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名生论派的学生，师从生论派风头正盛的导师艾哈鲁。 日常工作就是打杂、做实验、汇报数据、帮师姐做实验、帮师哥做实验、报账、报账、挨骂。 总之，如果实验室是一个动物园，那你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外人觉得你光鲜亮丽，父母因你是家里唯一一个考上教令院的孩子而骄傲，而你只想扔掉烧瓶脱下学生服，然后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但你不能，甚至不曾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内心的脆弱。 父母已经年迈，家里还有一个身患重病的妹妹，你必须承担起养家的责任，继续忍气吞声，日复一日，直至毕业。 这天，你因为太过劳累而不小心在组会上睡着了。 “艾哈鲁教授，你这个学生可真有本事啊，开组会都能睡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给院里做出多大的成就呢，呵呵。” 波光流转幻彩斑驳顷刻间复入黑暗，之后微弱细碎的玻片凝聚成线流从远处传来。 “古尔纳斯……古尔纳斯……古尔纳斯！” 你猛地惊醒。 环顾四周，你发现一双双冷漠的眼睛正在审视着你，你觉得后背发凉，喉咙发紧。 导师艾哈鲁不满地瞪了你一眼，之后转头淡淡扫了一眼刚才讽刺你的人——教授撒拉尔。 艾哈鲁漫不经心道：“撒拉尔教师，我这个学生别的不行，就是勤奋，昨天通宵再生虎眼石做实验，这不，连早饭都没吃就来开会了。”艾哈鲁见你还延伸呆滞地坐在一边，脸色不好地敲了敲桌上的茶杯。 你忙不迭起身给艾哈鲁倒满了茶水。 艾哈鲁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微掀眼皮瞅了一眼对面的撒拉尔。“再说了，我学生再勤奋，也比不过您学生,成果没做出来，实验室导师给炸了个稀巴烂，真是年轻有为啊……”说罢把杯子放桌上一撂，横了撒拉尔一眼，略带鄙夷地说：“有些人连自己的工作度做不好，还来管教别人，真是闲的。” “你！”撒拉尔猛地一拍桌子，“你别欺人太甚！” 气氛微妙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你知道，艾哈鲁和撒拉尔向来不对付，见面总要争风吵嘴，互相贬低，但作为导火索，你依旧感到羞愧。 艾哈鲁在校期间论文多产，年级轻轻就被评为教令院的明日之星，毕业后便直接留任教令院，成了纳菲斯手下最得力一员，多年来为院里拿下不少项目。 撒拉尔从事学术多年也有不少成果，但在天才艾哈鲁的照耀下，那点成绩也可忽略不计了。 更有意思的是，艾哈鲁和撒拉尔都曾跟随大导师纳菲斯培育高倍种树王圣体菇，可以说是师出同门，本该相互依靠，但可惜艾哈鲁为人吊滑刻薄，撒拉尔心思狭窄蛮横，谁也看不上谁。 可不管是论实力还是资源，艾哈鲁都远在撒拉尔之上，就像一个是□□，一个是河鱼，□□喘气都有声儿，河鱼扯着嗓子喊，也不过是个泡儿。 于是，不愿久居人下的撒拉尔动了歪心思。 他不知道从哪给院里拉来了一大笔资助，借势揽下了生论派在沙漠培育高产奶牛的实验项目。 沙漠环境恶劣，多数学者不愿去沙漠风吹露宿，撒拉尔也没有带着学生真的去沙漠做实验，而是想方设法从艾哈鲁那里捞钱。 作为院里颇有威望的教授，艾哈鲁手握生论派最大的实验室，同时管理着实验室的资金和账目。其他实验室包括撒拉尔的实验室的开销也走艾哈鲁实验室的帐目。所以撒拉尔的实验支出也受制于艾哈鲁。有了沙漠这个项目，院里特批撒拉尔独立管理沙漠实验的开销，但实际资金支出还是由艾哈鲁报销。 用撒拉尔自己的话来说——“比不过你，就膈应死你。” 也就是说，就算撒拉尔什么也不做就能从艾哈鲁那里随便支钱，艾哈鲁还不能拒绝。 这导致两人彻底撕破脸。 汇报结束，导师留住你问话。 “古尔纳斯，你实验所得怎么样了？” 一如刚才面对大老板的窘迫，你支支吾吾道：“额……没有太大进展。” 而且有很多非主观因素在干扰实验的进展…… 艾哈鲁瞟了一眼四周，等四周没人了才轻声询问，“你师哥那个论文你整理好了吗？” 是的，导师要求你帮师哥写他的毕业论文。 “数据有点问题，我还在重复实验……” “不可能！”艾哈鲁打断了你，怒目圆睁。 “实验结果是我亲自审批的，怎么可能有错？！” “可是图标……” “图标没有问题。直接用就行。” “可是……” 你还想追问，但艾哈鲁不耐烦地打断了你，冷哼了一声，“实验都做不好，还有脸睡觉。一个月之内还拿不到结果，你就卷铺盖卷走人！” 你每次惹导师生气都能听到类似的话，对此，你早已免疫。 你没说什么，低头回了办公室继续整理师哥的论文。 下午，实验终于有了进展，你欣喜万分。 