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挂了电话,千山代看向藤原弥:“所以你们找到我,想让我做什么?” “我们会如同千年前一样协助少主完成您未完的夙愿。”藤原弥不卑不亢地鞠了个躬。 千山代盯着她看了半晌,没有对藤原弥的话作出回应,而是说:“我要回去了。” “少主……”柊侑欲言又止。 “确实很晚了,少主,我让五十岚送您回去。”藤原弥微笑,挥了挥手,被钉在墙上的五十岚音无这才得以脱身。 “该死的臭老太婆……!”五十岚音无趴在地上急促地咳了几声。 “不用了,”千山代起身,临走前,好奇地看着寺岛春,“其他几位我大致有所了解,不过在藤原的故事里,似乎没有你的身影,为什么?” “如果少主再在这多待半个小时,就能听到在下的事迹。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让少主留下?”寺岛春摩挲着一个玻璃杯,沉静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期待。 “嗯,没有。”千山代对此没什么兴趣,“长话短说吧,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加入‘我们’?” “因为两面宿傩嗜好折磨女人,而我正好十分喜欢女人。”松岛春眨了眨眼,直白地说:“没有女人不能活的那种。” 千山代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出乎意料的答案。那么我先告辞了。” “少主,”藤原弥若有所思地朝她看来,“请允许我多嘴问一句,您没有其他问题要问我们吗?” “有啊,我现在确实有很多问题,”千山代说得坦然,语气夹带着满不在乎的揶揄:“不过这些问题在得到答案后,我就不得不去完成一些事了吧,所以我不会问的。”她顿了顿,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几人,最终停留在藤原弥身上,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眸:“而且,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你们擅自做的那些事情,让我感到十分火大。” “什么少主不少主的,你们要想找那个人,去千年之前找吧。”千山代说,露出俏皮的笑容,话语却冷漠:“再来骚扰我的话,会杀了你们的。” “呵呵,”藤原弥手指贴上嘴唇,指腹抵在红润的唇珠上,“少主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依然这么我行我素,即便是身为巫女的我,也很难预料到少主下一步会去做什么。” “不过这正是我最欣赏少主的地方。少主的直觉异常敏锐,所做的决定虽然常常令人难以捉摸,结果却总是喜人,千年前的少主也因此得以大放异彩,啊,真让人怀念,能够跟随这样一位有勇有谋的主人,当真是三生有幸。”藤原弥说。 “所以我很期待如今的少主在面临抉择时,会如何选择呢?” “我为什么非要做出选择不可?”已经走到门口的千山代停下脚步,转过身,语气不耐道:“我可是一次正经恋爱都没谈过,既没牵过男人的手也没包过一个牛郎,现在好不容易赚了些钱,这些我都要一一去享受。不管千年前那个与我同名同姓的人如何,现在的我是个只想顾着享乐的人,我是不会为难自己去做‘清除人类’这种没有意义的事的。” - 从夜色迷乱的新宿回到人烟稀少的深山中,手中拎着的土豆饼散发出温热的香味,千山代不紧不慢地踏着台阶走近高专。“现在我应该叫你什么,018号,还是松井月?” 松井月清了清嗓子,身份公布后他没有再伪装成电子音的必要:“都可以,不过小代以前一直叫我‘阿月’。” 千山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可没有办法对一直哄骗她的人叫出亲昵的称呼,“既然你不是所谓的‘恋爱系统’,那你是怎么做到让我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的?而且在我来到之前,这里原本就有一个‘千山代’,你们把她怎么了?” 松井月叹了口气,似是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些问题:“平安时代的‘千山代’死后,我发现我的意识可以感应到各个世界的‘千山代’的存在,在你之前,我曾找到过十七个‘千山代’,然而虽然是同一个人的不同灵魂,但失去前世记忆的‘千山代’不是对我的存在感到抵触,就是没有通过试炼死在半道。” “处在咒术世界线的‘千山代’的身体与灵魂与我们位于同一个世界,原本是我和藤原要搜寻的首要目标,但出于某种原因,诞生在咒术世界的‘千山代’数量十分稀少,从平安时代至今,仅出现过三个‘千山代’。”松井月语速轻而缓慢,“在她们失败后,我便去其他世界引导‘千山代’的灵魂进入咒术世界里。” “所以你为了能够让我接受你的存在,就假托自己是‘恋爱系统’,噢……难怪我说怎么会有这么简陋没用的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千山代干笑几声,然后面无表情道:“你们可真是王八蛋啊。” “所以说什么只要我能攻略五条悟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也是假的?” “不,这个是真的。”松井月说,“你能够来到咒术世界,是因为与我签订了契约。我的意识引导你买下游戏并产生进入咒术世界的念想,作为等价交换,只要你能够让五条悟对你产生100%的好感,就能够离开这个世界。” 