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好。” 艾达认出喊自己的人是萨西.波尼尔，冲他点了点头。萨西朝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你好，我是萨西.波尼尔，你应该认出我来了吧？我们是同班同学。” 艾达点了点头：“当然了，我注意到你好多次了呢。” “嗯？” 萨西走到她的面前，感兴趣地道，“注意我什么呢？” 艾达这才察觉刚刚答话中的不妥，忙解释道：“复试的时候你就站在我前面，而且上课的时候老师提问，也只有你回答了封卷石呀。” “嗯，考试的时候好像是这样，不过回答提问时，你不是也回答了吗。” 萨西微笑道。这时旁边的同学也看到了萨西，纷纷和他打起了招呼——自从大家都知道了复试顺序是按入学成绩排列的，排在第一名的萨西便成了侍从新生中的名人。 “大家都在啊，你们是准备结伴去看侍从的比赛吗？” “正准备去，萨西也一起吗？” “嗯。今天侍从系似乎有很厉害的人要参加测验，我正要去看。” “那我们快走吧！” 众人早有此意，说罢便一同来到了侍从系测验区。 “啊，那边有我同宿舍学长的比试！” “我哥哥在另外一个考场，有人要和我一起去吗？” 到了测验区后，众人的意见产生了分歧，商量过后，有目标的人纷纷离开。萨西观察了一下几个小场地的情况，将视线停在了靠东侧的一个场地上。 “我说的人在那边，弗雷亚同学要和我一起去吗？” 艾达本就没有特定的目标，也对萨西说的“厉害的人”也有兴趣，于是点点头：“好啊，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两人朝着场地走去，一边交谈着。 “为什么侍从系也在这些场地考试呀？”艾达看了看四周，这些场地是用于实战的，“我还以为，侍从系只要考察一下绘制魔法阵，或者制造魔法卷轴的水平就好了。” “你觉得侍从们实战是什么样？”萨西微笑着问。 “大概要组队吧？和其他学院的学生协作，为他们提供助益，来展现侍从的实力？” 艾达也不知道答案，她只能凭自己的想象猜测。 “不，其实会在这里参加测试的，都是单对单进行实战的侍从。” “诶？侍从系也能像战士或法师一样对战吗？” 艾达惊讶道，萨西正要回答，一名走在艾达附近的高年级学生听到了她的话，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是新生吧？以前没有见过。” 艾达点了点头。 于是那高年级学生又说道：“难怪你不清楚——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拥有一些其他学院的能力，比如萨西林的海妖后裔会使用水系法术，还有的人修炼过体术。不过像这样可以实战的人，整个七年级，不，整个侍从系也不多。不管怎么说，单纯的侍从只是个辅助性的职业，我们单独一人是无法拥有足够力量来与人对抗的。” “也许吧。” 萨西一边走着，一边淡淡地说道，“但至少，我们可以保护其他人不受伤害。” 艾达认同地点了点头——除了冲锋在前的战士与骑士会用自己的身躯保护身后脆弱的法师，就只有侍从们掌握着保护他人的能力。 说着话，他们已经接近了萨西关注的比赛场地。艾达望着场内对战的两个人，有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战斗中的莱莫瑞恩。但随即，她认出了那个身影。 “是赛丽娜！和我同宿舍的学姐。” 她惊讶道——是啊，赛丽娜也七年级了，她肯定也要参加考试的。只是她冷冰冰的很少和艾达讲话，也没有透露过自己的比赛时间，艾达便也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没想到，系长竟然和你同一个宿舍。” 那名高年级的学生也颇有些惊讶，“你的入学成绩一定很不错吧？” “我好像是第三名——和系长同一个宿舍和这有关系吗？” 艾达好奇道。 “当然了，每个新生都分到了一名高年级生舍友，像级长、系长这样的优等生会分给最有潜力的新生。还有……”说到这里，那名学生神秘地打量了艾达一下，“分到系长的人很可能在前任系长毕业后接任这个职位哦！几乎每任系长都是从前系长的室友们中挑选的。” “不会吧，赛丽娜毕业之后我也才二年级，怎么够格做系长。” 