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经历了天台事件,现在的我倒没有觉得慌乱,显得从容了许多。 别想着这么轻易就能看见我手足无措的样子,角名同学,我才不是会被随意打败的人。 我也拿出手机,将备忘录的字体调到最大,打出几个字后,我敲敲玻璃,示意角名走近一点。 [圣诞老人会把我的回应塞到角名同学的袜子里,所以角名就耐心地等着吧。] [顺便一提,你现在满脑袋都是雪花。] 角名看完我打出来的字,眉尾轻轻地抖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敲着屏幕。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为什么要隔着一层玻璃,用手机来聊天,好像两个人都没想起有可以进来或者出去的选择。 他将手机屏幕展示在我面前,[真是狡猾啊,龙野爱的爱原来是爱哄人的爱。] [外面很冷,真的不邀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角名垂着眼睛,身上的薄外套看起来并不御寒,围巾也因为走动而松垮垮地搭在颈间,白气随着他的呼吸从口鼻漫出。肩膀缩成了一团,我看见他拿着手机的指尖都开始发红,总觉得有点可怜。 我没有再用备忘录打字,而是直接在Line上给角名发了一条消息。 暴龙兽:[冷还在外面站这么久,角名是笨蛋吗?赶紧进来啦。] * 我看见角名走进来,然后坐在我对面点了一杯草莓芭菲。 刚才那个喊着外面很冷的人是谁,怎么一到温暖的室内就开始吃芭菲了,舌头不会被冻住的吗? 大概是我盯着草莓芭菲的目光太强烈,角名脸色犹豫,在挣扎了一会后把草莓芭菲往我这边推了一点,“只能给你吃一口。” 怎么就默认我要吃了,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不过既然角名都把芭菲送上门来了,岂有放过的道理。 于是我挖了满满当当的一大勺,不敢大口全都吞下,只好小心翼翼地舔着边缘,先从果酱和奶油吃起,酸甜的草莓酱和醇厚奶油带着凉意填满口腔,让头皮仿佛过电,我满足地捧着自己的脸。 “果然冰淇淋就是得冬天吃才行。”我感慨着。 突然瞄到角名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手机,快门声明目张胆地响起。 我连忙挡住自己的勺子,“太过分了吧角名君,吃东西的时候拍摄禁止。” “你挡着勺子是什么意思,护食吗?”角名把唇面上沾到的布丁冻卷到嘴里,然后好整以暇地收起手机,眼睛眯得更加细长,“我只是在记录美味的草莓芭菲而已。”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挡勺子了,难道我其实是很护食的那种类型吗?以前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一种莫名的羞耻让我别开了脸。 “这个时候再挡脸也没用了吧,倒不如说厚着脸皮再吃一勺会更让人忘掉你护食的事情。”角名撑着脑袋,面前的草莓芭菲已经只剩一小点了。 “我才没有护食啦。”我小声地辩解着,声音越到后面就越没有底气,“我看角名才是在护食吧,吃得这么快,是生怕我再问你要吗?” “嗯。” 欸?这么干脆地就承认了吗?什么嘛,丝毫没有感觉到畅快,亏我还以为能看到角名稍微用力争辩的样子。 “你这幅表情,是在失望什么?” 我趴在桌上,用书包垫着自己的下巴,“不是失望,只是突然有点好奇角名君的弱点是什么?” “哦?”角名又不紧不慢地吃下一口芭菲,“你竟然会好奇这种事情,我应该把它当成胜利的一小步吧。” 我把整张脸都埋在了书包上,没精打采地从哼出一声含糊的单音节以示回复。 “喂,要稍微露点破绽给你吗?” 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敲我的脑袋,力道并不重,但却很有规律,“别随意地把别人的头当成和尚的木鱼啊,混蛋角名。” 我不忿地抬起头,眼睛刚露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角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把脑袋垂了下来,距离不算近,但却让我我只能盯住那双灰绿色的眼睛。 这家伙,该不会一直都在这样吧。 我又把头埋回去,就像是蜗牛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芭菲底下的草莓要不要?”一只手又自作主张地伸过来戳戳我的壳。 我沉默半晌,闷闷地回答道: “...要。”我抬起头,坐直身体,揉了揉被压的有点发麻的下颚,在接过角名递来的草莓后问,“不是护食吗你?” “骗你的了。”角名轻飘飘地说着,旋即又接上一句,“作为补偿,告诉你我的弱点好了。” 他朝我勾勾手指,示意我凑近一点,弱点这种东西的确要悄悄说才行,于是我乖乖地把耳朵靠了过去。 “其实我的弱点是——” 角名的声音放得又轻又低,他故作玄虚地拖长尾音,热气敲打着脆弱的鼓膜,让我耳后的那块皮肤有些发麻。 “手机的电量不足。” ... 这种情报知道了有什么用啊。 我神色呆滞地愣在了原地,角名往后靠着椅背上,我见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角名捂着嘴,压抑住自己的笑声,但上扬的眉眼和耸动的肩膀还是泄露了他愉悦的心情,他似乎很少会这么畅快地笑出来。 我涨红了脸,站了起来,整个上半身横跨过桌面,把他两边翘起的头发揉得一团糟,也没有生气什么的,就是觉得有点不服,需要发泄点一下。 “角名你果然是个很恶趣味的家伙。” “倒是再多给我露出一点破绽啊。” 角名似乎是笑够了,脸上因为笑得过头而浮出两抹绯红,他随意地扒拉了两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还有一个弱点是最近的部落格都没有什么人点赞,你能去看看就再好不过了。” 说起来最近都没怎么看部落格了,因为学习很忙的缘故,我连手机都没怎么碰。 我点头应下来,看着角名把芭菲底下的脆壳都给吃了个干净。 * 等到角名的草莓芭菲吃完,我听到店门那边传来当啷一声,循声看去,在门口站着一个毛笔脑袋,是北信介。 他放下手里的伞,在和店员说明了两句后就往我这边走过来。 “角名?你也参加了小爱的读书会吗?”北信介看到我对面的角名时,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刚好路过而已。”角名耸耸肩膀,在接触到我怀疑的目光时又开口道:“别用那种看跟踪狂的眼神看我,我真的是路过,想来看看给妹妹买什么圣诞礼物。” 角名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开了一个不错的话题,家里同样有一个弟弟的北信介很快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然后在话末补充道:“不过跟踪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做,会被下达人身限制令。” “那种事情不会做的啦,我自认为还算是个正直之人。”角名正在为自己的正直发声。 我倒没怀疑角名话的可信度,只是说自己是正直之人这一点让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真是的,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是什么反派角色吗?”角名无奈道。 “不不不,正相反,你和稻荷神还有几分相似呢。”我摆手说着。 北信介也多看了几眼角名的脸,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开口,“这么一说,的确还蛮像的。” “真是不想和你们关西人在一起玩了。”角名叹了很长的一口气,无力地和椅背融为了一体。 北信介恍然道:“对了,我是来接你回家的,没什么事就走吧。” “北前辈是龙野的妈妈吗?会不会溺爱过头了,她看着不像是能被这种程度的雪给淹没的样子。”角名轻笑着,笑容的含义看着并不单纯,“该学着放手让孩子自己走路了。” “放手吗?”北信介摇摇头,表情认真,“我暂时还没考虑这个问题呢。” 角名的笑容敛起,嘴唇嗫嚅几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没等他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就被门口的当啷声给截了胡。 “哎呀,没想到出来夜跑的时候还能遇到小...”宫侑轻快的声音在戛然而止,“你们为啥也在。” 他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是一阵当啷声响起,宫侑回头看去,“阿治,你跟踪我!” “啊啦,没想到阿侑也出来夜跑,我还以为你会睡得跟死猪一样。”宫治毫不在乎宫侑的指控,自顾自地走过来,“你们大家是在这里背着我开派对吗?” 四个人同时出场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随之而来的还有混乱感。 “是读书会啦,读书会。”我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既然大家都来了的话,就再学习一会吧,现在时间也还早。” “我要回家了。”宫侑转身就走。 “那我也告辞了。”宫治紧随其后。 角名站起身,“突然想起来家里的冰箱门好像还没关。” 怎么回事,提到学习就这种态度吗?这样子可是没办法通过定期考试的。 北信介的说教倒是比我先开口,他抱着双手,光是盯着正准备离开的三人,就足以让他们停下脚步。 “你们三个因为训练也没有好好复习过吧,如果补考的话可是会耽误训练的,我已经从银岛那里听到侑你每次数学课都在睡觉了,既然犯困的话,前一天晚上就请早一点睡觉,不要占用上课的时间,还有治,上课不要偷吃东西,我去教职工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中村老师说总是在班上闻到一股虾片零食的味道,最近你在活动室的时候也在吃这个吧,以及角名,就算你的成绩能够过及格线,但也不要松懈,平时学到的知识总有一天会帮上我们,请不要忽视积累的力量。” 出现了,北信介标志性的带着关怀的说教模式,明明是在被训,但总感觉说不出顶嘴的话来。 北信介挨个说完后,三人低着头坐到位置上,异口同声道,“北前辈说的是,我们会更加努力的。” 那个用口型说[我恨学习,考试为什么还没有被贝吉塔消灭掉]的宫侑同学请不要在里面浑水摸鱼了。 所以为什么变成了读书会2.0版本,对此我没有什么头绪,只得耐心地听宫侑和宫治摇头晃脑,毫无章法地背诵起了日本史。 请不要擅自地给织田信长增加寿命啊。 战役的地点完全混乱掉了,我可不记得桶狭间之战有本能寺什么事。 角名对这段历史倒是挺熟悉,大概因为他是爱知县人吧。 “受不了了,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出来啊?”宫侑哀嚎道,我看着他像是随时都快要往生的样子,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头。 “好了好了,要是宫侑同学能够背下来的话,就给你一个神秘奖励吧。” 宫治见状也唉声叹气着学习的苦楚,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 “知道了,也会给治君准备的。” “我这种压过及格线飞过的学生也需要鼓励吧。”角名挑了一下眉,眼底意味不明,慢条斯理道:“龙野老师,嗯?” “你们也太贪心了吧。”我控诉着。 “那满分呢?”北信介突然问道。 信介,你就不要和他们一起胡闹了,什么?这个认真的表情,你竟然真的是在考虑这件事情吗?本来打算给他们的只是我亲手做的御守,那种东西你应该有好几个了吧,现在看来好像不能这么容易地就把他们给打发掉了。 “总而言之,就等考试结束之后再说吧!” 我开始后悔给自己挖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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