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霆钧竟也来了! 舒云月连忙退出密道,翻开屋角一只空空的长木箱躲了进去,透过缝隙沈星遥立刻飞身上了屋梁藏身,微微侧脸朝下望,观察屋内情形,只见王霆钧拄着拐杖在屋内走了一圈,又回打开密道,走了下去,并合上木盖。 他这是干什么?舒云月心想。 她唯恐王霆钧发现自己,便继续在箱中等了一阵,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方拉开箱子走了出来。 而在另一头,燕霜行已随程渊到了前厅。何旭则独自一人坐在大厅正中等她。 “何长老,”燕霜行以余光扫视一眼周围,“不知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我听说,昨日门中有位弟子告诉燕长老,曾见到阿琳摔下悬崖,可是真的?”何旭明知故问,“不知那位弟子叫什么名字,可否唤来一问?若能早些找回阿琳,比武大典,也能尽快恢复,也免得叫各路英雄豪杰看了笑话。” “她不是我清风堂的弟子,我不记得名字。”燕霜行道。 “说起来,碧波堂有个小丫头,已有好些日子不见踪迹……好像是叫做‘刘静宜’,燕长老可有印象?” “那多半是她了,”燕长老道,“我只记得是碧波堂的弟子,不记得名字。” “原来如此,”何旭抚须笑道,“近日发生的怪事还真是不少,不知这些事,燕长老作何看待?又是否觉得,与天玄教复苏一事有关?” “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燕霜行道,“才两天不到的功夫,便生出这些幺蛾子,看来邀请太多人来,并非好事,反令些乌合之众趁机混入山中,搅弄风云。” “如此说来,比武大典便更该推迟了,”何旭故作为难,“若不查清这一切,恐怕接下来这几日的比武,也不会太平。” “延迟比武,兹事体大,倘若一直查不清楚,难道便一直等下去吗?”燕霜行道,“更何况,此事并非你我二人就能做决定,适才渊儿不是说,洋儿已去见了王长老,怎么不见他来?” “不妨事,一会儿便来了,”何旭说道,“只要你我在此事上达成一致,王长老再来,结果也是一样。” “那可未必,”燕霜行道,“我与你所想,全然不一致。” “那王长老呢?”何旭又问。 “想必他也不会同意此事。”燕霜行道,“我那日已说过,仅为一人延迟比武,委实不妥。更何况此次前来观礼的各位掌门长老,在各自门派之中定还有其他要事需料理,长期在此逗留,误事。” 最后两个字,她有意加了重音。 “如此说来,王长老也不同意了?”何旭点头,若有所思,“燕长老的意思我明白了,您的意思便代表王长老的意思,王长老的意思,也与您的一致。” “我可没这么说。”燕霜行依旧淡定如常。 “可问题是,眼下不见踪迹的,可不止阿琳一个,”何旭说道,“我见比武大典在即,方才便特意清点了一遍门中弟子名单,发现还少了一人。” “少了何人?”燕霜行道。 “刘静宜,”何旭说道,“她入门才刚刚两年,武功虽浅,却也安排了比试。我记得咱们之前也说过,此番比武大典,最终是谁夺得掌门,倒是其次,了解所有弟子武功进展,彰显玉华门门风,才是关键。哦,对了,燕长老不是方才还说,见过她吗?” “我几时说过?”燕霜行眸光倏地一紧。 “对,燕长老没有说过。只是说,那个自称见过阿琳的弟子,可能是她。”何旭说道。 “何长老有话尽可直言,不必绕来绕去。”燕霜行冷哼一声,道,“不论如何,还是等王长老到了,再议比武之事。”说着,便走到一旁,拂袖入座。 何旭微笑不言,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 “哦,对了,”何旭大声喊道,“渊儿,给我进来,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进不知要给燕长老看茶。” 话音落地,四周静悄悄的,突然,“砰”的一声响起,厅门应声大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两名长老抬眼一看,出现在二人眼前的,并非程渊,而是舒云月。她身中奇毒,无法施展轻功,一路从燕霜行房中赶来,显然是用跑的。她跨过门槛后,也不停留,而是径自走到燕霜行跟前,道:“师父,您果真不知道师姐的下落吗?” “你来这做什么?”