艾达摇头道，她的认知里，系长都是从高年级的干部中选拔的。 “哈哈，当然不是二年级就让你当了，但是四、五年级的时候可就不一定了。我看好你哦！” “我也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萨西也在一旁帮腔，艾达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摆手道：“别这样说，你可是以侍从系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系长。” “第一名？”高年级学生惊讶地看了看萨西，“哎呀，那你可以试试竞逐学院代表，以前还从来没有侍从系的人担任过学院代表呢！” 萨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那位高年级的学生却好像看出了他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啊，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就算在索西埃瓦这样受人轻视的学院，不同系别也分了三六九等，而侍从系可以说是最不受重视的了。”说着，他自嘲地笑笑， “——别误会，这种轻视可不是来自于我个人的，毕竟我也是侍从系的学生。但坦白说，这世道的确轻看侍从几分：工匠师制造的武器人人需要，好的装备就像奥德安金钻一样充满价值；药师有着不俗的治疗能力，其中不乏可以与战士、法师一战的强者；乐纹师虽然脆弱，容易被人和吟游诗人混淆，可他们至少也有不俗的精神攻击能力。唯独侍从，给人的感觉好像杂役一般，战场上也被视同炮灰。如果不是这样，或许我们系早就出上一两个学院代表了。” 听到这些话，萨西笑容不变，眼神却显出几分不屑。 “你在看哪，赛丽娜？” 喊声引起了艾达的注意，她看到场内那名短发青年挥剑而下，差一点击中匆忙避开的赛丽娜。 “专心一点，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哼……” 场内的情况不容乐观，在持剑者的攻击下，两手空空的赛丽娜似乎快要输了。艾达有点好奇，能当上系长，赛丽娜应该是侍从系中的佼佼者，什么对手能让她落了下风？ “和系长对战的人叫派克——侍从系的毕业生都不想和派克对上，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高年级学生似乎很爱和新生聊天，听到他问，艾达摇了摇头，萨西则回答道：“他是个剑士。” “你认识他？” 艾达和高年级的学生一样惊讶，不过她关注的是另一点：“剑士？怎么回事？” “我和他一个宿舍……如果不是时间有限，他大概会把自己一生的故事都给我讲一遍。”萨西摇了摇头，接着为艾达解释道，“他自己和我说的，他靠剑术足以考上瑟莱提安，但是因为觉得侍从更有趣，所以入学时他故意选了侍从系……” 还有这样奇怪的人啊……艾达好奇的目光又投向了比试中的二人。 此时派克的长剑正劈向赛丽娜，后者则迅速抬起空着的双手——艾达以为她就要被打中了，然而这个凭空格挡的动作却成功拦下了派克的攻击，就好像赛丽娜手中有一件看不见的兵器似的。 “赛丽娜的武器被称作幽灵，那不是实体，是她用许多个符文组合而成的。” 高年级的学生在一旁解释道。艾达惊讶地望着场内——她以前虽然学习过一些符文组合的知识，也了解过符文武器这种创新技巧，但她那时候还以为这只是一种构想，没想到在法兰学院，一名还没毕业的学生竟已经可以熟练运用这种技巧了。 “符文武器最大的优势是无形。敌人看不到武器的长短、形状，也就难以防御——可惜，如果不具备敏捷的身手，侍从就算能够使用符文武器也没有太大意义。” 萨西接过话头，“符文武器目前主要的研究方向还是直接释放符文并组合成武器的方式——这种做法有一个好处，速度快，更灵活。使用者可以根据情况临时改变武器的形状，使对手防不胜防。” “那她的武器岂不是很占优势？”艾达对武术并不了解，只见场上两人你来我往，战得正酣。似乎自从赛丽娜使用了她如幽灵一般的武器，形势就发生了改变，原先占尽优势的派克竟然再难从她手中占到一丝便宜。 “一方面武器确实提供了优势，另一方面，派克也没打算靠力量碾压取胜。