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把家转让给你了?”听完奈奈生磕磕跘跘的叙述,巴卫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骨扇,长而尖的指甲与扇柄相互映衬着,玩世不恭的狐狸气质从中透露出来。 奈奈生目光四处闪躲,虽然现在这个形势有点危险,但巴卫的美貌着实惊艳到她了:“我说我无处可去,那个男人就说我可以住在这里……” 巴卫接过奈奈生递来的便签,经过刚刚一番折腾便签早已变得皱皱巴巴:“的确,这个蠢字是御影的字。你遇到的那个男人,是这片土地的土地神。” “哎哎!?”奈奈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那个人也是妖怪?!” “是土地神。”巴卫不爽地再重复一遍,半边俊脸藏在扇子后,只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狐狸眼,“以及这座神社是土地神的宫殿。而他将主人之位让给了你,就意味着他将土地神的神格让给了你。” 【我是,土地神!?】 奈奈生的脑中一直回响着这一句话,今晚听到的信息和看到的事物都打破了她十七年以来的认知。 忬抬头看了一眼持续发愣的奈奈生,心中暗道不好—— 糟了!这个姐姐的CPU快烧了!! 鬼切手里拿着花枝,纷纷扬扬的花瓣从奈奈生头顶落下,虎彻手里拿着装满彩带的小篮子,五颜六色的彩带混合着飘香的花瓣,是他们给奈奈生的见面礼,两个鬼火童子还快乐地欢呼:“耶——可喜可贺!!总之,土地神回到神社里来啦!!这就准备宴会!!” 奈奈生一面躲避着遮人耳目的花瓣和彩带,一面努力推辞:“……等一下!我做不了……” 虎彻捧着一碟烤得恰到好处的鱼,殷勤地递到奈奈生面前:“请用。” 鬼切紧跟其后,递上精美的糕点:“请用餐,奈奈生大人。” 奈奈生的眼睛立马黏到美食上,还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说起来我从早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过……” “这家伙竟然是神?”巴卫瞬移到奈奈生面前,捏起女孩的下巴,毫不掩饰地打量她,“这种有点脏兮兮的小姑娘能做什么?!顶多能算算香火钱,或者除一下庭院里的草吧!!” 末了巴卫嫌弃地甩开手,转身的力度竟带起了一阵风,扬起奈奈生的刘海:“敬谢不敏!!” “巴卫大人!”虎彻身为神社仆役,自然是向着土地神的,哪怕她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可是这位大人是御影大人推荐的……” 巴卫别过头,整张脸藏在扇子后,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不需要,给我拖出去!” 忬明显感觉到奈奈生周身的气场在逐渐下沉,抬头一看,奈奈生的脸色果然低沉到极致,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你可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大放厥词啊……”奈奈生心中的愤怒已经全然盖过了害怕,多次受到的侮辱使她忍不住反击,“明明就不会有人给这种废弃神社捐香火钱的,我才是敬谢不敏呢!!” 巴卫眼眸微微张大,明显是被奈奈生的说辞伤到了,一人一狐之间的气氛瞬间达到冰点。 虎彻和鬼切心一慌,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别这么说嘛,我们大家很欢迎奈奈生大人的!!” “要是你们要留下这个女人的话……那我就离开这座神社。”巴卫的语气不含半点温度,黑雾再现,从脚下慢慢溢出,逐渐盖过头顶,不管两个鬼火童子的呼唤,巴卫回头瞥了一眼奈奈生,“我是御影的神使,我可不打算侍奉那个女人。你就找条野狗来继任我吧。跟着她的那块玉妖正好当个守门的。” 一阵劲风后黑雾荡然无存,中间那个人影也随之消失。 “……等、等一下啊!”奈奈生想追上去却被虎彻和鬼切扯住了衣摆,这种被骂了还还不了口的感觉真让她难受。 忬嗅了嗅房里的气息,只有狐狸残留下来的味道,看样子他真的走的,话说……她是不是也被骂了一句? 忬皱眉回想着巴卫说的最后一句话,一道落在身上的探究疑惑的目光硬生生将她从凝想中拉了出来,忬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奈奈生已经把她放在了地上。 奈奈生也注意到巴卫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她很不想相信自己捡到的孩子是妖,可巴卫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而且忬的出现和着装实在是有些不同于常:“你……也是妖?” 忬眨眨青色的眼眸,她一向不喜欢称自己为妖的:“我不是妖。” 奈奈生松了一口气,脸上挂起释然的笑容,可还没等笑容形成就被忬的下一句话定格住—— “我也不是人。”如果硬要定义的话,她喜欢叫自己灵。 “哈?!”奈奈生一口气没上来,极饿加上极累,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忬撑着奈奈生的身子不让她落地,求助地看向鬼切和虎彻:“你们的土地神睡了。” 在鬼切和虎彻的帮助下奈奈生被移动到一张榻榻米上,忬环顾了一下卧寝的环境,说得好听叫简约风,说得不好听那就是陋室,除了睡觉的榻榻米,啥也没有,忬严重怀疑之前的土地神是被穷得受不了了才离家出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忬想起远在新疆的方神,他也是土地神,但天天都有人给他上香送他水果,连她都跟着混吃混喝了几百年。 