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回到宿舍,塞丽娜不知道是吃饭去了,还是习惯性失踪,并不在房间里。 艾达将背包卸下放在一旁打开,青白色的测距眼提溜溜地乱转,不安份地躺在包里,淡淡的白光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小心地碰了碰它,没有反应。艾达打开抽屉把之前装工具的盒子取了出来,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拿了拿,然后将测距眼收好放回到抽屉里。 目光触及到包底的一抹金色,是莱莫瑞恩借给她的金色眼睛。 艾达把它拿了出来,放在灯光下面仔细观察起来。 比起用月翠鸟眼睛做的那颗眼睛,这一颗要小许多,只有拇指尖那么大,偶尔也会动一动,没有那么频繁,看起来倒有几分警惕的感觉。 艾达将眼睛放在右手虎口处,手指拢在一起,鸟头的样子很快显现了出来。 “……真像蓝眼睛。” 也许莱莫瑞恩的这只测距眼就是用鹰的眼睛制成的吧? 她想起了卡特琳娜的黑鹰。那只有着警惕眼神的大鸟,眼睛也是这样的金色。 可是为什么要起名叫蓝眼睛呢? 她依然对这问题感到疑惑,不过比起这个,此时她更为纠结的是刚才在莱莫瑞恩那儿看到的,有关玛法塞丽亚的记忆。 虽然看到了很多历史中没有记载的事情,可这么大的信息量,却没有任何一个片段与瑟莱提安回和索西埃瓦决裂有关。 艾达发现了这一点,顿时感到懊恼又失望。虽然想要再看一次记忆的念头在心底蠢蠢欲动,但想起莱莫瑞恩的警告,艾达最终还是放弃了冒险。 艾达将金色的测距眼放回了背包里,闭上眼睛,联系着她所了解的历史内容,重新回想起当时看到的情景。她想:如果是挑拨,那么挑拨者不大可能选择瑟莱提安和索西埃瓦同时在场的时候实施阴谋,再说,瑟莱提安是在看过玛法塞丽亚的记忆之后才发现真相的,这说明这段记忆应当是他未参与的,玛法塞丽亚经历的事情。 圣战之后,回到家乡的玛法塞丽亚再也没有离开过塔莱茵,之后没多久,瑟莱提安和索西埃瓦便关系破裂。如果玛法塞丽亚本人不是那个挑拨者的话,难道要怀疑失踪于历史之中的那位女子吗?又或者像莱莫瑞恩那样,怀疑失踪的凯勒西斯? 但他们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记忆中的景象被艾达回忆了无数遍,也让她有了无数的猜测,然而这些猜测似乎都有道理,细想却又好像都站不住脚。 “唉……” 艾达抱着发涨的脑袋,重重地叹了口气。真相一定就隐藏在那枚测距眼中,可惜…… 既然无法再从测距眼下手,也许可以去图书馆查阅一些相关的资料?再纠缠下去恐怕不等找到真相,自己要先疯掉了。想到这里,艾达遗憾地摇了摇头,决定先不再去想这些事了。 当艾达再次见到莱莫瑞恩时,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 虽然她第二天就去商店街买了新的人造测距眼,想要赶紧把莱莫瑞恩的那枚还给他,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莱莫瑞恩好像失踪了一样,艾达一直没能在学校里碰到他。 在这期间,艾达不是上课,就是去图书馆,碰上休息日没有课程,她更是恨不得把时间都用在图书馆里。 今天也是一样。下午吃过饭,艾达就像平常一样来到了图书馆三层,准备翻翻资料,看能不能找出些新的线索。 历史区的书籍很多,好几天下来,她也只是挑着看了十几本而已。今天她打算找找有关圣战的资料——其实有可能的话,她也很想亲自到这些发生过重大历史事件的地方看看,可惜作为一名未成年的学生,此时的她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学校。 休息日的图书馆比平时要热闹一些,不少学生在没有其它娱乐的情况下,选择来图书馆看书消磨时光。 艾达没有注意其他看书的人,自己在书架边流连了许久,就在她将一本《圣战图解》从书架上抽出来的时候,有人在她身后说道:“别看这本,这是画给小孩子看着玩的。” 艾达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莱莫瑞恩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刚刚。我一进来就看到你了。” 莱莫瑞恩从她手里抽出那本少儿读物,放回到书架上。 艾达愣了一小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想要说什么了:“……啊,对了。” 她在背包里翻了翻,掏出了莱莫瑞恩给她的那枚金色测距眼,“我买到新的眼睛了,这个还给你。” 莱莫瑞恩无奈地看着她:“你就这么不愿意收我的东西么。” 艾达学着莱莫瑞恩上次的样子,二话不说就把眼睛丢回到他的怀里:“不要推来推去的了,我还有事要和你说呢,有关上次那件事的。” “哦?” 