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身后那一群衙役,不由得笑了:“这些日子你们都辛苦了,正好本官不在的时候,你们在家里好好守着,若是有百姓登门,小事就地解决便是,大事先商定,商定不了便登记在册,等本官回来再做裁夺。家中有父母双亲缠绵卧榻者,可回家侍奉双亲..” 大家伙都没想到他还在担心衙门的事情,还不惦记着他们的琐事,不由得红着眼睛,哑声问道:“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 少年不语,众人随即也沉默了。 他定定地看了他们一眼,而后决然离去。 众人凝视着他那毅然决然的背影,顿时有点担忧,不约而同地追了上去。 “大人会没事吧” 猴子丧着脸,又哭又笑。 一旁的何首乌一把抢过猴子手里的干枣子,狠狠咬下去:“嘶!怎么这么硬?” “喔?还有核啊!!!我的牙好痛...” 他抱着牙齿嘟嘟囔囔... “枣子不都是甜味儿,这会儿还能尝到腥气味儿...” 众人看着他那冒血丝的嘴巴,终是垂着脑袋不言不语,就这么目送着赵怀民一行人消失在人群中。 须臾,司喜回来了。 见大家都醒了,连忙抓起茶壶一顿猛灌:“咕咕咕” “咳咳!”“还是咱们县衙的井水舒坦,痛快!” 他拎了一把衣袖上的汗水,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呼呼~~,大口大口喘息着,累得小脸黑红一片。 他目光四处扫了一圈,没见到自家公子,随口问了一句:“咱们大人又去找老启了?” 大家双眼望着房梁不言不语,好像雕塑。 司喜用脚踢了踢猴子,舔抵着嘴角,意犹未尽地问道:“你们怎么了?累了,就回家休息呗,怎么一脸丧气?真是奇怪..” 猴子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叫,看到有人在眼前晃荡来,晃荡去,头疼得紧,语气烦躁道:“大人大人...,天天就知道大人,现在好了,咱们大人被抓走了,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还不知道呢” 抓走了?... “怎么这么快?”司喜一点也不惊讶,只是觉得有点惊讶,小声嘀咕了一句。 猴子听了个正着,他噌一下坐起来,审视着司喜,诘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大家?” 司喜摸着脑袋,一脸无辜样,眨巴着大眼睛:“咱都知道大人上了奏折从重处理涉古二公子暴毙的一干人等,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这些日子咱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京城大官小官丢了一把葱都要找,不是找茬,是什么?” “人家不就是想以此威逼大人妥协,治大人渎职罪,以此堵住悠悠众口” 待他一回头就对上那么多双眼睛,吓了一跳。 司喜咽了咽喉头,眼神往上看了一眼,讪笑着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管贤双手一摊开,直言:“这些我们都知道。眼下不知道大人何时能归来?” 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啊,他们实在不敢往坏处想,偏偏... 司喜却不喜欢想那么长远得事情,公子说过:眼下才是最重要得,至少眼下公子还是安全的,毕竟是承了皇帝的意思,那位还不至于卸磨杀驴。 他摆摆手,毫不在意:“别这样,担心一天也是过,开心一天也是过,还不如做些实在活儿” “大人不是还安排了不少活,天天都是这么充实,人还是不能太散漫,有点事情权当打发时间,给自己一个方向,总会有盼头,不是?” 众人像是看到什么冷血怪物,啧啧称奇:“你这个人怎么...” 一言难尽.. 司喜摸着脸蛋,又是一脸无辜:“反正大人交代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对了,大人还买了好多药酒,正好大家都在这里” “这个是老何的,这是小诸葛的,嗯...” 他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药瓶子辨认着上面的名字,一一拿出来。 老何等人听着声儿团团围过去。 “哎呀!找到了~~,这个是我的” 正好听到了司喜雀跃的笑声。 众人:“..”我真是你墙倒不服就服你。 他们拿着药瓶子,莫名有点想念大人了。 小诸葛:“大人走了多久了?” 司喜:“约莫三刻” 管贤:“我脚有点痛...” 司喜:“正好用用大人的药,俺们跑了几条街,在六花胡同一个老中医那里买来的,说是有奇效” 何首乌捂着嘴巴:“我牙疼..” 司喜:“老管不是我说你,吃个枣还能把自己牙齿崩了,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幸好大人备了一一些常用药水,巧了!