忬想变出几个家具来填充房间,空中画符的手画着画着就顿住了,一想到之前变出的众多家禽,还是乖乖把手收回。 不是她不愿意认真学法术,只是她太喜欢鸡肉鸭肉了,所以就花了全部时间来研究怎样变出来的牲畜才最好吃,而方神总是会一边嫌弃她不学无术,一边大口吃着她变出来的肉。 奈奈生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睡得很是香甜,忬掀开她的棉被,刚伸进去半个身子又小心地抽出来,她记得当她说自己不是人时,奈奈生被吓到了,如果一觉醒来看见怀里躺着个不是人的生物,她会不会当场去世…… 忬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弃蹭床,帮奈奈生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后,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席地而躺。 神社确实与居民楼有所不同,这里的灵气浓郁不少,忬美滋滋地翘起二郎腿,误打误撞竟跟了个新任土地神,还得了个适合修炼的暂住地,真是羡煞旁鼠,等遇到朱利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 忬安心地闭上眼睛,周身浮起朦胧的白光,若细看的话还能发现那些白光都在缓慢地钻入她体内。 修炼的过程总是枯燥无味的,等忬停止修炼睁开眼睛时,天色才蒙蒙亮,屋外的冷风还在使劲从门缝钻进来,连忬都感受到了丝丝凉气,帮奈奈生把踢翻的被子重新盖好后,忬摇身一变,齐腰的长发迅速缩短到齐肩,体型也跟着变高变大,精致的汉服也变成了奈奈生的同款风衣。 只经历了一晚,忬的灵力已经能让自己变成一个十六岁女孩,真是极大的飞跃。 似是还有哪里不足,忬抬手一挥,将圆而大的眼睛化为一双细长的狐狸眼,昨晚巴卫给她的印象太深,让她忍不住模仿一下,原本在他脸上帅气的眼型到她脸上却变为了妩媚,真是一双百搭眼。 忬梳理了一下顺滑的短发,开开心心地就朝门外蹦。 小石头探索日本之路,再次开始! 忬路过庭院时看到两团四处晃悠的鬼火,抬手挥了挥:“嗨喽!” “早上好!” “嗨!” 鬼切和虎彻目送忬蹦蹦跳跳地冲出神社,相视沉默了一会儿。 虎彻挠挠自己的小光头:“她就走了?” 鬼切疑惑地歪歪头:“她应该是去有事吧?” “哦对了,该叫奈奈生大人起床了。” “现在?太早了吧?” “也对……那我们去她房间等她醒吧。” “这个可以,走吧!” 冬天的凌晨犹如大冰库,走在路上的行人每一次呼吸都会带起一团白气。 忬观察着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学着他们的样子吐出一团白雾,再看着它在冷空中慢慢消散,忬觉得这样很好玩,便每走几步就放出一团白雾,效仿人类的同时愉悦自己。 走了一阵子,街边的商铺都陆续开张,上班族上学族都涌上街头,寒冷的大街开始热闹起来。 “这是爸爸最后一次送你上幼儿园了,记住路了吗?” “嗯嗯,我记住了!” 熟悉的声音吸引了忬的注意,她这才发觉不远处有一个幼稚园,而绘麻父女正站在门口挥手道别。 不得不说,麟太郎太迫不及待了,昨天刚给绘麻买的手机今天就准备出远门,虽然忬知道麟太郎暗地拜托邻居帮忙照顾绘麻,但她还是觉得这个父亲当得不是很称职。 麟太郎肯定是不放心绘麻的,那只小松鼠也是。 绘麻在幼儿园门口看父亲走远,鼻子和脸蛋都被冻得红扑扑的,看到麟太郎回头还会热情地挥手,听话又可怜。 忬正站在十字路口,心疼地看着强装开心的绘麻,忽然脚上传来奇怪的触感,那个触感从小腿一直延伸到肩膀,等忬转头查看时,收到了小松鼠的重重一击。 朱利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忬的头:“老远就闻到了你这破石头的气息!为什么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又丢了!你知道我昨晚冒着冷风跑出去找你有多危险吗!要是碰到个歹徒!我的命就葬送在昨天晚上了!” 忬抬手将肩膀上胡作非为的小松鼠捞到手上,变着法子捏它的脸:“不是你叫着让我滚的吗!我才不回来!” 朱利被捏得毫无抵抗之力,说话都变得口齿不清:“偶才没嗦(我才没说)!” 忬将朱利扔高再接住,少女的身子欺负起朱利来果然比幼女的身子方便:“说那么大声当我耳聋呢,你还说撕破什么的!” “哎哟!晕死我啦!”朱利紧紧抱住忬的手掌,早上刚吃的坚果快要被她整吐了,“说了我没……诶好像是说过……” “承认了吧?小老鼠!” “哎等等等等!”朱利顺着忬的手臂爬到她的背上,差点又要被她给扔高,“我那是对那群臭小子说的,哪和你说了,你别给我自恋!” “臭小子?”忬皱眉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朱利又跑外面和谁树敌去了,“谁啊?” “姓朝日奈的那群臭小子啊,还能有谁!”朱利抓紧忬身后的风衣,大声嚷嚷,“就是你昨天身后那三个臭小子啊!别告诉我你们挨那么近都不记得!” “……哦!”忬恍然大悟,三个男孩子的面庞浮现在她脑海中,“他们三个还挺热心肠的,撞了我一下就带我进医院了。” “什么!”朱利眼中窜出两把火焰,迅速站到忬头上愤愤不平,“他们撞了你?!还撞进了医院?!!真是三个扫把星!” 忬对朱利喜欢爬脑袋的习惯有些无语,但目前更重要的还是八卦:“没有啦,撞得不痛不痒,是他们看得太重了,说起来你跟他们又有什么仇?” “仇?多了去了!”朱利捏紧小拳头,气到踏脚,“他们就是那群对小千图谋不轨的恶毒之人!我永生永世都与他们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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