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离回忆了一下以前自己在毕方城留宿的经历,似乎也确实没有听过掌柜会提醒客人勿要留烛。但她在毕方城停留的时间也并不算久,所以可能也不能知其全貌。 她便猜测道:“许是因为这位掌柜十分谨慎吧。” 白浔便与她聊起来:“你此前来过毕方城,可知毕方城如此灯火通明,夜间会否常有失火?” 桑离:“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待在毕方城那几日确实不曾见过毕方城内有失火的情况。明明夜间城内有这么多灯烛,却不会起火,确实有些奇怪。” 话音刚落,客栈楼下似乎便出了什么事,人声嘈杂。 桑离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人声便更清晰传入耳中。 “城南主街失火了!” “快去救火!” “赶快赶快!” “千万别烧到这里才好啊!” …… 桑离往楼下看去,好多人在街上都往一个方向奔去,有的脱下了身上的长衫外袍,浸满了水就不管不顾抱着湿透的衣裳往南跑,有的则提着水桶疾驰,还有的端了水盆,颤颤悠悠的也要去救火。 桑离皱起眉头,往南边望去,那边红彤彤一片,照亮了半边天,若不是有黑色的烟雾向上飘着遮住了红光,她只会以为是毕方城夜晚的灯火而已。 不知何时,白浔便站在了她身后。 “起火了。” 见他过来,桑离便问:“夫君可想去看看?” “不。”白浔并不打算去,“火势并不大,已有这么多人齐去救火便够了。” 白浔说的不无道理,桑离便点头:“那我也不去了。” 两人回到各自的位置躺下,任凭屋外的声音如何混乱,白浔与桑离都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 次日醒来时,掌柜一见到他们便积极上前关心。 “昨夜是否惊扰到二位休息了?” 白浔摇摇头:“不曾。只是不知昨夜出了何事?结果如何?” 桑离有些侧目,对他又有了些模模糊糊的新认知。 掌柜的一对愁眉下压,叹道:“昨夜城南边的主街不知为何又起了火,大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好不容易将火灭了,所幸无人伤亡。” 白浔敏锐察觉到一个字眼:“又?” 掌柜的脸上又带上了几分苦涩:“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从大约一个月前开始,城中不知何故便多处频繁起火,几乎每两日就要起一次小火,五天一大火,有时还不止一处同时起火。这一个月来,真是不堪其扰了。” 白浔意图了解更多,桑离便一直站在身侧等他。 白浔又问:“在我们这些外乡人看来,毕方城夜间长点灯烛,起火也是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为何听掌柜的意思,却像是十分少见的,这是为何?” 掌柜拊掌:“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自我记事以来到最近一个月前,毕方城虽火烛甚多却从未出过事。传闻是有毕方神鸟庇护,才能这般的夜景盛况。” 顿了一会,掌柜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一个月来的频繁失火,城中已有传言——定然是毕方神鸟已经放弃了这座毕方城。唉——” 白浔温和道谢:“多谢掌柜告知,可否再问问毕方城内有何娱乐的好去处?” 掌柜脸上马上又恢复了明媚的笑容:“这您可就问对了,要问毕方城最好玩的地儿,那便是城中的金味楼了,那里不仅能吃到各种风味的美食,还能听曲儿赏舞,凡是到毕方城的客人都喜欢去。” 两人离开客栈,桑离便问:“夫君想去金味楼吗?” 白浔点头答道:“既然掌柜都说金味楼是最好的玩乐去处,自然要先去那里。” 桑离便应了,不过却又欲言又止一番,也不抬头看他,指尖紧攥着袖口,万分纠结的模样。 白浔微微侧首低头:“桑离,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吗?” 桑离还是有些犹豫,由自己开口问出来便会觉得有些奇怪,但若是不开口就一定什么都不会知道。 被他一鼓励,桑离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我曾来过毕方城,夫君方才为何不先问我?” 白浔的目光忽地凝住,过了一会才答:“我观你并非那样擅长玩乐之人,所以才没问你。” “原来如此。”桑离毫无怀疑,“我确实并不擅长那些,不过金味楼我也是知道的,那时它还不……” 未尽之语忽被一片从天而降落在桑离眼前的纸鹤打断。 白浔的眸光锐利了一瞬,桑离则已经抬手接住了纸鹤。 