手心沁出了薄汗，喜悦的心情控制不出地向外冒，你拿着新出炉的实验数据去了导师办公室，你发现教令院窗外须弥蔷薇分外美丽。 但是艾哈鲁并未在办公室。 路过的学生告诉你，艾哈鲁去了院长室。 你迫不及待想要把实验进展告诉导师，于是你没有一丝犹豫去了院长室。 你站在院长室门口，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导师的声音。 “老师，这个项目事关学院未来的发展，每一环都马虎不得，有些组，不仅活干不好，还没事找事。” 院长说：“撒拉尔那里确实不乐观。可是你和撒拉尔都是我的学生，本就不该厚此薄彼。再说光靠教令院拨下来的经费不足以支撑之后的实验，撒拉尔背后有富商支持，如果现在让他退出，之后的经费你来出吗？” 你听到导师的笑声。 “老师，我能没想到这些？我手里正好有个人才，不如让他来试试？” 门内的声音模糊不清，你忍不住贴在门上偷听。 “我新招的那个学生，家里是做国际标贸易的，如果让他进组，正好填补资金的漏洞。” 你知道这个学生，家境优渥，相貌不凡，一看就是金银堆出来的公子哥，他的到来让你在一众学生中更不显眼。 艾哈鲁轻声道，“这可是大贤者亲自选拔上来的海外人才……不会错的。” “大贤者？”院长沉默良久…… 之后出声道：“既然是大贤者推荐的人才，那就叫他跟着你做吧。撒拉尔那里，我会亲自和他说的，也该好好磨磨他的性子了。” “老师您放心，我马上让这个学生进组，负责果渣提取工艺的实验……” 你蓦然直起身子这，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果渣提取工艺”——是你的课题。 随即你听到院长的声音，“这个部分不是你另一个学生在负责吗？叫什么来着？” 艾哈鲁满不在意道：“我打算让他去做别的，正好研究没有进展，此时换人也没有影响。” “那你来安排吧，协调好学生之间的交接工作，别生出事端来。” “您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有经验。” 你站在门口，呼吸抑制不住地急促起来，心里的一团火焰从胸口燃到了头顶，下眼青黑的皮肤此时更加暗沉，你几乎绝眦，眼神飘忽地盯着琉璃闪烁的华美房门，紧握的双拳爆出青筋。 你想冲进进去质问他们，可脚步刚摩擦了两下就停下了。 你需要顺利毕业。 手里的实验报告被揉成团一团，你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园艺师将窗外的须弥蔷薇连根拔起，因为，教令院不需要没用的野花。 仿佛有人扼住他的脖子，古尔奈斯双肩耸拉下来，孤独地行走。 就在这时，彩色的条块状数据条撕破空气，在古尔奈斯头上一闪而过。 和院长商量好之后的实验日程，艾哈鲁脚步轻快往实验室走。 一想到撒拉尔因被赶出课题组而无能狂怒的样子，艾哈鲁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调。 果然，他才是这个学院里最重要的人。 他来到实验室，来通知古尔纳斯更换课题。 “古尔纳斯！”艾哈鲁大喊一声，吓到了一旁正在做实验的学生。 如是平时，古尔纳斯肯定手忙脚乱拿着实验笔记赶到他面前听候指示。 可是现在，艾哈鲁有些惊悚地看着古尔纳斯…… 他……竟然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用烧杯煮咖啡！ “你在干什么！！！” 艾哈鲁火一般烧到古尔纳斯眼前，指着古尔纳斯的鼻子大骂。 “简直无法无天，你怎么敢在实验室里煮咖啡！” “实验室守则都背到狗肚子里了是吧！不想毕业了是不是！” 艾哈鲁一顿人身贬低加威胁并没有令古尔纳斯惊慌失措，相反古尔纳斯不知从哪掏出一本流行小说当着他的面朗读了起来。 “臣妾要告发艾贵妃私通，秽乱六院，罪不容诛！”声音尖利，动作妖娆。 “？？？” 其他实验室学生来看热闹。 学生a:“他怎么又挨骂了？” 学生b:“常事，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 学生a:“怎么不一样” 学生b：“他……反击了。” 学生a: “……他不想毕业了？” 艾哈鲁实在搞不懂古尔纳斯反常的行为，他面红耳赤指着古尔纳斯，质问道：“你没长耳朵吗？疯了是不是！” 古尔纳斯不为所动，甚至略带造作地翘起二郎腿，对艾哈鲁妖娆一笑，“没长耳朵的是你。” “你说什么？” 古尔纳斯，不对，伪装成古尔纳斯的田笙鸥，凑近艾哈鲁在他耳边淡淡道：“我说，我要告发，艾哈鲁与愚人众勾结，泄露教令院机密数据，罪不容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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