局面,否则离云寨是呆不下去了。 如今看到晁寨主倒在血泊之中,心里却多有触动。觉得晁忠厚,班诡诈。在庆功宴上设下埋伏实在是小人行径,令人不齿,山寨兄弟更尊崇明刀明枪。 缪泠判断着形势对自己有利,便举剑威胁班恩哥:“你最好现在就在,否则等晁寨主伤愈,他要报仇我没理由替你说话。另外,我可以承诺三天之内山寨兄弟想去投奔你的话,绝不阻拦。” 她想快到斩乱麻,若是班恩哥回过神,非要拼个鱼死网破,损失就太大了!缪泠现在觉得整个离云寨都是自己的,少一个人都是损失,班恩哥和他的亲信除外。 周非默契配合,几乎是押着班恩哥往外走,但也顾全他的脸面,动作上毕恭毕敬。班恩哥觉得舒服,便少一分死拼的必要,亲信们也情绪稳定,就是夺权失败呗,去别处发展就是。 缪泠甚至让人把永吉县劫掠所得抬出来,让班恩哥带上。班恩哥为离云寨所做的贡献何止这一点,但缪泠做这么一手,好像就跟他两清了,还似乎是格外厚待。 班恩哥直到下山才慢慢回过味儿,说缪泠:“善用心机,巧妙狡猾。” 缪泠也觉得自己变了,会杀人,也会算计人,而且变得虚伪言不由衷。从前她也会动心思,但所有的安排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做一个合格的侯府小姐,帮助更多百姓。 现在不是,她变坏了。班恩哥的失败,寨门口的流血牺牲,她不能撇清一句跟自己没关系,或者粉饰一番说她是免于更大的杀戮。她杀人,也害人,都是事实。 将来班恩哥若与她为难,找她报仇,她全部接着没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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