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人和物,渐渐显得模糊了。 可见到真人站在不远处,傅嫣又不禁回忆起那段梦魇,似乎就是从这里开始。 “姑娘。”阿粟见傅嫣停在原地,于是问了一句:“要过去看看吗?” 傅嫣登时睁大了眼睛,抓紧阿粟扶着自己的手,口中挤出一个字:“不!” 她不想重复梦中的故事,傅嫣没有顺着梦里的场景过去询问,而是同阿粟朝后院走去。 身后的人声缓慢拉远,听不太清他们的争执,傅嫣此刻才算是松了口气,很快又开始忧心,梦里的场景都会变成真的吗? 傅嫣不太确定。 今天中午厨房做了河鲜,鱼肉做的十分鲜嫩,傅嫣没什么胃口,吃完饭就和阿粟离开弟子峰。 傅嫣母亲在山涧建造了一座阵法,让山涧常年如春季,傅嫣在阵法中生活感受不到冬日寒冷,平日都是住在山涧看书,并不常出山涧。 回到山涧,傅嫣没有回屋,她抱着怀中的灵猫,走到荷院的水榭中,坐在围栏边上垂头去看水中的游鱼。 怀中的灵猫翻了一个身,喵了一声脑袋蹭着傅嫣的手,傅嫣目光落在怀中的猫上,弯起嘴角摸了摸它的毛发。 小桑已经将琴调完了,见傅嫣坐在水榭边上发呆,于是问了句:“姑娘是觉得无聊了?” 傅嫣抬眼看她,随即又收回视线,手搭在怀中的猫身上,半晌才回一句:“不是。” 傅嫣只是在想刚才的事情,她想了许许多多的可能性,却没有想出什么结果。 梦里的事情是真实,还是自己过于紧张敏感? 傅嫣没有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也不打算再离开山涧,她心中不安,等少掌门回来或许一切都会和以往一样。 定下心来后,傅嫣在水榭坐了片刻,就回书房找书去看,她体质不能修炼,也不想整日无所事事,只好自己找点事情做。 晚饭是小桑出门去弟子峰取食盒,傅嫣吃完在灯下练了一会字,才回到床边睡下。 夜里睡的并不安稳,她似乎又沉在梦中醒不过来,白日的场景在梦中重现。 傅嫣看见自己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和阿粟朝人群中走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注意到人群中有道炙热的目光,抬头看去就同对方对上视线,略显青涩的青年在她面前作揖,“在下林斐,见过嫣姑娘。” 梦中的傅嫣不能做什么,只是看着自己和他交谈,将一切事情起因知晓后,林斐同质疑的人对招,让傅嫣做裁判。 傅嫣答应下来。 她虽然不能修炼,但看多了也知道这些弟子有什么不足之处,不过她并未说出口。 最终此事以林斐胜出结束,傅嫣准备离开之际,林斐忽然追上来,“嫣姑娘,今日还要多谢嫣姑娘,不知姑娘住在何处,林斐改日登门道谢。” “举手之劳。”傅嫣并未说自己住处,而是和阿粟离开原地。 身后隐隐还有谈话声,也有人在笑林斐妄自菲薄,妄图和嫣姑娘搭话。 傅嫣从梦中醒来,瞧见屋外天色还暗着,屋内昏暗显得沉闷。 她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推开窗看见夜空中的朗月,明月疏冷挂在天上,周边偶有虫鸣,还算安静。 傅嫣站在窗前许久,也没明白自己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梦,白日她心中不快所以并未过去问话,却未曾想到梦里自己会去询问,甚至和对方搭上话。 她不觉得自己做法有什么问题,只是担心梦中的事情会成真。 傅嫣有些心烦意乱。 好在次日并未再做这样的梦,傅嫣想也许自己不出门,就不会再做那个不祥之梦。 今天一早有喜鹊落在树前,叫了几声又忽然飞走,傅嫣坐在书房桌前,拿着画笔思索今日该画什么。 阿粟和小桑不在屋内,但也不会走远,若是二人有事离开,也会过来和傅嫣说一声。 傅嫣还在思索要画的东西,一只彩雀落在窗棂上,梳理自己的羽毛。 傅嫣看见彩雀出现,不禁立即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窗边朝窗外瞧去,果不其然瞧见一身浅紫白衣青年朝这边走来,手中拿着一把折扇。 青年双目在院中环顾,发觉什么朝傅嫣这边看过来,见她站在门窗前正要说话,瞥见她肩上的彩雀,吹了声哨抬手一招。 “这只雀儿总比我先到。”青年语气略有不满,看向飞到自己手上的彩雀,另一只扇子对着它点了点。 傅嫣才回过神来,连忙从屋内跑出来,站在门前看着青年走近,扬起笑容:“表哥!” “这些天不见,阿嫣有没有想我?”宁聿怀笑着将手中的彩雀放走,走到傅嫣面前后将人上下仔仔细细打了个遍,“我怎么觉得你瘦了一些?” 傅嫣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形,“没有啊?” 