有止痛药,你等着啊” 他从一旁的木盒子里拿出一抽屉药瓶子,又比对着上面留下的标签与日期,很快就找到了治疗牙痛牙齿浮肿的药水,喜滋滋地拿出来,又拿了一些干净的纱布,径直走到老何跟前。 “啊!张嘴” 老何张嘴了。 司喜就这么一顿捣鼓,又是上药水,又是上纱布。 “嗨呀~好痛” 老何痛得眼泪汪汪,司喜却一副很专业的样子,惹得大家团团围住他们。 “啊!痛死了”“窝窝窝...,小司啊,侬能不能轻点..” 老何那嘴又红又肿,还伴随着他哼哼唧唧的呻yin 声,众人齐齐捂着嘴,止不住地颤了颤身子。 瞧着就疼.... 他们顿时没了伤春感秋的情绪。 “欸嘿嘿,刚刚还有谁嚷嚷着脚痛来着..” 就是这么一副小白脸,无辜样子骗了大家,他们才不上当,大家狠狠地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表达错误,连忙摇摇头,那汗珠子到处横飞。 “我没有啊” 小诸葛抱着脚,瞬间起身溜了一圈表示自己腿脚很棒。 司喜又看向老管,管贤那小胖头拼了命得甩,脸上肥肉横飞:“我也没有,瞅瞅” 偏偏此刻胖腿儿抽筋,他华丽丽地扑倒在地,被某人捉了个正着。 “哎呀呀”“轻点轻点,好痒好痒...” 伴随着一阵阵兴奋中夹着痛苦,痛苦中夹着兴奋得叫声,县衙好似恢复了往昔般热闹。 一顿操作猛如虎,大家... 此刻愉快地瘫坐在椅子上,表情很是享受。 见状,司喜将自家公子买来的鞋垫子又分下去。 “这些是我和大人巡街时买的鞋垫子,摸着厚度够,咱们常年在外头行走,伤脚又废鞋,有了这个鞋垫子多少舒服点” 大家拿着鞋垫子,反复地摩挲着厚度,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儿。 自个儿巡街那是吃喝玩乐,怎么舒服怎么来,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为别人买什么东西,就算买过东西,那都是带着不纯的动机。 谁会想着买鞋垫子,便宜又没牌面,送人拿不出手,还容易得罪别人... 偏偏就有人送这个,而这个也许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罢了。 家里婆姨天天嚷嚷着自己那脚就像是铁锤,一双鞋子穿不了几日就废了。 冬日里天寒日燥,双脚双手早就冷得没知觉了,若是....,早就有人记着这些,他们怕也不会这么累。 男人嘛,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他们这个阶层得男人所求不过是一日三餐是热乎的,家里是热闹的,出门在外浑身是得劲儿,一年到头有人惦记着。 大家将鞋垫子塞进怀里,摸了又摸,好似在确定什么。 “回禀陛下,京兆府衙县令赵怀民已在殿外” 听到内监话,皇帝微微抬头,不咸不淡地吩咐了一句:“宣吧” “奴才遵旨” 命令下达那一刻,“宣京兆府衙县令赵怀民觐见” “宣京兆府衙县令赵怀民觐见” 声声高亢的宣召声荡漾在殿内外。 少年甫一进了太和殿那一刻起,唰唰~~,左右两旁的文武官员目光时不时地看向他,看好戏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愤恨嫉妒者亦有之。 他挺直了腰杆,徐徐走上前,掀开官袍,连忙恭问圣安:“臣赵怀民,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赵怀民眸色清正,身形挺拔如松竹,亭亭玉立。 皇帝本垂眸敛目,乍一听见这么叮咚如泉水般的声音,霍然睁开眼,扫向大殿,略过泱泱文武大臣,不知是头顶上光线灰暗不明,还是视觉疲乏,两边是身着紫、绯(红)、绿、青四色官袍的文武大臣此刻整整齐齐跪拜在大殿上以头抢地,形态或虎,或乌龟,或爬虫。 目光看向来人,少年进来那一刻,初极峡,不见人,复看之,彷佛柔光乍现,唯见少年身后泛着温和的白光,轻柔的光线斜斜的映照在大殿上,光影笼罩在赵怀民的身后,晕出柔和朦胧的光醺,他穿着青色宽大官袍,宛若修竹,此刻挺直的身形也掩不住那一如切如琢如匪的气息。 皇帝眉宇间缓缓散去,勾了勾唇:“爱卿请起”“众爱卿请起” 得了命令,赵怀民即可谢恩:“叩谢陛下圣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刚站好,就有人迫不及待地站出来。 “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是翰林院的张翰林,他俯跪在地,身形佝偻如老叟,说话好像没吃饭一般,弱弱无力。 皇帝大手一挥,眉头轻轻垂了下去,抿唇道:“爱卿所奏请之事,朕已知晓,就不必再多言” “这这...” 皇帝突然发话直接打断了张翰林一派的思路,张翰林余光马上抬头看向上位者,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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