因为这是侍从的比试，他必须表现出自己在侍从学上掌握的知识，而不是锦上添花的战斗力。” 萨西解释道。艾达这才注意到，派克在防御、反击、甚至细致到出击过程中的不同阶段，都能及时和恰到好处地释放配合的增符。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助益，虽然他本身的剑术也就是瑟莱提安中平平无奇的普通水平，表现出来的气势却可以与最优秀的武学院战士相媲美。 相比之下，赛丽娜的符文武器虽然令人惊艳，但维系其存在毕竟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与魔力，使她无法再辅以其它攻击，只能偶尔释放梭卷来挽回颓势。很快，体力不支的她停在了场边，举起右手表示认输。 “很厉害。”派克看了看自己被符文武器砍得破破烂烂的衣服，笑道，“这下我还得买件新院服，赛丽娜，你是不是得赔我？” 赛丽娜冷着一张脸，她的左手袖口也被剑划破了，艾达看到她露出的手腕上似乎纹着什么图案。注意到她的目光，赛丽娜皱了皱眉，用手遮住了手腕。 “哟，萨西！你也来了！”派克顺着赛丽娜的视线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艾达身边的萨西，“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如果你对刚才的对决有什么学习上的疑问，我们可以一起去吃饭，边吃边聊哦——啊，还是说你等下要陪你的小女友？” 小女友？ 艾达愣了一下，接着便听到萨西回答道：“她只是我的同学，学长。” “哦哦，不是女友……没关系，我懂的。” 派克向艾达投了一个暧昧的眼神，看他这样，艾达的脸腾得红了起来。 “那个，波尼尔同学，我先走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做。” 艾达小声而快速地说道，萨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艾达的表情后，他又改了主意，只是点了点头。 “再见！” 艾达也点点头，转身朝着测验场的另一边走去。她想到自己还是个新生，一来就和刚认识的男生走得太近确实容易惹来非议，尤其对方还是大家都关注的“第一名”——刚才被皇帝当众打招呼已经让她很不自在了，她希望以后这样的事少发生为妙。 从测验场离开后，艾达决定去找奥莉菲亚，这个时间，她很可能正呆在白塔。 也许是因为大多数法师仍然聚集在测验场没有离开的缘故，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艾达走过一片树荫的时候，一声奇怪的鸟鸣吸引了她的注意。 声音十分虚弱，要不是艾达听力很好，又对来自地面的鸟叫声很敏感，很可能就错过了。 小心地拨开灌木，艾达侧身钻了进去，当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艾达不由得轻轻叫了一声。 “这是……” 地上躺着一只受伤的鹰，艾达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自己之前见过的那只。感受到了艾达的靠近，虚弱的黑鹰又叫了两声，艾达听出这里面有警告自己不要靠近的意思。 “别担心，我是来帮你的。” 艾达轻声说道。也许是她的声音足够柔和，鹰动了动翅膀，没有再冲着她叫。 艾达将黑鹰轻轻抱在怀里，小心地护着它，从灌木丛中挤了出来。她本来想直接带它去找医生，但是她很快发现，自己挪动鹰的动作，似乎牵动了它身上的一些伤口，又有些羽毛被血染红了。 于是她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了奥莉菲亚之前给她的，用来治疗外伤的药膏，并把这些上乘的外伤药敷在了鹰的伤口上。 “蓝眼睛！？” 就在艾达正给黑鹰上药时，突然冒出来的奔跑声和尖叫把她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来，发现一个女生已经跑到了自己的面前，正满眼心疼地望着自己怀里的黑鹰，“它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伤？” “诶？