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树林宛如一幅油画,浓墨重彩,色彩斑斓,来人或许也被这美景所惑,明明是骑马奔走在官道之上,行动却有些不紧不慢,整个人看着分外的慵懒,不过这种状态也不是一沉不变的,当酒肆的幡子出现在林子后头的某一个弯角,马上的人眼睛陡然就亮了起来,双腿夹了一下坐骑,催促道:
“我已经看到了酒家的招牌,你难道还没闻到酒香?快些吧,再不解解馋,我都快走不动道了。”
这马上的人说的话怎么听都像是个酒鬼,都说物似主人型,那马能好到哪儿去?自是一溜烟的小跑,循着酒香而去。
韩秋生远远的就已经看到了那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以及马上身着红色披风的人,招牌一般的胡子,那潇洒肆意的笑容,不用人介绍,他就知道了他是谁。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朋友好眼力,不知朋友怎么称呼?”
开口就是朋友,难怪陆小凤的朋友遍布天下。
“韩秋生。”
“西风殊未起,秋思先秋生?”
“蝼蚁小民,哪里用的上以诗词取名?不过是秋日所生,好取也好记。”
韩秋生摆着手纠正,本并为有什么其他意思,可陆小凤却自觉有些失言,忙讨饶了一句。
“是我说错了,如此悲凉,如何能做人名?秋生好,比我这小凤听着大气多了。”
一个是天下闻名的大侠,一个是官道边简陋酒肆的掌柜,身份、武力天差地别,然这会儿凑在一起说话,谁能看出高低?
就为了这,哪怕陆小凤被号称“行走的麻烦精”呢,韩秋生觉得自己也得交这个朋友。
“凤舞九天如何不好?最起码和你这胡子十分相配。”
“哈哈哈,要是这么说,倒也确实。”
说笑间,陆小凤走进了酒肆大堂,不顾吴大伯频频打量的目光,鼻子一抽一抽的开始到处闻,然后……然后大堂就装不下这个红的肆意的人了,倒是后院地窖的门口,成了他目标明确的目的地。
“好酒是藏不住的,韩掌柜,你难不成怕我没银子给酒钱?”
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从陆小凤的袖口飞了出来,稳稳地落到了韩秋生的手里。而就在韩秋生下意识的抓住银票的一瞬间,地窖门被打开了,紧接着,五年窖藏的西凤酒酒香就飘了出来。
“果然是五年的西凤,好,好啊。”
好什么呀,你这就在下头喝上了?这是酒肆客人该有的摸样?吴大伯觉得自己几十年的人生被颠覆了,满脸无措的看着韩秋生,喃喃的低语:
“这,这也行?”
行不行的,在武林高手的面前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所以韩秋生撇了撇嘴,冲着吴大伯说到:
“不行还能赶出来不成?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会儿怕是已经喝上了。”
是啊,都喝上了你还能怎么办呢?
吴大伯无语的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是看不明白了,罢了罢了,秋生,这人你可能应付?”
“他不是什么恶人,放心吧,这会儿也晚了,大伯回去吧,再不走怕是城门都要关了。”
知道老头急着赶回去,骡子更是日日有活儿要干,韩秋生索性也不明说了,只给了个肯定的答案,然后开始赶人。
吴大伯听到这里,虽然多少还有些担心,可终究还是开始往外走了起来,不然呢?陪着煎熬?还是别了,能在这样的地方开酒肆,还一直稳稳的,吴大伯知道,韩秋生自是有些本事的。
“你且小心些,江湖人即使人不错,性子也比寻常人烈些。”
“哎,我知道了。”
韩秋生一路陪着吴大伯往外走,直到送走了人才转头回到了酒肆的大堂。至于地窖里的陆小凤?他就像是没这个人一般,半点都没看顾的意思,这举动,地窖里的喝的正美的陆小凤看在眼里,落到了心里,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有意思的事儿还在后头呢,等着陆小凤喝了约莫五斤的量,堪堪过了酒瘾,提着刚从地窖翻找出来的新坛子,装着另外五斤,从地窖出来,坐到大堂,重新喝起来的时候。韩秋生坐了过来,就在陆小凤的对面,将袖子里的一百两银子往桌子上一放,笑眯眯的看着他。
“怎么,一百两不够?说吧,还差多少?”
“我有两缸,共200斤五年的西凤,你说能作价几何?”
“五年的西凤外头虽不说没有,却也十分难找,若是遇上个痛快的,好酒的,那便是千两也是能卖的。”
不说市价如何,只说最高的那种,还是在韩秋生明晃晃和他谈价格的时候,这陆小凤的性子已然显露无疑。这不是个宁可自己吃亏,也不会欺负弱小的人。
虽然早就被知道他会这样,可真的直面这样的陆小凤,韩秋生心里还是暗暗地多赞了一声。然后继续自己的计划。
“那就按照千两来算,你说,我若是拿着两缸酒换一门我可以修习的武艺能换什么样的?”
嗯?这个……陆小凤终于明白了韩秋生坐过来的意思,稍稍坐正了身姿,上下打量了一番韩秋生,随后一个松劲,人又一次斜斜的靠在了椅背上,好笑的说到:
“你想学武?”