莱莫瑞恩四下看了看,对艾达说道,“这里说不方便,来楼上吧。” “不能换个地方吗,这里很多人看着呢……” 艾达可不想被学生们看到她和莱莫瑞恩单独“约会”,这要是传出去,别说以后想安安静静的学习,奥莉菲亚那关首先就过不去。“公主殿下要是问起我为什么会去你的私人图书室,到时候我可不会对她撒谎的。” “没关系,你就照实和她说好了。” 莱莫瑞恩看着艾达吃惊的表情,笑道,“走吧,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呢。” 无奈地跟在莱莫瑞恩身后,艾达再次来到了图书馆四楼的小房间。 一打开门,艾达就听到一阵鸟类翅膀扇动的声音。窗户大开着,黑色的鹰似乎刚从外面飞进来,扑棱着翅膀落在窗边的桌子上。 “蓝眼睛!” 艾达喊了一声,黑鹰听到自己的名字,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艾达,似乎认出了她,轻轻叫了一声。 莱莫瑞恩在她后面将门关上,感兴趣道:“怎么,你连它的名字也知道?” “它的伤好了吗?上次在路上看到它翅膀受了伤,我听到卡特琳娜是这样称呼它的。” “发现它受伤的小女孩是你啊?” “恩。”艾达走到黑鹰边,一面仔细地观察着它,一面问道,“其实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要叫它蓝眼睛呢?它的眼睛明明是金色的。” 莱莫瑞恩愣了一下,如果不是艾达问起,他自己也快把这只鹰名字的来由忘记了。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淡淡地笑了笑:“我们小时候喜欢给宠物起一些和它们特征不符的名字。” 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但皇帝这个回答已经让好奇心并不强烈的艾达满意了。 “真漂亮……” 艾达望着鹰发亮的羽毛说道,莱莫瑞恩点了点头:“它是它几个兄弟里最漂亮的。也是最长寿的。” “兄弟?它们怎么了?” “体弱的一只夭折了,还有一只在战场上瞎了一只眼睛……” 莱莫瑞恩摇了摇头。艾达从他的表情猜到了不好的结果,不由有些难过:“还好它很健康。”她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鹰的翅膀,但被它躲开了。 “除了我和卡特琳娜,它很少会让其它人碰。” 莱莫瑞恩亮了亮手里那颗测距眼,“这就是它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兄弟剩下的好眼睛,它战死之后,父亲将它做成了测距眼给我……” “你们那时候养了很多鹰吗?” “算是吧。”莱莫瑞恩将眼睛放回到抽屉里,顺手从柜子里取了两个杯子出来,“我出生的时候是在夜里,有一只鹰落在了我母亲房间的窗台上。它受了伤,父亲发现它之后帮它治了伤,它就一直留在皇宫里。后来生了一窝小鹰,蓝眼睛就是其中之一。” 在杯子里倒上新沏的月莲茶,莱莫瑞恩坐到了艾达的对面,“三只小鹰,一只给卡特琳娜,一只给我,还有一只给了……”说到这里,莱莫瑞恩顿了顿,“总之,最后就只有蓝眼睛活下来了。” 艾达猜他想说又没说的名字是塞丽娜,不过她没有说破。杯子里的茶水散发出清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喝了一口,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 “我这几天查了不少资料,虽然有些可能你已经知道了,但是我有一些自己的联想,想和你讨论一下。” “你说。”莱莫瑞恩点点头,鼓励艾达说下去。 “嗯……虽然我这几天看到的书籍中,但凡有提到这几位英雄的文字,主要还是描写的圣战,不过我也找到了一些书,有的描述了几位英雄年轻时的冒险经历,还有些分析了他们的出身。其中,有一本书提到瑟莱提安少年时曾组建冒险团,建团之初团里一共有七人。这本书并没有列出那七人的名称,但我猜测5位圣战英雄应该都在。 “……瑟莱提安、玛法赛丽亚和索西埃瓦三人从幼年时期就是朋友,凯勒西斯是玛法赛丽亚的弟弟,二人就相差1岁,一同冒险也合情合理。而萨安家族的首席侍从依塞拉更是一定紧跟在玛法赛丽亚和凯勒西斯身边……我是这样想,你觉得呢?” 艾达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又有点心虚,抬头问起莱莫瑞恩的意见。后者点点头道:“听起来有道理——那么你对剩下两人有什么猜测?” “我觉得……会不会那两人就是那个披着斗篷的女人和……和邪恶君主利泽尔?” “你为什么这么想?”莱莫瑞恩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吃惊,倒好像早猜到艾达会这么说了一样。 “你还记得之前玛法赛丽亚的记忆里,凯勒西斯对那女子说过一句话吗?”艾达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他说‘我们没有骗你,这就是在救他’。他们明明是在对付邪恶君主,为什么会将这场战斗描述为‘救他’?这听起来更像是要拯救同伴。也许……也许利泽尔并不是邪恶君主……不对,他看上去的确一副邪恶的样子,还袭击英雄们。那么也许他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身不由己?”艾达认真地分析着,眉头微微皱在一起,印在她稚嫩的额上,显得与她的年龄有些不符。莱莫瑞恩看着她聚精会神的样子,竟有些恍惚起来。 “……总之,我总觉得他以前是英雄们的同伴——” 艾达讲到结论处,语调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莱莫瑞恩这才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心情继续听下去。 “你看,她不愿意伤害利泽尔。而英雄们虽然与利泽尔作战,却也并不像对待敌人那样看待他,尤其是玛法赛丽亚。所以我才猜测……” 说到这里,艾达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但是,当我回过头来再看其它相关的记载时,我又觉得这种猜测实在太过于牵强了。” “但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能性。” 莱莫瑞恩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硬币一样的东西,“其实艾达——我还是这样称呼你,你不介意吧?” 艾达摇了摇头,弗雷亚小姐什么的,她听着也不习惯。 “嗯。”莱莫瑞恩接着说道,“其实我前几天回皇宫,一方面是有别的事要做,另一方面也是为这件事调查了一番。” “有发现吗?” 艾达问道,莱莫瑞恩点了点头:“没错。其实,也许很多克拉迪法人都不知道,在皇宫的后花园里有一座有祭奠意义的神殿,最初它是做什么用的,就连我父亲都不清楚,我们只知道它从我祖父那时起就荒废了。” “那告诉我没关系吗?” 艾达一听说这涉及到克拉迪法皇室的秘密,不由有了顾虑。莱莫瑞恩笑了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说着,他将硬币一样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艾达这时才注意到它——虽然体积很小,但那上面似乎刻满了魔法符文,看上去很像造物师制作的魔法器具。 “这次我回去,就专门去那座神殿看了看,看到神殿里立着的女神像——至少我小时候以为那是女神的雕塑——我忽然想起你和我描述的女子的样子。” “难道那是她的雕像?” 艾达惊讶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所以我带了这个来。” 莱莫瑞恩将硬币指给艾达看,解释道,“克拉迪法有不少这样奇怪的小玩意,都是皇家创物师们的无聊之作。这个东西有记录某个地点周围景象的作用,这次我将那个雕像记录了下来,带过来给你看。”说着,他从桌子一旁的魔粉盒里捏起一小撮魔粉洒在硬币上,并用气劲将魔粉中的魔法能量催动,很快,嵌入符文刻痕中的魔粉起了作用,一道立体的影像在硬币正上方缓缓浮现。 艾达还来不及为神奇的道具惊叹,便被影像中的雕像吸引了全部注意:“是她!这就是那个披斗篷的女人。” “果然如此吗……” 莱莫瑞恩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雕像陷入沉思,艾达继续说道:“为什么在克拉迪法皇宫的后花园里会有她的雕像?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座雕像起于圣战之后,是我曾祖父建的。我猜他是为了祭奠。” “可是如果是纪念英雄,不都应当在公共位置建纪念碑或者纪念堂吗?为什么会建在后花园?”艾达觉得这事情很蹊跷,“这好像并不是像英雄一样纪念。历史上连她的名字都没出现,一定是有原因的。” 莱莫瑞恩笑笑,他其实能猜到瑟莱提安的用意——各国皇室都或多或少免不了有秘闻流传,他的家族也不例外,有传言瑟莱提安并不爱自己的皇后,假如传言不假,那么他会把什么女人的雕像建在自己的起居室附近? 只不过,这些东西就没必要告诉外人了。 “为什么要在那里立雕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我曾祖父接到玛法赛丽亚的信,并发现了那个真相之后,就下令把后花园的建筑整个拆掉了。