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斑已经把能教给他的全部教给了他,而斑自己现在也已经脱离了和外道魔像的联系,没有源源不断的查克拉供给的他,应该很快就会死去吧。 带土最后用余光扫过坐在那里佝偻着身体马上就要行将就木的斑,他收回目光,大步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带土看到了人,正在一步一步的,用一种十分迟缓的速度朝这里走来。 那是个女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个少女,身材娇小皮肤雪白,眉眼像是画里的人那样的精致,右眼角下还有一颗小小的黑色泪痣,长相十分的漂亮,穿着黑色的斗篷,却并没有扣上帽子,黑色的长发蜿蜒的披在身上,质地柔软的尾梢微微发卷。 她应该是走了很长时间的路,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却在看到带土的时候楞了一下。 这个人是带土所见过的人里,最漂亮的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过他还是准备当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算了,能够来到这里的人显然被斑所默许的,不然早就被魔像分|身的那群家伙拦截住了。 “嗯?等等,你……”在带土准备视而不见的和她擦身而过时,少女突然有些迟疑的开口叫住了他。 带土回头,少女正蹙着眉纠结的看着他,然后试探性的问道:“宇智波……带土?” “……”带土看着少女的目光忽然变得阴沉起来,按理说他融合了初代火影的细胞,身高在近些日子拔高了不少,体形较之过去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的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就是他奶奶亲自来八成也认不出来他了,可是这个少女却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叫出他的名字。 他并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个人。 “你是谁?”带土抖了抖袖子,一根木刺被他握在了手中,如果她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就算她是斑认识的人,他也会干掉她。 “你居然会在这里。”少女的表情有些奇怪,“哦,不仅体型发生了变化,身上的查克拉似乎也改变了,怪不得我没有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么你呢,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吗?” 少女嗤笑起来:“你的面具还真是丑死了。” 少女的口吻宛若看到了不甚争气的晚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而且这口气让带土倍感熟悉,他看着少女右眼下的那颗小小的黑色泪痣,一个不怎么好的想法在他心里逐渐成型…… “你……”千万别像他想的那样拜托了!!带土迟疑道:“难道你是……” 看他还是认不出来,少女露出个有些遗憾的表情,她对带土招了招手:“我这大半年找你找的可辛苦,如果不是查克拉没有消散,我真以为你死了呢。”说着,少女望向了黑漆漆的洞内,表情变得似笑非笑起来:“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会跟他遇到了,真是命运啊。小呆,说实话,你现在这样,我挺失望的。” 她阳光向上的孙子去哪了呢?如今这个被阴郁和绝望堆满的人又是谁呢? 带土完全傻掉了,他的奶奶,宇智波唯一,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为什么会变成个少女的样子来这里,看她那样子,难道还真是来找里面那个快要死掉的老头子斑的? 刚才他还想着斑那老头子艳福不浅,马上就要行将就木了,还有这种程度的美人来找他。可是当这美人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奶奶,带土的心情之复杂可想而知。 “奶……奶……”带土觉得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明明已经决定好什么都无所谓了,但是看着这个一手将他抚养成人的女人时,他还是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唯一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的走向了斑所在的那个洞里。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被黑暗所隐没,带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极了,这个时候他脚边的土地却发生了波动,一个一半黑一半白还裹着两片像是猪笼草叶子一样的人钻了出来。 他盯着带土所望着的地方定定的看了一会,黑色的那个首先发声:“宇智波唯一。” 白色的那半边接话道:“那个斑的妹妹。”说着,他还感叹起来:“几十年后的兄妹重逢,真是令人感动啊。” 带土看着这个自说自话跟人格分裂一样的阴阳脸,表情扭曲了那么一瞬,自己的奶奶是那个要死不活老头子的妹妹?呵呵……他怎么就感觉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了呢? 且不论带土多么的纠结,唯一还是顺着漆黑的通道走到了尽头,那有个房间,坐在中央木座上的老人白发苍苍身形佝偻,可是那是她的哥哥。 当年俊美而傲气的男人现在变成了这样,时间果然是个磨人的东西,当然,如果她不用变身术,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是久别的重逢,唯一却不得不提一些伤风景的事,“小呆……带土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你就是这么算计我的后代的吗?”她顿了顿,表情有些阴沉:“你是知道他是我的孙子的吧?” 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别那么说,唯一,我救了他不是吗?”他顿了顿,“况且我只是需要他替我做一些事情而已,你放心,不是什么坏事。”