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柳居岸第一次来到剧团，看着台上表演的女子，当即就愣住了。 “傻小子，看待了吧？” “哈哈，那可是我们剧团的台柱子！” “她叫程曼如，长得漂亮吧？” 柳居岸脸瞬间红了，吱吱呜呜的说：“漂亮。” 她仿佛是人群中的焦点，不管是在舞台上还是私底下，只要有她在的地上，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她的身上，有次倒水因为看她，水漫过水杯还烫到了手…… “傻不傻？” 她笑得眉眼弯弯，话语娇嗔，柳居岸呆呆的，压根儿没感觉到疼，可等她离开，他才回过神来，抱着手痛呼好一会儿好反应过来，而后又是傻笑。 “她跟我说话了！” 柳居岸高兴一整天：嗯嗯，今天还是很有进步的嘛！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只要能跟她有哪怕一点点的交集，他都能高兴许久！ “曼如……” 柳居岸趴在她门口的地上，忽然心生胆怯，不敢进去了。 景瑜在旁边看的揪心—— 她觉得若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是绝对不想让喜欢的人看见的，如果真的被对方看到这样糟糕画面，她可能会…… 忽然的，有什么画面闪过脑海：程曼如是自杀的，她…… “柳居岸进去了？” 刚意识到这个，就见那趴在地上的男人，积蓄着力气站起来，脚步踉跄的走进房间，然后看到那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程曼如。 此刻的她，犹如破碎的娃娃，眼睛里丝毫生机也无，身上更是残破不堪。 “曼如！” 柳居岸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出去——” 程曼如神思恍惚，待看见柳居岸时，精神上紧绷的那根弦儿忽然就断了。 “你给我出去！” “出去啊！” 程曼如疯狂推搡，那早已哭不出来的眼泪，在此刻又疯狂落下。 “你给我出去！” 她用尽生命呼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看见…… 看见她这样一幕，她该在他心里，是美好的，而不是现在这样…… “曼如……” 柳居岸想说什么，却被她这样的反应给吓到，当即也不敢再刺激她，顺着她的推搡走了出去。 这一夜。 程曼如关上门后，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这一夜。 柳居岸待在房门外，听着她的哭声，心都要碎了。 “该死！” “那个人渣该死！” “我要去杀了他！” 柳居岸疯也似的跑出去。 程曼如哭着哭着昏了过去。 等再醒来发现，她被锁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 那人上锁后，见她醒过来也不意外。 “锁着你，免得你跑出去，毕竟那位还没腻味。” 程曼如闻言怒意横生：“你……” “够了。”他言色狠厉：“你喜欢柳居岸？” 程曼如瞳孔微缩：“你什么意思？” 他冷笑一声道：“想他好好儿的，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儿待着。” 程曼如挣扎着，但那人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真不知道你喜欢那个蠢小子什么。” 他说着就走出去，听见程曼如还不老实的挣扎就说道：“他倒是真心喜欢你，拿上水果刀就要去把人给砍了，但还没靠近，就被人保镖给揍了，你说他蠢不蠢？” 程曼如唇色变得苍白，隐约想起昨晚她将他关在房门外，自己在哭，他好像没走，还说要…… “傻瓜！” 程曼如眼泪唰的落下来。 唇都咬出了血…… “柳居岸！你个大傻子！” 泪水模糊视线，隐约看见他站在饮水机旁接水，结果因为看她，所以被热水给烫到的画面。 最初，他给她的印象就是傻傻的…… 但又很单纯，真让她觉得对方人不错时，是因为他领工资时，会跟财务那边说一半的工资打到一个孤儿院的账户上。 他，很容易害羞。 因为她的一个回眸，就会马上躲起来，像是一个小兔子一样，呆萌萌的。 程曼如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喜欢这样的男孩子。 还有过节时，他会送她礼物，但是夹杂在粉丝送的礼物里，还不敢署自己的名。 要问她为什么知道…… 是因为在一次聚会时，她跟朋友说过想要什么，余光注意到他路过。 后来拿到礼物时试探，才确定真的是他。 “很久没这么被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喜欢着了。” 他喜欢她，她能看得出来。 但他很懂事，没有因为喜欢就来打扰她。 暗恋，是一个人的狂欢，也是一个人的浪漫。 