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表面上来看很简单,就是孙冉冉为了表现突出虐菜烟罗,中间不排除故意嫌疑。在冥界本来就是靠实力说话,众人觉得此举不义,自然是站在烟罗这边。但是,孙冉冉是烟罗的朋友,又是钱炳坤带来的拘魂司的同僚,这段关系还是要看他们三个人如何解决。 烟罗知晓其中关系,看在钱炳坤的面上,也并不想当众撕破脸。 孙冉冉面上青一块白一块,举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稍一镇定,开口道,“我知你气未消,一比三,算是赔罪,喝吗?” 钱炳坤打圆场:“不是什么大事,都是朋友,两个人一起喝一杯,这事就算过去了。” 郑东打断了钱炳坤,语气平缓却不容辩驳,“坤哥,我们是朋友的话,考试的时候能允许我在你最不擅长的术法项目里把所有能打败你的方法都展示一遍吗?” 孙冉冉脸色都变了,眼眶里含着要落不落的硕大的泪珠,楚楚可怜去看钱炳坤,在钱炳坤望向她的那一刻,眼睛扑闪,泪珠如同断了线,扑簌簌滑落下来。 这是一种宣战。 烟罗可以确定孙冉冉是故意的。 考试时候,十三种剑术思路相当于为后续与烟罗交手的所有考生公布了答案,烟罗竭尽全力险胜了几场,神识已耗尽,无望拘魂司,索性后续连败,直接把自己丢到鬼市重修。孙冉冉是故意的,故意让烟罗在剑术一门栽跟头,不光无望拘魂司,更是直接重考。 再就是,孙冉冉作为她昔日的室友,昔日同门,知道烟罗从一开始就对钱炳坤有好感,热心的听了烟罗的所有心里话,暗地里却一言不发向钱炳坤手,并向烟罗宣战。 她舌头用力用力定了下后槽牙,起身利落的把一坛酒拎起来。张照,周钊未不由地站起来,烟罗抬手,他们便知道烟罗认真了,他们又坐了下去,张照起身去准备醒酒汤。 烟罗:“一比一就行,别反悔。” 一比一,既往不咎,割袍断义,之后再有瓜葛,逐一清算。 ······ 烟罗把贺知舟在冬奥酒家安顿下来,贺知舟小姑娘应该是没喝过酒,酒量奇差,一杯就倒,酒品绝佳,呼呼大睡。东奥酒家自备客房且都在太清司有备案,烟罗也放心。张照作为老大哥,也没喝多,忙着将其他人安置妥当。烟罗力拔山兮气盖世一口气灌了六坛,孙冉冉一坛就不行了,钱炳坤挡了四坛直接不省人事,其他兄弟本来就喝的差不多了,见烟罗轴劲儿上来了,互相分担了点,直接躺成一片,估计明天日上三竿也没办法醒过来。 烟罗不喜欢喝酒,但是不代表她不能喝酒,平时这些人也并不撺掇她喝酒,所以根本不知道她的酒量。 烟罗酒量其实不行,但是容忍度很高。也就是她很容易就会有醉意,但是头晕眼花跟彻底断片不省人事之间有点距离。大概也就是六坛酒的距离。醒酒汤对长安酒坊的酒并无作用,张照还是有胜于无地给每人灌了一碗。 烟罗趁张照一个不注意,偷偷溜走。她带着要倒不倒的酒意,在七绝山角下站定,怀里揣着一堆要带给于瑞的烤串,一阵风吹来,将烤串儿的香味吹的老远,烟罗没有穿有防御功能的制服,白T运动裤丸子头,她就静静地站在树荫下,感受着风掠过发丝抚过面庞,似乎想借助风力吹散满身的酒气。 周围黑暗中窸窸窣窣,动静逐渐变大。转瞬间黑雾暴起,无数贪婪的鬼爪以闪电之势伸向了她,似乎呼吸间就能把她撕碎,而她仿若未见,面不改色。 突然,鬼爪诡异地停滞在半空,面前的空间神力涌动,一双手轻轻揽她入怀,周围的黑雾瞬间无声消散在明亮的夜色中。 “Hello,冥主大人。”她埋在他的肩头闷闷地打招呼,突然想起什么,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啊,稍等我一下我要把这些烤串······” 亲爱的冥主大人丝毫没有听她在说什么,默不作声地扯过她,似是带了点怒气把她的头按在肩膀上,然后眼前一花,他们便到了冥殿内殿。 她下次要长个记性,先去送烤串。 她矮身后退了几步,抱着烤串摇摇晃晃地站定。 面前的男人身着冥界统一的古式制服,玉冠束发,剑眉星目,腰细腿长,一派文人书生的模样,身形暗含力量,又带了几分生人勿近格杀勿论的气场。 烟罗努力维持自己的清醒,瞪大自己的双眼,认真的地开口道,“子追殿下,很抱歉给您添麻烦,我明天是最后一场重考,非常重要,请您帮我把酒解掉。”说完她非常郑重地鞠了一躬,但是脑袋完全控制不住这么大幅度的动作,身体不受控的往前倒。子追叹了口气,及时把她捞起来,想要把扶她到塌上坐下。 