我也是刚才发现它的，翅膀受了伤，一直在叫。” “可怜的蓝眼睛，我说怎么出来这么久都不回来。” 少女对黑鹰的伤显得极为关心，而她一出现，本来平静了许多的大鸟又一次挣扎着扑棱起了翅膀，想要飞到她身边去。 “‘蓝眼睛’是它的名字吗？” 艾达意识到了眼前这位黑发少女就是鹰的主人，忙将它小心地抱到她怀里，并试探着问道，“你……是卡特琳娜？” “你认识我？” 卡特琳娜黑色的长发挽起在脑后，背上背着一柄蓝色的长弓。她皮肤雪白，深蓝色的眼睛看起来颇为灵动，艾达总觉得自己好象在哪儿见过这副长相，却想不起来：“我之前见过你的鹰，老师告诉我它的主人是你。” “哦……” 卡特琳娜正将黑鹰心疼地抱在怀里，小心地检视着它的伤口，有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盯着艾达， “先不说别的——你告诉我，你刚才在它伤口上涂的是什么？” “是帮助伤口愈合的药，很有用的。” “我看看！” 卡特琳娜不等艾达答话，便将她手里的药盒抢到了手里。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用手沾了一点在眼前仔细看。 “……确实。” 确认了这确是对外伤非常好的药之后，卡特琳娜的态度变得好了许多，她将盒子合上还给了艾达，“谢谢你，请原谅我刚才冒失的举动，我太担心蓝眼睛了。” “没关系……” 艾达将盒子拿到手里，好奇地问道，“它叫蓝眼睛吗？” “嗯。” 可是它的眼睛是金色的啊。 艾达在心里想道。然而不等她问出口，卡特琳娜抱着黑鹰站了起来，冲着她点了点头道： “我必须带它去找医生了，再次谢谢你今天的帮助。”她不想耽误时间，所以干脆地和艾达告了别。 “好的……” 艾达话音未落，就见卡特琳娜迈开了步子，朝医务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希望没事吧。 艾达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记起自己好像把什么事情忘记了。 “啊！” …… 在法兰学院的各个建筑物中，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位于学院中部的两座魔法塔了。 与西北面教学区高大宏伟的黑色魔法塔不同，这一白一绿两座魔法塔的造型非常纤细挺拔，在众多灰黄棕褐的建筑中显得格外漂亮。 这就是玛法塞丽亚学院著名的白塔和翠塔。 艾达第一次来到白塔，就被其中复杂的楼层构造绕晕了，她沿着螺旋向上的楼梯朝上走，寻找了很久才在二层和四层出口之间的墙壁上发现了隐藏的，用近似墙体颜色的纹路绘成的入口魔法阵。 在路过法师的帮助下，艾达开启了法阵，严实的墙体渐渐裂开，露出了墙后的通道。 “身份，目的。” 墙体打开之后，两名守在墙后的卫兵警惕地望着艾达。 “我是一年级新生，来找三零一的奥莉菲亚公主——这是信物。” 说着话，艾达将手里的戒指亮给两人看了看。 看到这东西，两名卫兵立刻站直了身体，向艾达恭敬地行了一礼：“请进，阁下。公主的房间在正对面。” “谢谢。” 艾达道了声谢，小心地从两人中间穿过，有点拘谨踏进了明亮的通道。在她身后，那道法阵控制的入口很快地关闭了。 一侧是雪白的墙壁，另一侧则是由上等水晶制成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窗子均匀地散布在海蓝色的地毯上，整个通道的氛围静谧而又清爽。 艾达走了一阵，在通道的末端发现了一道白色的金属门，这后面应该就是奥莉菲亚的房间了。 她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公主就从打开的门后露出了头：“哟，艾达。快进来。” 奥莉菲亚似乎刚洗了澡，穿着一件简单的无袖长袍，头发湿辘辘地搭在肩上。 艾达被她拉着又走过了一条狭窄的通道，这才来到了真正的房门前。 “找进来是不是挺费劲的？” 奥莉菲亚笑着说道，“我这里守卫森严得很，不过要我说这都是白费劲，要是有人想杀我，肯定会等我离开这儿的时候动手。” “……会有人想要杀您吗？” 艾达被奥莉菲亚这儿如临大敌的气氛弄得有些紧张，公主哈哈笑道：“放心吧，论身份，他们该对洛安伊斯动手；而论实权，他们该去对付我的叔叔。我的处境还没有那么危险。