这说明,不管她曾经在我曾祖父心中是何地位,那一刻她的地位已经不复存在。而且,这一点还和克拉迪法与克萨约尔的仇恨有关。” 说到这里,不知是因为信息过于复杂,或是考虑到其中可能的深意,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艾达将注意力放在了硬币上方的投影上,很快,不知是雕像看上去过于诡异,还是荒芜的花园太过萧条,艾达总觉得这画面看上去令人很不舒服,好像有什么危险潜伏在那里。 “这神殿后来发生过什么事吗?” 艾达皱眉问道。莱莫瑞恩听到她的话,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为什么这样问?” “我也说不上来,虽然只是画面,但这个地方还是让我感觉很不好。” “……”莱莫瑞恩认真地看了艾达一眼,犹豫了片刻才道,“你说的没错,这里曾发生过一件可怕的事。” “和那尊雕像有关吗?” “我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莱莫瑞恩不再开口。艾达本想追问,但在看到莱莫瑞恩的表情后,那些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此时的莱莫瑞恩表情阴郁,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艾达有点生气——明明提起这个花园的人是他,想要探究英雄们秘密的人也有他,现在又一副不想谈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莱莫瑞恩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没想到你的感知力能敏感到这个程度。这件事我本来就没想提起,你就当它是我们皇室的机密好了——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它和我们今天谈论的事情有关之前,我是不会将它告诉你的。” “……好吧。” 艾达这时也意识到,莱莫瑞恩的确没有提过雕像以外的话题,是自己唐突了。“抱歉,我刚才太专注于这件事情,不由自主便把其它事情都和它牵扯起来了。” “没关系。我们来重新整理下思路吧。” 莱莫瑞恩将硬币上多余的魔粉清理掉,并将它重新收到怀中,“假设利泽尔和这个女子当年是英雄团队中的人,因为某些原因,利泽尔的身份发生了改变,他召唤了大批邪恶种族,对当时大陆上的数个小国家展开袭击,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占领了半个大陆,无数人因此丧命。而那之后,英雄们站了出来,与利泽尔对抗并最终杀死了他。看上去,死亡君主已经彻底被消灭了,但世界并没有归于平静,瑟莱提安与索西埃瓦不知为何反目——现在看来这和历史没有记载的女人脱不了关系。她去了哪里?也许她死了。克拉迪法祭奠她的雕像证明了这一点,但是后来瑟莱提安又下令拆除这座雕像,这个结论也就变得不那么可靠。” “既然瑟莱提安下令了,为什么雕像并没有被拆除?” “当时祖父忙于与克萨约尔作战,花园只是一封了事,没有做更多措施。” 莱莫瑞恩解释道,“本来所有人都不可以进入那里,但是小时候,我和卡特琳娜他们常常跑去那里玩——小孩子都爱冒险,大人的忠告,我们根本没听进去。” 说到这里,莱莫瑞恩顿了顿,总结道:“从我们已经得到的信息来看,下落不明的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事情的关键,接下来我会对她的事进行调查。” “那凯勒西斯呢?他也失踪了,会不会他也和这件事有关?” “现在什么都不好说,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不论是那个神秘女人还是凯勒西斯,都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们能做的只有找到和他们相关的信息,了解他们失踪期间做过些什么,留下了什么。” “你要不要考虑,再看一次玛法赛丽亚的测距眼?” 艾达试着问道。她觉得,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调查,就如同大海捞针。还不如试一下看看玛法赛丽亚的记忆,也许能找到当年她想告诉瑟莱提安和索西埃瓦的真相。 不过,莱莫瑞恩果断地拒绝了:“当年我曾祖父并不具备你的能力,他只是用普通的方式查看冥石,就了解了所有信息。这说明我们无法看清冥石中的信息,只是因为有类似封印的东西阻碍了我们……” 说到这里,莱莫瑞恩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停住了话头。 