整个冥界就像是被强行挤压的人间古今历史,参差不齐的折叠,穿插,有整齐划一的现代员工宿舍,也有金碧辉煌的古式冥殿。 烟罗仅存的意识说这金丝被金丝枕她可承受不起,腿拼命往一侧的矮桌那边划拉,子回无奈,扶她去矮桌那边坐好,她自顾不暇,却还能分出精神把烤串在桌子上规规矩矩放好。 子追屈膝跪在地上,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稳稳地支撑着她的身子坐直。她站起来虽是身高腿长,但是在子追身前盘腿坐下来却是乖乖小小一只,面上看不出什么,唇色略微发白,眼角倒是带了点醉酒的红,一双眸子沁了水似的,略带茫然。 “你明知道明天有考试,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 “梦魇楼阁外全是守株待兔捉逃离人类魂魄的妖鬼,你为什么还会毫无防备的站在那里?” 他语气温和,似是正常的夜晚见到了一位朋友,礼貌地问了句是否吃过晚饭。 烟罗没说话,脑袋里后知后觉的回应他的问题。这是一场一定要打,必须打赢,过期不候的仗,我虽然自损八百,但是杀敌却不止一千,而且我已经算准了还有你这个后备力量,这样我简直是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梦魇楼阁外,你但凡神力出现晚了一秒,我直接就捏符跑到梦魇楼阁安保区域内了! 她摸摸口袋里之前周钊未给她的符咒,她给自己留了张空间符。符咒还在,她觉得自己简直算无遗策,赚的盆满钵满,忍不住双眼弯弯,末了将两只手伸出去,掌心向上,等着子追给她解酒的药剂。 她实在是太过生动,子追的记忆翻涌,又不知道这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子追神情微动,倾身付了上来。烟罗一惊,原本在身前的掌心直接上举成拳,防御姿势挡住脸,手臂上举的时候,架掉了他的手,烟罗没了支撑,直接就向后倒下,她情急之下本能地伸手,直接要揽上了他的脖子,却在摸到他身上布料的一瞬间突然收回手,任由自己结结实实后仰,摔在地上。 这一摔让她痛呼出声,更加头晕目眩,躺在地上半天没动弹。 子追似是觉得有点好笑,语气里不见生气,又带了点笑意,“怎么,不是让我给你解酒吗?” “啊?我以为天下万物皆在殿下手中,这里天材地宝,随便给我一丢,这酒便能解了。” “长安酒坊的酒,哪里会这么容易。” 烟罗与他多有交集,此人知礼守节并不轻浮,也非酒囊饭袋心怀不轨的男领导一类,她不得不相信他。 烟罗摇摇晃晃地跪坐起来,一脸视死如归,“见谅,毕竟初吻,刚才有点紧张。” 子追神色一顿,记忆里似乎也有人对他说“抱歉,初吻,有点紧张”。 烟罗闭着眼睛一脸赴死地冲过去,没想到半路直接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她“嗯”一声不明所以地睁开眼,却不料面前的男人直接凑了上来,紧接着脖颈触感温热,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没等她作何反应,脖颈微痛,她不知所措地抓上了子追的前襟,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烧得她脑子一塌糊涂,有什么在脖颈温热的地方消失,她的神志渐渐清明。片刻后,颈侧温热撤离,热气呼得烟罗面红耳赤,带了点暧昧的酒气,她听见男人声音嘶哑,“呼气。” 她终于想起来要呼吸。 烟罗将子追扶到矮桌前坐好。男人双眼微闭,坐的板板正正丝毫不晃,只是眉间微蹙,呼吸渐重,以及偶尔微颤的睫毛,暴露出他已酒醉的事实。烟罗刻意忽略他唇间水红潋滟,心中波澜渐渐平息。 烟罗轻声道:“殿下。” 男人没什么反应。 烟罗又凑近了一点,轻念,“子追。” 子追睫毛浓密,像是停滞在花间的一只蝶,轻扇了一下翅膀,薄唇轻起,似虚似实,“别怕,我在。”似是在回答她,又不像是在回答她。 烟罗心中异样:“我是谁?” 子追答:“烟罗。” 烟罗循循善诱:“我体内的神识是谁的?” 子追答:“师父。” 烟罗眼睛都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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