燕霜行眼中流露出关切,似乎连自己都对这虚假的关心信以为真,“受了伤,就该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跑。” “您不知道啊?巧了,我知道。”舒云月道,“她还告诉我,是您亲手把她打落下悬崖。她可是您的徒儿,我的亲师姐,您既然这么不近人情,不如现在就告诉我,下一个打算杀谁,我把他们都叫来,让您立刻完成心愿,也算尽孝。” “看来你身上的七日醉还没解干净,都开始说胡话了。”燕霜行毫不慌张,神情自若,“让医师给你看看吧,可别落下病根。” “对,我是中了七日醉,可这剂量如何,能否使我疯癫,恐怕最了解的人,是师父您吧?”舒云月说着,蓦地转向何旭说道,“何长老,您说呢?” “这孩子真可怜,”燕霜行摇头,笑容似有无奈,“都伤糊涂了。” “燕长老方才说的是,即便人员不齐,比武也当照常。我想了想,倒也是啊,别让其他门派都以为,咱们玉华门疏于管教,弟子稀松散漫,连如此大事都要怠慢,”何旭站起身来,道,“现在既然云月找到了阿琳,便叫她回来吧。如今参加比武的弟子一个也不少,这比武大典,自然可以照常进行。” “何长老刚才不是还说,还少了一个吗?”燕霜行眸光一紧。 “不少不少,是我老糊涂了,”何长老透过大开的门扇,对站在门口的程渊说道,“渊儿,把静宜带进来。” “你说什么?”燕霜行搭在扶手的右手,关节蓦地收紧,每一寸皮肉都被绷得紧紧的。 程渊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对旁边的弟子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便有两名年轻弟子抬着担架走了进来,放在地上。 刘静宜就躺在担架上,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这……这是何人所害?”燕霜行蓦然起身,做出焦急之状,奔上前去,“怎么伤成这样?” “原来燕长老什么都不知道啊?”何长老重重一拍手,指着堂内几名弟子,道,“看看你们几个都怎么办事的,自己的小师妹被人凌虐至此,竟不知通知燕长老一声!” “静宜!”舒云月扑倒在担架旁,泣不成声,哭过以后,回头怒视燕霜行,道,“你把人伤成这样,竟然还想逃脱罪责?您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你怎能这样说我?”燕霜行眼中流露出愠色,“我可是你的师父,是玉华门的长老,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的房中有条密道,”舒云月起身,指着燕霜行,道,“密道通往另一人住处,你们猜猜,那人是谁?” “胡说八道。”燕霜行摇头,“你是真该歇歇了。”言罢,足底突然运气,便要上前,却被早有准备的何旭拦住。 “这个时候动手,太晚了。”何旭摇头,痛定思痛,双手击掌三下,只见华洋带着三名弟子快步走进屋来,向他躬身施礼,道,“回禀师父,燕长老房中的确有条密道通往他处,只是……” “只是什么?”何旭问道。 “那密道底下有泥浆,几乎没过腰身,而且还是湿的,”另一名弟子道,“实在……不知该怎么走过去。” 燕霜行听罢哈哈大笑:“你们几个,真是疑神疑鬼。江湖中人走南闯北免不了有仇家、冤家,总该为自己打算打算。我房中的密道通往山壁,等到大敌来时,便可从中脱身,再做斡旋。如今灌了泥浆进来,想必山壁泥石流动,塌了进去。哎,只好另做打算了。” “既是如此,”何旭用手势制止了还要说话的舒云月,道,“趁着现在泥水刚刚灌入,尚能清理,不如就请燕长老带我们到出口处,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还能挽救?不然等到泥石干涸凝固,再重新挖一条密道,可不容易啊。” “好啊,”燕霜行点点头道,“是何长老你同我前去,还是派其他人一起啊?” “弟子愿意前往。”程渊走进前厅,躬身说道。 “那好。”何旭说着,便即转向华洋,道,“你带几个人,去请郑医师来看看静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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