千山代不置可否,“你刚才说的‘试炼’,就是指藤原派诅咒师来狩猎‘我’吗?” “是也不是,”松井月说,“大部分‘千山代’在遇到诅咒师之前就已经葬身在咒灵手里,譬如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 “她的胆子太小了,仅仅是一只三级咒灵就让她俯首就缚。”松井月的叙述语气很是平淡,已经见证过太多‘千山代’的失败的他对此习以为常,她们对他而言只是与千山代长得相像的赝品,不值得他投入太多感情。 除了这个来自现代世界的千山代。她给予他的感觉,与千年前的千山代最为相似。 “小代——” 昏暗的夜色中,操场两侧的树影婆娑,有一道人影坐在台阶上,拉长调子叫千山代的名字。 千山代闻声抬头,停下与松井月的交谈,踱步过去,借着朦胧的月光,勾勒出五条悟挺拔的身形,他坐姿慵懒随意地靠坐台阶,一手支着下颌,额前的银白刘海被风轻轻吹开,露出俊俏的高眉骨以及那双藏着五光十色的湖海的蓝眸。 夜风恬静,五条悟眼眸中的情绪更静,像极无风的水面,波光阒然地漾漾。距离几步远的两人无声对视一阵,五条悟下颌一低,一边嘴角隐于手掌下,眼眸自下而上看着千山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喏。”千山代举起黄油土豆饼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鼻子翕动,接过来后大大啃了一口,两边腮帮子鼓鼓的,明明觉得好吃还非要挑刺:“都冷了。” 千山代在他旁边坐下来,双手抵在膝盖上捧着脸目视前方,“冷了就别吃。” 五条悟不仅吃,还三两口就吃完了,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还想吃,早知道买两个了。”他嘀咕一句,然后看向千山代:“小代明明知道我喜欢吃土豆饼,为什么不给我买两个!?”语气很是理直气壮。 千山代额角青筋突突,摊开一只手的手掌,“没吃够的话要吃我的巴掌吗?” 苍蓝色的眼眸下移,五条悟直勾勾地盯着千山代白皙滑腻的手掌,掌心的纹路清晰连续,手指纤细无暇且略微向上拢,像是邀请他将手覆上去一般。 支着脸的五条悟视线侧移,默不作声地扫了眼自己宽大的手掌,她的手对比他而言真的好小啊。指尖动了动,五条悟忽然生出想牵手的念头,他撑着下巴的那只手将嘴完全挡住,视线飘忽,左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千山代的方向移动。 “啪!”千山代没听到他的回答,便自作主张地将巴掌反手糊到五条悟脸上。 “千山代,你居然打我这么英俊的脸。”五条悟咬牙攥住她的手腕,其实千山代打他的力度不大,就只是轻飘飘抚了一下,然而五条悟偏生喜欢装腔作势胡搅蛮缠,仗着音量大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形象,指责千山代的同时手顺着她的手腕上移。 一边拉开她的手一边从手腕握到手指,五条悟那只骨节分明有力的手圈握住千山代微蜷的四指,掌心相触,趁千山代反应过来之前自然地松开,转而薅乱她的头发,在千山代瞪过来时理直气壮说:“谁让你打我!” “打你又怎样!”千山代直起上身,原先不甚晴朗的情绪被搁置在一旁,她一手攥紧五条悟衣领,一手薅他脑袋,察觉五条悟要使力时比他先一步用力,重量向五条悟身上倾,整个人几乎跨坐在他身上,箍着他脖颈摇晃:“大老远给你带土豆饼回来不说谢谢就算了,居然还抱怨我为什么没有给你带两个!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吸血鬼!只知道压迫人的资本主义,赶紧去死!” “咳……”五条悟颤颤巍巍地伸出手,露出呼吸困难的痛苦神色:“要、要死了……” 千山代被他的脆弱模样吓了一跳,没来得及过多思考就松开手,“喂五条悟,你没事——”趁她放松警惕的间隙,五条悟手臂箍住她肩膀,一瞬间的位置互换,千山代被五条悟禁锢在方寸之间,五条悟的手臂横在她两侧,从后方看上去,千山代如同被他圈在怀里一般。 五条悟明灿闪烁的蓝眸居高俯视她,绷着严肃冷峻的神情,启唇得意说:“小代跟我求饶我就放过你。” 千山代一头撞上他的脑门,“想得美。”趁五条悟吃痛捂着头时推开他起身,伸出食指强调:“我再也不会给你带东西了。” “啊——”五条悟揉着额头,“不行,给我带,给我带嘛!”他追上千山代离去的背影,“为什么不给我带?给我带啦——” “你完全就是农夫养的蛇,白眼狼!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千山代负手走得很快。 五条悟忽而绕到她前面拦下她,双手合十充满歉意道:“对不起嘛小代,谢谢你给我带的全世界最美味的黄油土豆饼,很好吃,我很感激你。” 千山代将唇抿了又抿,五条悟突然间的伏低做小让她无所适从,虽然潜意识里总觉得他不安好心,但她又实在找不出哪里不对劲,看着五条悟毛绒绒的脑袋垂下,委屈的模样反倒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不近人情的坏蛋,于是纠结了片刻,闷声说:“好吧,不客气,我骗你的,下次还给你带。” “真的?”五条悟猛一抬起头,两眼亮闪闪的。 还没等千山代心下一软,他就接着说,大声且正直:“那小代明明知道我喜欢吃黄油土豆饼,为什么不给我带两个!?” “……”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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