他微微蹙眉,不安地看了艾达一眼,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怎么了?” 艾达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是想说,”莱莫瑞恩挪开了视线,目光在艾达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对我们来说,现在并非有某件事迫在眉睫,急需我们立刻了解测距眼中的事实,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以从长计议——如果因为多次查探记忆而遇到危险,那对你来说反而得不偿失,你说呢?” 艾达想了想,的确是这样。虽然她这些天一直沉浸在调查中,耗费了大量精力,但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恢复两国和平这样的目的,且不说实现这样远大的目标本身就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再加上现在也没有证据表明两国会开战,所以会这么着急,也许只是自己太过不成熟、太心急了吧? “时间不早了。” 莱莫瑞恩看了看天色,对艾达说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件事上,对你来说,学习比较重要。” 艾达看到莱莫瑞恩看着窗外的样子,内心涌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现在自己正站在一国君主的面前,和他平等地讨论世人鲜知的秘密,也许,这看似平凡的一瞬,却是会载入史册的重要时刻? 这样想着的艾达,心跳开始渐渐加速—— 不,不能这样想。 她打断了自己的思绪,认真想道:这不过是因为自己无意中得到了玛法赛丽亚的测距眼而已。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帝,会和自己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敌国的平民讲这么多,也不过是因为他要利用自己。如果没有了测距眼,他可能根本不会理睬自己的。 是的,都是因为玛法赛丽亚的测距眼……不过…… 艾达忽然想起莱莫瑞恩曾多次制止自己探查测距眼中的记忆——会利用别人的人,真的会担心被利用者的安危吗?如果莱莫瑞恩真的想知道测距眼的秘密,大可以让自己尽情探查其中的信息,又何必阻止自己? 想到这里,艾达又看向莱莫瑞恩——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我很快就要结束学校这边的事务,回皇宫去了。到时候我们可能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莱莫瑞恩并不知道近在咫尺的艾达脑海中已经转过了这么多想法,他只是平静地说道,“坦白说,能在离开之前认识你,我很高兴。” 听到这宛如告别的话,艾达愣住了: “你不再回来了吗?不是还没有毕业吗?” 莱莫瑞恩忽然笑了:“我是皇帝,是统治者。我要管理我的国家。从我继承了皇位起,我就不再是法兰学院的学生了。 “没有特别的事情,我应该不会再回来——至少最近不会了。我还有更重要、更紧迫的事要做。” “那如果我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或者如果你了解到了什么,我们要怎么……” “艾达。” 莱莫瑞恩头一次打断了她。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平静道,“可以了,到此为止了。” “什么意思?” “这件事到此为止了。艾达,”莱莫瑞恩依然用那种平静的目光看着艾达,“接下来的事由我去做就好了,你只要安心学习,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就好。如果我调查的事情的确和你我的国家有重大关系,到时候我会和贵国的统治者一同解决这件事,到了那时,这件事也已经没有你参与的必要了。” “你不需要再了解玛法赛丽亚记忆中的事实真相了吗?” 本以为自己至少还握有一个筹码,结果原来对莱莫瑞恩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吗? 艾达有些不甘心,“我们还没有看到最终的结果呀,玛法赛丽亚到底想告诉瑟莱提安什么?” “如果真的有需要去了解这些,我会再来找你。” 莱莫瑞恩看向窗外,“时间真的不早了。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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