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你给我下来!”一名胖子挥舞着两把斧子,冲凌无非喊道,“畏畏缩缩,就知道躲在碑上,信不信老子把你打下来?” “你也就是说说,”凌无非把玩着手中啸月,漫不经心道,“倒是上来。” “你等着!”胖子抡起斧子,扬手朝他抛了出去。 凌无非侧身一闪,眼见那大斧从他头顶飞过,打了几转,又重重砸在地上,连地面也跟着颤了三颤。凌无非回头瞥了一眼,笑着对那胖子道:“我不过是站在高处看看风景,你倒好,这一斧子要是失了准头,可真的会把它砸了。” “有没有弓箭?有没有弓箭呐?”那胖子丢了颜面,当下跳起来大喊,道,“谁有弓箭在手?把他射下来!” “我来!”一名背着弓的高个汉子走出人群。此人名为单誉,背上的弓叫做乌金弓,人称“神羿手”,据说此人力大无穷,背上的乌金弓,足有四十斤重,所用的箭支也是以精铁为身,鹅毛为尾羽,剑身镶嵌金环,是谓“金环箭”。他取了弓箭,拉开步法张弦,指尖倏地一松,手中那支金环箭便离弦而出,直冲凌无非面门而去。 凌无非不慌不忙,倒转剑身格挡,却觉这一箭所运劲力,深厚无比,硬扛下去,必受其力所伤,于是起身后跃,剑锋外翻,化去此力,再斜挑开去。只听嗖的一声,金环箭已斜斜扎进庭中一棵老树躯干间,入木三分。庭中一名小僧见状,忙上前去拔,费了老大劲也没能拔出来。 众人本以为凌无非这往后一退,便要从那碑上落下,却不想他竟在空中不知以何手段借力,旋身一跃,向前连跨两步,又落回到那碑顶。 “奶奶的,这小子会妖术?”洪纶瞪圆了眼。 “再射,再射呀!”使斧的胖子喊道。 单誉见状,又连发三箭,均被凌无非以不同巧劲所破。三箭过去,他仍旧稳稳立于碑顶。 “奶奶的!”胖子狠狠一跺脚,道,“咱们就在这守着,守他个几天几夜,老子就不信,他能不吃不睡,不眠不休。” 凌无非轻笑不言,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几声碎响,当即侧身闪避,却觉肩胛一阵刺痛,垂眸一瞥,方见是一枚不知从何处发出的短镖钉入他左肩骨之内,不偏不倚压住经脉,顿觉臂膀胀痛。他轻笑一声,拔出短镖在手中端详一番,摇头笑道:“暗箭伤人,这也能算英雄?” “是你先躲在这石碑上当缩头乌龟,还说别人不是英雄好汉?”洪纶骂道,“有种的就给我下来!” “对付这种货色,还管什么江湖大义?”人群中走出一中年妇人,道,“各位手里头有什么暗器功夫,尽管都使出来呀。” 既有人开了个头,在场所有擅使暗兵者,纷纷都将随身的家伙亮了出来。这些习武之人,平日里大多瞧不上习暗器者,惯常将此视为阴损下作,不得登堂入室的末流手段,然而到了此刻,为求获胜,竟也都不在意了。 单誉再度拉弓,一时之间各类五花八门的兵器漫天乱飞。凌无非当即挽起剑花挡格,步履轻盈而动,袖袍随之翻飞,飘飘然如仙人御风,如蝶舞花间,剑影与阳光相融,泛起斑斓光彩,光影、剑影交相辉映,将这惊风剑中的清逸之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碑下众人瞧着此景,一个个目瞪口呆,有些竟也不自觉在心下惋惜起来,想着这少年人身手如此了得,却偏偏自甘堕落成了魔道,待他受降伏法,如此精妙绝伦,令人叹为观止的功夫,从此便要消弭于人间。如此,岂非后世之憾? 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凌无非虽将啸月使得出神入化,却也防不住这数以千计的暗器加身,腰间后背猝不及防中了两枚飞刀,身形不受控制向前跌倒。他一咬牙,旋身抬手扣在碑顶,堪堪稳住身形,本待寻个时机回到原地,却见怀中跌出一物,正是那串白玉铃铛。 凌无非心下一惊,当即递出长剑,欲将铃铛挑起,却不想刚好在这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支短箭,顶着铃铛上的环扣飞了出去。他微微蹙眉,只得松了扣在碑顶的手,飞身纵步,将铃铛攥在手心,旋身落地。与此同时,在场的一众江湖人士,也纷纷围了上来。 “好小子,这下跑不了了吧?”洪纶得意道。 凌无非望了一眼那面冰冷的石碑,唇角泛起一丝不以为然的轻笑,看似云淡风轻,心下却感到忧愤不已,想着这石碑立在此处,所奉许公也曾是位青天,吃着天下香火,却两眼紧闭,看不见这眼前的覆盆之冤,陨雹飞霜,又如何受得起万人叩拜? 他愈是这般想着,便愈觉悲凉,满腔怨愤都宣泄在了剑招中。但见白衣翻飞,剑影清寒,斑驳的光影在人群中游走,似飒沓流星,飞霜落雨,震颤铮鸣此起彼伏,顷刻之间便有数人中剑,伤虽不及要害,当中却有大半人等兵器脱手落地,失了战力。 凌无非自在鸣风堂后秘境内研习过七星图中剑法后,功力大有所增,这“惊风剑”更是头一回在人前使出。新硎初试便有此成,他竟也想不明白,如此威力,究竟是源于心境,还是自己真有如此高超的本事。 今日聚在玄灵寺内的一众人等,其中约有三成曾与他打过照面,这些人里亦有不少见过他出手,瞧见这一幕后,也都惊诧不已。 却在这时,不知是谁瞥见王瀚尘捂着小腹伤口,扶着门框,踉跄着跨过门槛,走到院中,当即高呼出声:“他没死!” 众人闻言扭头,却见王瀚尘捂着伤口,一步步走到人群前,对凌无非道:“公子……他们今日前来,本也不是奔着取你性命,苦海无涯,您还是束手就擒,早日回头吧……” 凌无非冷笑一声,目光定定望了他片刻,忽地挺剑刺出。众人见状一拥而上,洪纶手中一对风火轮当先格上剑锋,一副大嗓门也嚷嚷开来:“怎么着?非要灭口不成?” “清理门户,与旁人无关。”凌无非目光骤冷。 他对王瀚尘的背叛深感绝望,何况自踏进寺门起,便已知偷生无望。此言一出,眼中杀意迸发,也令场中许多原本还对他身份秉持怀疑,始终观望之人之人忽然便信了王瀚尘的那一套说法,亦掏出兵器拉开架势,加入战局。车轮一般的来回战事,一波接着一波。 凌无非身陷苦战,腹背受敌,渐渐露了疲态,愈发显得左支右绌,所受伤势也越来越多。几个小和尚瞧着不妙,想着原先说好的生擒,似乎要演变成让这少年尸横当场,便忙去请来寺中前辈。 清净长老赶至场中,见势头演变至此,连忙高喊止战。凌无非身后中刀,当下一个趔趄向前栽倒,勉强以剑拄地,支撑身形不倒,低头呕出一口鲜血。原本雪白的衣衫,已然被血染透,周身尽是破损,外伤多到数也数不尽,内伤更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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