“我这酒肆开在这样的地方,一年最少修整三回,你可知是为何?”
为何?当然是被一群动起手来不管不顾的武林人士给糟践的呗。就是陆小凤自己,往日也没少做这样的事儿,因为被追杀什么的,陆小凤每年窜起来捅破的屋顶、踢坏的桌椅不知凡几。
所以,哎呦,说起这个,人陆小凤相当尴尬呀!以往没人提不觉得,一提……怎么就感觉自己欠了那些酒馆青楼老板们好些银钱呢?
尴尬的摸了摸自己性感的小胡子,陆小凤笑了起来,还……带着几分羞涩?韩秋生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惜良好的视力并没有欺骗他,所以他又听到了陆小凤带着诚意的道歉。
“往日疏忽了,抱歉。”
“不用道歉,毕竟这里目前为止还没有留下你的痕迹。”
为什么他今天和陆小凤的对话这么奇怪?这不是他以往说话的风格,难道他也被武侠了?
不容韩秋生细想这个问题,陆小凤认真的回答起了他前面的那个问题。
“武功不是银子能买来的。不过若是你能让我在你这里将那两缸酒喝完了再走的话,我想我可以教你一门不错的武功。”
说到教导武功,陆小凤再次看了看韩秋生的身形,然后加了一句:
“不过,你这个时候开始学还是有些晚了,怕事倍功半的可能性更高。”
“无妨,只要多点保命的本事就成,毕竟酒肆修整了还能继续开,人要是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好吧,这理由实在是很深刻,深刻的让陆小凤都感觉自己若是不教点实在的,有些草菅人命的感觉。
于是,从这天开始,陆小凤住了下来,就在东厢房里,每日喝十斤以上的酒,然后在醉眼朦胧中,看着韩秋生在院子里反复的比划。先是拳脚,然后是轻功,最后是剑。
将这些内容粗粗过一遍其实不用很多时间,三天就说完了招式诀窍和内力运行的方式,而剩下的……
“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虽然我不是你的师父,可能教的一样就这么多。”
“这就已经很好了。”
韩秋生对陆小凤很满意,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教了他一直想学的东西,还有这几日里为他坐镇,使得他这个小酒肆在这几日平平安安,遇上江湖人也没出什么岔子这一点。
而到了今日,虽然那酒依然有很多,可陆小凤……怕是要走了,毕竟这是个浪子,在一个地方时停留不了多少时间的。昨儿夜里飞来的鸽子已经给了他很好的提醒。
“谢谢。”
“我只是付了酒钱。”
“酒是你的,放心,我会给你存着,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都在。”
陆小凤依然在喝酒,不过这会儿他的眼睛却在看着韩秋生,很用心,很不意外的那种。
“你知道我要走?”
“我是这里的主人,所以无论多了什么,总是能第一个知道。”
这两天韩秋生终于弄明白了自己这很武侠的说话方式是怎么了,全是让陆小凤给带歪的,看看,就刚才这一句,多有古龙的味儿?唉呀妈呀,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想打个寒颤了,可偏偏一开口,那话自己就拐弯了,这能怪谁?自然是眼前这个人。
“好吧,是我小看你了,不过几日,你就不再是以前的你了。或许有一天我会在江湖上听到你的名字。”
“那不会,我不是个爱到处跑的人。”
就他这7天一次的刷新,能走哪儿去?哎,终究还是要当一个困守一地的人呦!也不知道打开第二扇门能不能增加点停留时间,要是总这样,他这所谓的穿越异界好像也就不是那么让人雀跃了。
“江湖人身不由己的多,我也不爱跑,可偏偏总是跑的最远最多。”
这话真不像是陆小凤说出来的,就他?还不爱跑?是谁像是个跳蚤似的到处乱窜的?是谁,动不动就追着案子走的?不爱跑?这怕是和他说自己不爱酒一样不可信。
“你不一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当然了,作为教导他武功的实际上的师父,该捧还是要捧,奉承一句怎么了?有了陆小凤的名头,他这酒肆虽然捣蛋的几率会增加很多,可同样的,他的个人友好阵营也同样会急速增加,总体来说,安全度那是上升了呀。
哪怕只是为了这个,韩秋生觉得自己对陆小凤也得好点。
“不过跑得远不怕,以后路过附近,别忘了来喝酒就行。我这里旁的没有,酒总是不缺的,还能有一间让你能躺着喝酒的屋子。”
这诚意不错,陆小凤挺领情,不过他这样的人是说不出软话的,所以照旧是调侃结尾。
“若是能再多几种酒那就更好了,总是喝同一种,也是会腻的。”
“这个可以有,不过要看你的运气,许是下一次来,我这里就有了别的?”
“哈哈,那我等着。”
说完这一句,翻飞的红披风就越过了墙头,是的,陆小凤走的就是这么潇洒。这会儿人怕是已经骑上了马。只是下一刻,这潇洒就打了折了。
“为什么江湖人总是不爱走门呢?翻墙不是采花贼更喜欢吗?”
那骑在马上有些踉跄的绝对不是陆小凤!,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