宁聿怀笑容不变,调侃道:“是没有想我,还是没有瘦?” “表哥!”傅嫣见她调侃不禁嗔怪。 宁聿怀见她要生气,立即转移话题,“你猜我这回带了什么?” 傅嫣看着宁聿怀将手中的扇子插在腰间,一只手覆在另一只手背上,指间戴着一枚银色的戒环。 傅嫣看着他的动作有一瞬间愣神,脑海中隐约闪现出一段画面,还没等她深想,宁聿怀发觉她在出神。 “怎么在发呆?” 傅嫣回过神来,抿唇盯着宁聿怀的手,摇头道:“想不出来。” 宁聿怀并不意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如玉一般的古琴,他抱着琴在琴弦上随意扫了一下,音律在空气中震荡,身边忽然浮现出一名女子。 “这是谁?”傅嫣看见身边突然多了一位女子,诧异看向宁聿怀。 “这是琴女,算是琴灵。”宁聿怀说完将怀中的琴递过去,“送你的。” 傅嫣从小到大收过他不少东西,是以并未拒绝,而是从他手中接过,“谢谢表哥!” 傅嫣看向手中的玉琴,手指在琴弦上拂过,上面还坠着一枚玉佩,傅嫣抬头看向宁聿怀,“这把琴叫什么?” “没有名字。”宁聿怀回答,“也不知来处。” 傅嫣略一思索,才道:“那就叫弦音好了。” 随即她又问宁聿怀,“表哥去见过父母了吗?要不要听我弹曲子?” “见过了。”宁聿怀点了点头,和傅嫣道:“正好让我听听,这段时间琴艺有没有退步。” 傅嫣笑着应声好,和宁聿怀去了荷院水榭之间,阿粟遥遥瞧见傅嫣身边跟着一个青年,仔细看去推了推小桑,“少掌门回来了。” 小桑低头正在喂池中的鱼,听见阿粟的话抬头朝那边看去,当即散了手里的鱼食,施展法术清理干净,起身朝那边走去。 “姑娘,少掌门。”小桑和阿粟过去见礼。 “你们二人在这儿啊。”宁聿怀发觉两个侍女在水榭偷闲,笑了一句和傅嫣进了水榭。 小桑看见傅嫣手中的玉琴,便将桌上的木琴给拿走,让出地方。 傅嫣将玉琴放在桌上,坐下试了几个音,看向宁聿怀说话,“弹得不好,表哥可别笑话我。” “我何时笑话过你?”宁聿怀拿出手中的扇子,走到水榭边上落座,倚着栏杆看向水面碧绿遮天的莲叶。 傅嫣十指落在琴弦上弹奏,琴音一起,周围散出光点,琴女在光点中显出身形,她打量着弹琴的小姑娘,随后落座在她身边,听着曲中的琴音。 阿粟和小桑看见琴女出现有些讶异,傅嫣养的猫儿跑进水榭,循着味儿就窜到了宁聿怀的身上。 宁聿怀伸出手将猫抱起,仔细看了一眼,“我们雪儿是不是又去偷吃了?” “喵~”灵猫叫了声,似乎在否定。 “我怎么觉得你重了?”宁聿怀怀疑。 灵猫被他这么一说,不太高兴掏了一爪子,从他手中窜走。 灵猫跑到傅嫣的手边,傅嫣只好停下弹奏,将猫抱过来,她看向一旁的琴女,对方神情温和闭眼听曲。 发觉曲子停了,琴女睁开双眼看向傅嫣,她起身朝傅嫣行了一礼,便化为光点回到了玉琴之中。 “对了。”宁聿怀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样东西没拿出来,起身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这枚镜子是我意外得来的,你看能不能用。” 傅嫣抬眼看向宁聿怀,接过他手中的铜镜,铜镜做成了方形,一面平滑照人,另一面刻着缠枝莲纹,尾端留了个柄让人拿着,瞧上去和普通铜镜没什么两样。 “你想看什么,集中注意力映射上去试试。”宁聿怀坐到她身边说。 傅嫣闻言于是闭上眼,想要看什么,她想不出来,睁开眼见镜中空白一片,甚至没有出现自己的脸。 “奇怪,我试过不用灵力也可以。”宁聿怀见镜中没有浮现出任何场景,便从傅嫣手中接过,随后又将镜子递到她面前,“你看,这是我此行去的西海。” 傅嫣见镜中浮现出海面,明白这面镜子的用处,她让宁聿怀再给她试一试。 宁聿怀将手中的镜子给她,傅嫣伸出手要去接镜子,目光触及宁聿怀手上戴着的戒环,她忽然忆起梦里的场景。 傅嫣手中的动作停顿下来,几天前的梦实际模糊不清了,但她仍旧对这个场景记忆犹新。 是宁聿怀死前的场景。 原先没有动静的铜镜突然有了反应,宁聿怀见了和傅嫣说笑:“我就说不用灵力也可以。” 傅嫣回神看向镜子里的景,是一枚戴着戒环的手,指尖沾染着红色的血迹,想要取什么东西。 傅嫣瞪大了眼睛瞬间将镜面朝下,她抬头看向眼前活生生的青年,不敢让他看见镜中的场景。 宁聿怀见傅嫣脸色发白,伸出手碰她的脸,“看见什么了?脸色都不好了?” 傅嫣抓着手中的铜镜,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没什么。” “想起之前做的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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