最少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是么?”唯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显然还是不怎么相信,可她却敛起阴沉的表情,换了个话题。 “哥哥,你变老了太多了,我也是的。”她一步步的朝他走了过去,明明是少女充满鲜活生命力的外貌,动作却是像老人般的迟缓与无力,“到了现在,我的人生也快走到尽头了,剩下的时间不多,所以,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这是相隔了四十余年的再次相逢,斑看着唯一的目光里十分的复杂:“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来。”他一直都没有信过她的话,可最后,她却真的是来了,“你的来的时机掐的很好,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唯一。” 说话间,她已经走了过来,唯一坐在了斑的身边,扯过他的胳膊抱在怀里,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唯一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却感觉到他的肩膀微微一沉,她伤感的说:“是啊,我们都没多少时间了,有些话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说了吗,哥哥。” 人快死了,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斑伸出枯瘦的手去摸唯一的头发,触摸她的脸,他张着年老而浑浊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她:“你叫了我二十三年的哥哥,我们分开却有四十多年,我很想你,那么你呢?” 唯一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任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移动,她笑着说:“有一句话我从来都没有说过的吧?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说给你听,你不能拒绝的,哥哥……” 她的笑容越发的甜腻起来,甚至有几分诡异:“我爱你,我曾经比爱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要爱着你,我的爱情,我把它在盛开的最美好的时候捧给你,可是你却不要,你嫌弃它。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 “你说吧。”斑没有放过唯一话里的曾经那两个字,有什么东西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就遛走了,现在还想要,却是追悔莫及。 “难道被血缘关系所牵绊住的爱情就不是爱了么?我一直不明白你在顾虑什么,但是我已经不想再明白了。”唯一摇了摇头,“我曾经很爱很爱你,但是这份爱情也会随着我的死亡而终结,我只是想在它结束之前把它说给你听。”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了,她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为了现在,她一定活不了那么久。 斑却只是连眼睛都不眨的凝望着她,然后轻轻的说:“我曾经想过的,放你离开,然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可你却还是出现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唯一装傻:“难道你想干掉我吗?别费力气了,你不动手我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不,我是说……”斑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你是我的妹妹,还是死在我的眼前,这样我才比较放心。既然出现了,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吗?”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放弃你一次很容易吗?”唯一盯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有些落寞的讲道:“那是不行的,死掉的话变身术就会消失,年迈丑陋的样子我唯独不想让你看到……” 不然她也不会特意开着变身术就来。 唯一的眼睛变成好似层层花开图案的写轮眼,斑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失去了落点,直接透过她的身体垂了下来,唯一看着他:“要说的都说完了,要道别了,哥哥。” 她就要死了。 斑眯起眼睛盯着她的万花筒写轮眼看,很显然这次他又小瞧了她。他摇头:“这不是永别,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唯一感觉自己的胸腔正在不停翻涌着鲜血甚至已经蔓延到了喉咙,她将那口血深深的咽下去,索性挪开了视线道:“再见?不会了,我知道你在谋划着什么,甚至牵扯到了带土,但不管你们谁成功了,都不要再来打扰我,否则我会生气的哦。” 她叹息道:“说实话,这一辈子我一直在追着你看着你,活的真的很累。就让我轻松的死掉吧。”她对这个人十分的失望,甚至连带土是他的血脉这件事都不想告诉他,带土是她的后代,是她一个人的后代……跟他,没有关系。 她也绝不会相信,他处心积虑救了带土,仅仅是因为想让他帮他个小忙那么简单。 只不过她现在没有力气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件事了。 斑没有说话,唯一冲他笑了一下,空气里卷起空间的细小流动,伴随着那微流,她的身影倏然消失,只有耳边还回荡着她最后的声音。 “那永别了,哥哥。” “不会是永别的,我们还会见面。”斑垂下头,阖上眼睛,声音轻的就像飘过耳边的微风,“即使是漫长的时间之后……” 他的呼吸逐渐的低了下去,最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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