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荀芳在山洞深处枕着自己的双肩包睡在了石台上，条件非常寒碜，但她搂着大橘睡得还算安心。 当然也只是浅眠，夜里她醒过两次，听到洞口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在并没有意外状况出现。 太阳升起，光线照进山洞里，荀芳心里记挂昨晚山神的提醒，特意起了个大早。 她决定先好好规划山洞的防御工事，不出意外的话，她还得在这个原始山洞生活一段时间。 山间的晨风带着一丝清凉，荀芳扛着工兵铲出发了，今天她要往西边走，山神告诉她那里有一片竹林。 远远地，荀芳就听到竹叶摩擦的沙沙响动，路上遇到了一个落单的失心种，被她利落地解决了。 “居然有笋哎，弭弭！” 荀芳几步就跑了过去，跪坐在地上，弯腰打量从泥土里钻出来的新生命。 “喵。”真没见识，那边多得是。 她的脑子里一瞬间蹦出了好几道菜名，清炒笋尖、竹笋炒肉…… 甩了甩脑袋，将满脑子的美食甩了出去，她发现自从她昨天吃了顿全鱼大餐后就越来越馋了。 荀芳恋恋不舍地将竹笋先放在一边，还是先干正经事吧。今天她要利用这片竹林，把山洞门口的那片区域给围起来。 她开始进入了疯狂的砍砍砍模式，大橘都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生怕这女人一个没留意把它也砍了。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吸引来不少游荡的失心种，但是荀芳已经彻底杀红了眼，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 顺手的事。 等到她终于砍够足够数量的竹子，地上也滚满了失心种的残肢断臂。 果然人还是得吃点好的，她昨天吃了山泉里的青鱼后，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变大了不少。 之前她还只能砍砍失心种的指甲，现在她都可以直接炫掉它们的脑袋了！ 荀芳选取均匀合宜的竹子，将竹身砍成约两人高的一段段，一端削出锥形，以便于在地基中站得更稳固。 她一趟趟搬运，将处理好的竹棍扛回山洞，接下来就是挖地基了。 以山洞口为中轴线，左右各圈二十五米，至于山洞前方，她打算圈五十米，这样她会拥有一个正方形的院子。 这可能不是最完美的方案，但是她现在的人力能做到的极限。 安排大橘帮她注意其他方向，荀芳决定从缓坡那边，也就是失心种聚集的方向开始挖。 她一边用工兵铲在地上挖着土沟，一边防范着随时可能扑上来的失心种。只要它们敢扑上来，荀芳直接抬铲就是一个爆头，占据高地势就是方便。 一旦涌上来的失心种超过十个，荀芳就会引几只进山洞，剩下的暂时用木栅栏拦一下。主打的就是关门打狗，逐个击破的战术。 一来二去，她昨晚临时做出来的简陋木栅栏已经被失心种冲撞得散了架。 好消息是地沟终于挖好了，而且缓坡下面都冷清了不少，只能隐约看到有失心种在远处晃荡。 每间隔半米在地沟中杵一根小腿粗细的竹棍作主柱，柱间插满双排竹棍，横向用一劈为二的竹片支撑。最后，在地沟间隙里填满碎石和泥沙。 考虑到雨天积水问题，她又挖了排水沟，可以将雨水排到缓坡下面。 就这样，荀芳拥有了一圈两米高的牢固竹围墙和相对安全的院子。 对了，她没有在竹围墙上留门，现在的第一要务是防范失心种，而门的位置势必会成为一个薄弱点，所以干脆不留。 至于她的日常进出也很简单，这竹围墙失心种爬不进来，但是她能啊！ 趁热打铁，荀芳又用剩下的竹棍削成竹刺，一横一竖为主支架，然后重复两两斜向交叉。 这种栅栏在古时候用作战场城防，叫做鹿砦，倒是很适合荀芳眼下这种原始的处境。 她将鹿砦在竹围墙外围了一圈，只在靠墙处留下供自己出入的空隙。在山洞出口处，她更是内外各放了一条鹿砦。 做完这一切，荀芳一直微微提起的心才放下，看着自己亲手建设起来的防御工事，她终于觉得这条小命有了一定保障。 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她必须承认自己有点膨胀了。失心种居然敢在她家附近转悠，那怎么行？荀芳提起工兵铲就往缓坡下面冲，看她不杀个片甲不留！ 她杀怪主打一个苟字，零散的失心种她直接炫头，要是运气不好遇上成群结队的，顶不住她就往回跑，躲在鹿砦后面收割失心种。 一来二去，荀芳逐步摸清了缓坡更前面的情况，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方向会有那么多失心种聚集。 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她现在暂住的山洞位于灵山山脚，下了缓坡前面是一片平地，而平地尽头则是一条宽阔的河流，这条河就是灵山与外面死地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要命的是，如今河里的水几乎干涸，只剩下干枯的河床。