纸鹤落在掌心后,竟自动展开,露出了主人意图传递的讯息。 【桑离,许久未见,诚邀一叙。我在金味楼一字雅间等你。田中措。】 桑离看完后:“正好我们就要去金味楼,夫君想去一字雅间吗?” 白浔不答反问:“这位田中措是何人?” 桑离一五一十回答:“他如今是金味楼的老板,我与他是在毕方城认识的。” 白浔又问:“那你打算去一字雅间与他见面吗?” 桑离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白浔耐心等待着。 桑离:“要去的。夫君可以先自己玩。” 白浔心中下意识并不愿意她单独去见那什么田中措:“为何?我们出门是为了度蜜月不是吗?” 桑离理所当然答道:“是啊,但是我们也要小别胜新婚的,今日正好有机会,我们可以小别一下了。” 白浔垂目,她说这句话时看起来还很真心高兴的样子,眉目舒展,甚至有些愉悦的微弯弧度,嘴角也是十分松弛的状态。 他忽然就觉得不大开心了。 这时,桑离已经自然而然跳跃了思维:“待会夫君可以点一道甜食,等我与田中措见了面回来我们可以一道吃。” 不知为何白浔重复了一句:“与他见了面便回来?” 桑离:“怎么了?” “无事。”白浔仙尊收敛起复杂的种种思绪,微微震动的眸子藏在眼睑之下,恢复了平静。他看起来又是那个谪仙一般的对世人来说有距离感的仙尊了。 到了金味楼后,白浔本想定一间就在一字雅间隔壁的包厢,奈何一字雅间是老板专属且独占一层并没有邻间。 白浔只能退而求其次,定了一字雅间下一层的三字雅间。 将夫君“安顿”好,桑离便放心前去赴约了。 白浔独自一人坐在屋内等待上菜,通过包间的窗户可以看见楼下的表演,悠扬的曲声绕梁三尺久久不绝。几根最粗的大柱是金味楼的最主要支撑结构,上方浮雕了盘龙飞凤,金碧辉煌,薄透的纱帘垂在廊下,十分雅致。如此装潢,倒不像是一个区区酒楼而已。 白浔仙尊端茶细品,虽然点了此间最贵的茶,但还是比不上他的私藏。 品茶间,白浔抬头,视线隔着一层楼遥遥落在楼上——一字雅间的方向。 他不必思考,灵力和神识交织着探入一字雅间,神不知鬼不觉。 一字雅间虽有阵法隔绝,但区区阵法在他眼中不过是小菜一碟,轻而易举的很。 * 与此同时,桑离已经来到一字雅间门前。 手抬起轻轻触碰,门便由内而开。 桑离步履从容迈入屋内。 田中措已经备好一桌好菜等着她了。 他有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看上去便是十分正派的人,但是细看其眉眼间,便又能看出他的几分精明。实际上,他也确实是精于经营算计的商人。 田中措一见她来,便十分热情,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殷勤。 他小跑着给她拉开椅子:“许久没见,你还是那么深不可测,一点都没变。” 桑离坐下:“变了。我如今已是成仙第九。” 正在摆碗筷的田中措指头一松,筷子就被惊掉在了碗碟上:“这么快!你就成仙第九了?!没多久之前明明才成仙第五!” 桑离:“一般。你不也宗师第九了吗。” 田中措给她倒茶的手不停:“你尝尝我这儿上好的茶。唉,那也还是比不上你这非同一般的速度。” 桑离轻抿一口:“还行吧。” “这才还行?”田中措不乐意了,“这可是上等的万年普洱。你跟我说这个还行,那你喝过比这更好喝的吗?” 桑离点头正欲说话,就又被打断。 田中措:“我知道了,是你那夫君白浔仙尊的吧?” 桑离也老实点头了:“确实。” 田中措的国字脸丧成了苦瓜脸:“真是没良心,当初在毕方城我可是帮了你不少忙,结果你合籍大典嫁人了也不请我去观礼,你这样算什么朋友?” 桑离放下茶杯,微微歪了歪脑袋,眼中是真诚的困惑:“你帮我忙是因为你打不过我,且我一直认为我们也不算是朋友。而且,我不是嫁人,我是娶人。” 田中措砸吧砸吧嘴:“啧啧啧,说你没心是真没心,白浔仙尊怎么会同意娶……嫁给你了。” 桑离对此不以为然。 田中措忽然想到什么,惊奇道:“你该不会是强娶的吧?!” 桑离埋头,正在快速蜻蜓点水试菜一般吃着桌上的菜品。 田中措又道:“你要是想娶高富帅,你完全也可以娶我啊!何必去招惹符离仙宗,那可是第一大宗!”此前他与她在毕方城时,便听过她的目标是娶一个高富帅男子为夫,那时他还不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在说笑的,知道她当真与人结契了才知道可笑的原是他自己。 桑离停下筷子:“你没有他高,不比他富,更没有他帅,我为何要娶你?” 田中措甩袖:“谁说我不比他富!?你不知道了吧,我现在可是全天下所有酒楼的幕后老板!所有酒楼!你知道有多值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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