程曼如尝过这种滋味，所以看到他时，颇感同身受。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忽然觉得，如果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也不错。 于是，她渐渐开始想每天都看见他。 但这样似乎不够…… 看到他和别的女生说话，笑容满面时，心里会嘀咕：和人家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他们没确定关系，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刚开始还忍着，后来就忍不住去打断…… 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她还是觉得他傻，但又觉得很可爱。 “柳居岸……” 程曼如脸上的泪落在枕边。 “那小子是爱慕你的人？” 那恶魔般的男人又来了。 程曼如浑身颤抖，挣扎着想要逃跑，但被锁链锁着，根本离不开床。 看她这样，男人似乎被取悦到。 “他居然想杀我？” 男人嗤笑道：“就那弱鸡一样的臭小子还想杀我？你还不知道吧，他现在可在派出所呢，想不想他出来啊？” 程曼如挣扎的动作一顿。 “在那里面，想买个人教训他一顿，是死还是残，还是很简单的。” “你……” 程曼如睁大眼睛，恨极了这个男人。 但他似乎很享受对方这样的目光。 “哈哈，恨我吗？” 他说：“恨就恨吧，在我腻味之前，好好伺候我，说不定我高兴了，就让他全须全尾的出来。” …… 月下。 景瑜飘在槐树下。 内心满是悲凉。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日了。 那个男人每天都来，有时候白天还不走。 她一次次的看着，直到再也看不下去。 也深刻的明白…… 程曼如已经有了死志。 现在唯一还撑着她的…… 是柳居岸。 …… 西苑还是那个西苑。 时间似乎没为它带来什么改变。 但周围空间变动，让景瑜第一时间察觉到，也在稳定后看到那个面色沧桑的男人站在西苑拱门前。 是柳居岸。 他出来了—— 景瑜却没有高兴的感觉。 她知道—— 那一天要来了。 忍着心里巨大的悲伤，看着柳居岸走到程曼如房门前。 他似乎变得成熟了。 抬起手要敲门的动作悬空一停。 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敲门。 程曼如知道他来了，却没有出声。 察觉到他的离开，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流出来，但唇角却是笑着的。 “柳居岸——” “再见。” 她无声的说着。 手里的绳子投到房梁系好。 景瑜看她站在凳子上，什么话也没再说，脖子放在绳结里，脚下将凳子踢倒。 ……就这样 如兰般的女子，香消玉殒。 得知她的死讯，柳居岸疯了。 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再回来时，两角鬓白。 “我要他们死——” 他从兜里取出铜人小像，以虔诚信念，以自身之血来献祭。 『吾要你的灵魂』 “好。”柳居岸笑着，眼前似乎还能看见她的模样。 『还有你的血肉』 “给你！” “统统给你！” 柳居岸疯狂的笑着。 『那——』 『如你所愿』 从那一天起—— 剧团里开始陆续的死人。 景瑜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直到眼前天空变成黑色，目之所及还是那几串白色槐花，还有青绿色的树叶，以及自己此刻跪着的黑棺棺盖。 再便是那铜人小像…… 『你想要什么』 景瑜一惊。 『你不信吾』 『吾看不出你想要什么』 在景瑜被拉入那曾经的幻象中时，对方也透过她的记忆看到了许多事情。 『你来自别的世界』 『有东西护着你的魂』 『你有什么可与吾交换的』 景瑜沉默—— 良久后她问：“你能让程曼如和柳居岸复活吗？” 那声音同样沉默。 景瑜又问：“你能让他们长相厮守吗？” 还是沉默。 “你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吗？”景瑜呢喃。 『吾没说』 景瑜：“……” 这话让人怎么接？ 『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意思？”景瑜不解。 『待你需要，再来寻吾』 铜人小像的七只眼睛闭上。 景瑜只觉恍惚一瞬—— 再睁开眼，周围扭曲的景象消失不见。 入目的是那三只泥鳅类巨大生物，还有它们翻身时扯动锁链的哗啦啦声。 景瑜怔然—— 立刻反应过来：“喂！你别走啊！咱们再聊两块钱儿的，你跟我说怎么离开这儿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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