这对于失心种来说不过是多了一条沟壑，虽然他们不会爬，但只要数量多了，总有将河床填满的时候。 而山洞正对的方向刚好是浅水区，河床相比其他地方也更浅，于是很多失心种都往这儿挤。 当荀芳站在河岸边，看到河床里堆叠的无数失心种时，她真心有点眼晕。 失心种们堆叠又倒塌，她见一个杀一个，但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新的失心种踩着垫脚石爬上来。 看着死地里还在不断往这边迁徙的失心种，荀芳意识到，这条河里的失心种她是杀不完了。 天色渐黑，外界的危险系数倍增，荀芳默默退回了山洞。 与其思考怎么对抗成千上万只失心种，她不如想想今晚吃什么比较实际。 山洞里的食物储备有昨天摘的菱角和她白天在竹林里挖的竹笋。今天体力消耗还挺大，荀芳打算趁天还没黑透再去山泉抓条鱼。 “喵——” 洞口处突然传来半声含混的猫叫，荀芳看过去，居然是大橘。它嘴里叼着条和它一般大的青鱼，脚边拖着一只硕大的龙虾。 青鱼还活着，一个摆尾啪啪甩在猫脸上，大橘一声惨叫松开嘴，青鱼掉在了地上。 荀芳连忙冲了过去，这才发现它的猫爪被那只大龙虾死死钳住，根本松不开。 她见状直接把龙虾钳掰断，才把它的爪子解救出来，这时大橘的爪子已经红肿起来。 荀芳慌忙舀了池水往它嘴里灌，这水挺灵的，她的肩伤一晚上就恢复了。 “你想吃鱼叫我呀，自己跑那么远多危险？” 大橘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挣脱开，忙不迭跳上了电视，“我吃过了。” 荀芳楞了一下，“所以，你是特意为我抓的？” 大橘矜持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荀芳有点感动，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摸了摸小猫的头。 “肉麻死了，臭人类！快吃你的！”大橘不满地把自己的脑袋从她手心里挪开。 有了围墙，荀芳放松许多，也就有兴致琢磨更精细的吃食。 大青鱼肉厚刺少，正适合片成薄片，再放到加热的石板上炙烤，滋啦一声，晶莹剔透的鱼片微微卷曲，泛起诱人的焦黄色。 “你知道它为什么夹你吗？”荀芳指着那只大龙虾问大橘。 大橘迟疑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们不熟。”说话间，荀芳给石板上通红的龙虾翻了个面，“好了，现在它熟透了。” 大橘打了个寒噤，眼神中透出一丝无语。 清烤大龙虾滋味好极了，荀芳将雪白的虾肉剔出来，分了一半给大橘，它受伤的猫爪必须得补补。 昨天的鱼汤差点没把荀芳唯一的葫芦瓢烧漏底，她不舍得再用目前手头唯一的容器，所以白天挖笋时她就有意挑选过了。 她挑的全是指节粗细的嫩笋，滚烫的石板将表层水分蒸发，竹笋变的软趴趴，这时候就可以吃了。 多汁又带点脆，非常爽口，完全没有一点竹笋的苦涩味。 那些粗竹笋可以烤干制成笋干，放上几年都不成问题。但是笋干泡发后还是要煮或者炒着吃，没有锅可真不方便。 可是这荒山老林她要去哪儿找个锅来？或许，可以用竹子做一个。 荀芳盘算着，又丢了一把鲜菱角在火堆里。 烤熟的菱角肉面面的，吃起来饱腹感更强。 吃着吃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菱角和竹笋是一个时令的食材吗？ 身后，大橘用爪子啪啪地拍着电视，引起了荀芳的注意。 原来是山神有话要说。 正好荀芳也揣着一肚子的疑惑想问祂，虽说她知道自己的目标是建设灵山，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是要啥没啥，目前还只能过着一天一顿的野人生活。 “你做得很好。”山神上来就是一顿夸，搞得荀芳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她清醒地意识到今天建的竹围墙只能护住一时，“河那边，还能挡多久？” “预计十天。” 十天后，河床就会被失心种填满，到时它们就会畅通无阻地进入灵山，什么围墙也挡不住，山洞沦陷就是眨眼的事。 “真好，还能活十天。”死到临头，荀芳反而笑了。 末日里从来都是朝不保夕，她现在居然能知道自己的准确死期，还挺新鲜的。 “你振作一点啊喵！” 看见荀芳脸上的安详表情，大橘简直恨铁不成钢。 “弭弭说的没错，我们还有希望。” “灵山的原住民想要见见你。” 听了这话，荀芳顿时来了精神。 这里居然还有原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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