而且我想，克拉迪法那位新皇帝住的地方恐怕比我这儿要夸张得多。” 说着话，她走到床边，向后倒在了几个堆叠在一起的靠枕上，“你随便坐，桌子上有点心和水果，还有果汁——要是每天上课不用走那么远的路才能出去，我会更喜欢这儿的。” “已经很好啦，这房间真大。” 艾达一边在椅子上坐下来，一边仔细瞧了瞧周围。 “从我第一天来学校就住在这儿。”房间里只有艾达在，奥莉菲亚就表现得很自在，“克萨约尔几乎每一代都有一两个皇室成员来这所学院学习，这房间的上一个主人就是我叔叔——你瞧，这抽屉里还有他落下的小玩意，估计他早把这些东西忘掉了。” 她拉开靠墙的桌子的抽屉，把一盒半旧的法术牌和一支已经坏掉的笔指给艾达看，“里面还有其他东西呢。我给他放在原位没动，将来可以让我的孩子也瞧瞧。” 艾达好奇地看了看那副牌——她以前就听说过这种游戏卡，但是从来没有尝试过。 “好了，来给我讲讲你今天是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的吧。” 奥莉菲亚将抽屉塞回了桌里，再次倒在那堆靠枕上，眯起眼睛问道。 艾达这才想起来的目的：“我下午在测验区看到您和那个穿红衣服的人对战，就想着过来找您问问。” “你刚才在旁边？” 奥莉菲亚回想了一下，“我没看到你，可能当时旁边人太多了吧。” “是啊，当时有很多人在看。我记得测验不是七年级毕业生才会参加的吗？您才四年级为什么也参加了？” “确实是这样。” 奥莉菲亚看着艾达认真的样子，微微笑道，“原因很简单，我去年递交的提前毕业申请通过了，所以今年的各项考试如果通过了，我就可以毕业了。” “诶？” 艾达惊讶极了，“提前毕业？这是为什么，而且这样做没关系吗？” “怎么？又不是只有我做过这种事。再说了，难不成你还怀疑我考试会失败吗？” 奥莉菲亚不以为然地说道，顺手从桌上的果盆里拿了几颗青色的果子吃起来。 提前毕业申请提交之后，如果通过，下一学年该学生就会进入和七年级学生一样的毕业考试流程。 不过对这样的学生来说，毕业难度会提高许多，他们的毕业考试成绩会审查得更为严格，及格的分数线也比一般毕业生要高许多，一旦成绩不合格，这名学生不仅得不到毕业证，也无法继续在学校待下去。 不到万不得已，学校不希望学生用这种方式自行缩短学习周期，所以增加了许多难度在里面。 “你来学校之前应该也能感受到吧？经历了前些年的战争，克萨约尔的情况一直都不太好。许多难民至今无家可归，偏远的乡镇又常有作威作福的官员，因为王城遥远，鞭长莫及，叔叔也没办法一一顾及。长此以往会发生什么？你虽然年纪小，但一向很聪明，应该能想象的到。” 奥莉菲亚叹了口气，将手里剩下的两颗果子丢回了果盆里，双手环抱在脑后向后一躺，眼睛盯着天花板说道，“洛安伊斯什么事都做不了。叔叔满脑子还想着其他事情。连国家的首领都不去关心自己的人民，会出现叛乱就不足为奇了。” “叛乱？” 艾达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我在家的时候还好好的。” “有很多事，叔叔是不会让你们知道的。小叛乱一直都有，陆陆续续，从东南边界渐渐延伸到中部。他把这一切归咎于克拉迪法的教唆，还想着再给他们点教训——这些年他把钱和资源都用在了培养军队上，我提的建议大多数都被他否决了。” 奥莉菲亚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艾达，我必须回克萨约尔去。无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我自己，都不能放任他们继续这样下去了。” “那卡尔洛夫大人知道你提前毕业的事了吗？” 艾达担心地问道。 奥莉菲亚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叔叔也需要我回去。这次的叛乱闹得有点大，他大概是应付不过来了，所以在我和他说我的想法之前，他倒先和我提了这件事。” “……” 艾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十分担心克萨约尔，还有自己的亲人们，但她坐在这里，除了听奥莉菲亚说国家发生的事情，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你也别太担心了。叛乱本身事小，它背后隐藏的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但是只要我回去，事态就会有所好转。” 察觉到艾达的情绪，既是安慰她，也是坚定自己信心，奥莉菲亚坐了起来，神情坚毅地这样说道。艾达能够理解她心中复杂的压力，也走到床边坐下来，将公主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握住，认真道：“殿下一直是克萨约尔的骄傲，也是国家的希望。您一定可以做到的。” “……嘿，那是当然。” 有好友在身边，奥莉菲亚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一边笑，一边轻轻拍了拍艾达的肩膀，“我都说了，你不要担心。你家里一切都好，弗雷亚的名头摆在那里，周边的城镇都很安宁。你在这里安心学习就好。我大概不用等到这学期结束就可以回去了。” “要是洛安伊斯大人身体能好一些就好了。” 艾达感叹道，“那样你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也许吧。” 听到艾达这么说，奥莉菲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洛安伊斯是奥莉菲亚的双胞胎哥哥，也是克萨约尔正式继承王位的国王陛下，他在当年的袭击中受了伤，所以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国家的各项事物基本都是由他们的叔叔卡尔洛夫还有奥莉菲亚一同协助处理的，由于一些原因，艾达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奥莉菲亚换了个话题： “其实克拉迪法也有不少麻烦事要处理。记得上次你和我讲的莱莫瑞恩被刺杀的事吗？我调查过了。那果然是阿约娜那女人干的。” “阿约娜？” “就是莱莫瑞恩的姑姑。” “姑姑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侄子？” 艾达惊讶道。“那还不简单么，为了权力。至少从表面看起来，这是最容易解释得通的理由。” 奥莉菲亚嘲笑道，看出艾达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又接着安慰道，“不要想了。这是他们的家事。生在权力纷争不断的皇室，总会有各式各样的困扰。我不也是一样吗。” “但是殿下和家人相处得很好啊……” 艾达本来想说老国王和王后还活着时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奥莉菲亚苦笑了一下：“当然了，我和洛安伊斯还有叔叔都很好。你就别担心这个了。比起这些，我更担心你。” 艾达疑惑地看着奥莉菲亚：“什么？” “问题在于你的室友——我不知道学校那帮安排宿舍的人是不是刻意这么做的，如果真的只是出于对你的优异成绩表示关心，让赛丽娜在学业上照顾你，那还可以放心一些，但你切记要小心提防她。” 看到艾达依然一副疑惑的样子，奥莉菲亚解释道，“他们也有可能是因为知道你和我走得近，所以给赛丽娜一个调查我的机会。你可能不知道她是谁——我相信整个学校知道她身份的人也不会太多。记得刚才我和你提过的阿约娜吗？” “那个皇帝的姑姑？” “对。”奥莉菲亚古怪地笑了笑，“她嫁给了亚列德公爵，两人有一个女儿，叫卡特琳娜.亚列德。” “卡特琳娜！” 艾达惊讶地叫了一声。 “怎么，你还见过卡特琳娜？” “恩……” 奥莉菲亚挑了挑眉，说道：“看不出来，才开学没几天，你见过的人倒不少——既然你见过她，难道就没发现她和赛丽娜有些相象吗？” 黑色的头发，白色的皮肤还有深蓝色的眼睛。 如今想想，似乎身高体态也颇为相似。 艾达被自己的猜测惊吓到了，望着奥莉菲亚说不出话来。 “猜得没错。”奥莉菲亚赞赏地笑了笑，“赛丽娜本来的姓也是亚列德，她是卡特琳娜的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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