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善善醒来已经天亮了,一转头脖子疼得厉害,昨夜气极反而没那么疼。 秦子菁看了她一夜,见她醒来,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她就知道善善不是那种人。 “子菁姐姐。”话一出口,苏善善听着这粗哑的和公鸭嗓子差不多的声音,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叫出来的。 “大夫说差点伤到了嗓子,你现在莫要多说话,好在伤口不深,多休养就好。”不知哪个天杀的把人伤成这样。 苏善善还想再说,嗓子疼得厉害,她只能巴扎着眼睛,秦子菁看着她喝了药才回去。 她这才看清自己这是在陆景川院子的房间,如今他不知在何处,心里又是难过。 三日后,苏善善声音才恢复了一些,简单和陆景延夫妇交代了她和赵铮的事。 “我说摄政王大婚怎么取消了,原来是新娘子跑了。”陆景延有些不好意思,他误会苏善善了。 赵铮贵为一国王爷,怕是遇不到对他无意的女子,这才逼着善善。两人的纠葛他就是想破头也猜不到。 “我想去找景川,陆大哥,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可我心意已定,他死了我也要去去走过的地方看,路上有何不测那也是我和他的命。” 苏善善哑着嗓子,她声音可能恢复不了,不过她不后悔,声音难听就难听,保住这条命才能去找陆景川。 陆景延和秦子菁拗不过她,只是也不敢让她就一人前去,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给她雇了两个镖局的镖师,千嘱万咐去了人没见到也得回来。他已经失去弟弟,不能失去弟弟对他的托付。 苏善善这下嗓音嘶哑,不用故意压低,穿上男装,不仔细看就完全一黝黑少年郎。 “王爷,人在陆府养伤,今日一大早,陆侯爷雇了镖局的人护送她去胡地,要把人拦下吗。” “多派两个人,跟在她后面,小心别叫她发现,她有危险你们再现身。” 赵铮沉思一会道,她不愿意相信陆景川身死,那就放她去看,让她亲眼看人死无全尸,绝了念想,乖乖回来做他的王妃,他赵铮等得起。 “王爷,那关着的林氏,要如何处置,大夫说她已有一个多月身孕。”管事小心翼翼问着闭着眼养神的男人。 “没有准许她怀育本王的骨血,你该知道怎么办。”赵铮仍闭着眼,虽然他和她肌肤之亲很多次,可还是想不起那女人长什么模样,还这么不听话,这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是,小人明白。”管事对这些事见怪不怪。 苏善善,李玉瑶,本王能等,等你回来。赵铮不急不慢的念道,梦里的他为天下失去了最爱的女人,现在的他为了女人牺牲下天下,有何不可,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 马车往西,路过她那日偷偷跟在大军后面被发现的地方,苏善善想起那日和陆景川耳鬓厮磨,那样的亲密如今反而像利剑,不断刺痛她的心,她都不敢去想,陆景川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 马车走走停停了一个多月,苏善善也可以不用抹黑粉自然的变成了古铜色肌肤的少年,领子下滑腻雪白的肌肤和露在外面的肌肤形成明显对比。 越是往西,越是荒凉,苏善善也算知道了胡人为何总来边境里抢夺,这严峻的环境,缺水少吃,更西边是胡人居住的地方,世代靠游牧而生,每到冬季,白雪覆盖了原野,也就是胡人抢夺土地,食物的高发期。 陆景川砍杀了他们的头领,头领的儿子继位,他更为残暴,赵铮派来接替陆景川的将军已经连连败退。 苏善善满心忧虑,她还是想的太简单,大军有了新将领,陆景川生死未卜,他若有生还的可能,处境怕也凶多吉少。 寒风吹割在脸上,苏善善把头包得只剩两只眼睛,还是觉得皮肤干裂的生疼,她只着急赶紧逃开赵铮,哪里会记得带面脂,眼下荒山野岭,也只能忍忍。 马儿一阵慌乱,马车里的苏善善只听得一声嘹亮的口哨,镖师马上反应过来,这是遇到了山贼,黑乎乎的山头上冒出埋伏了不知多久的山贼,两个镖师一看,撇下苏善善跑了,不跑就没命,他们也是挣点辛苦费,不是拿命搭在这里。 “公子,有山贼,快逃命。”两人逃跑还算良心发现,对马车里的苏善善叫道。 苏善善心下一惊,她摸了摸内衣底下的银票,揭开车帘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山贼把马车团团围住。 望着这些连脸都不用包的山贼,嚣张到不怕被人认出,或是被认出也不怕那人还有性命去报官。 苏善善被押下来,心中一片死灰,她还没到陆景川失踪的地方,这就要死了,也好,这里死得离他比较近。 “今日运气不错,这马车值几顿好酒,哟,还有个嫩羊,老大最爱的,快去和老大说。”一个满脸横肉的山贼看见少年装扮的苏善善开心的大叫,他们老大就爱这些文绉绉的少年。 苏善善避开那只来摸她下巴的黑手,一听还有个老大,心里快速盘算着如何逃命,逃不出也不能这样受辱。 众人兴高采烈把苏善善五花大绑,扔上马车,驾着马车唱着山歌回老窝。 远处看了大半天的两人急得很,冲出去救人,这么多山贼怕他们也得折进去,不敢妄动,只有回去求救。 苏善善还来不及为自己求饶几句,就被人堵了嘴,反手一绑扔到车里。 等她颠簸得差点五脏移位才到了地方,一下地立马让人给关进小黑屋。 她蜷缩在屋内一角,听他们在外头碰杯,喝酒大声调笑。 “老大,今儿个这小肥羊可是赵老六我先发现的,老大要玩腻了就送给我,我还没玩过这么标致的。”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享用老大用过的,哈哈哈。”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苏善善心都要飞起来,绑得像个粽子,她连死都不成,人到了恐惧无望的时候反而安定下来,她不再发抖,靠着墙角听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被大力推开,又被重重合上。 火折子被吹亮,引燃了烛火,才把这个房间照亮。也让苏善善看清了来人,一身黑衣黑裙,嗯裙子,有胸,这是个女人。 她这一眼还在发懵,那女老大已经发出悦耳笑声。 “赵老六果然没说错,这次真的是个标致的弟弟,弟弟别怕,姐姐会很温柔的。” 苏善善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被堵了嘴,自己不知哪里被他们看出标致。 发现这是个女人她悄悄的松了口气,不过想起外面那些都是男人又把心提起来。 女人娇笑着,喝了酒又见到这样的美人,让她心生荡漾,她自己先解开外衣,摸上苏善善的脸,扯掉塞在她嘴里的布块。 “来让姐姐亲一口,今夜你乖乖听话,让姐姐舒服了,我就不杀你。” “咳,咳……”嘴里被塞了太久,呼吸到鲜冷空气,她嗓子有些发痒。 “可怜见的,来,喝口水。”女老大见苏善善咳的厉害,亲自倒了杯水喂给她喝。 就着女人的手喝了一整杯水的苏善善这才缓过来,就见女人忍不住要亲过来,她吓得赶紧自曝身份。 “姐姐,饶命,我也是个女人。” 女老大听了这话酒醒了一大半,她本来看少年的唇沾了水啧惹人怜爱,忍不住要去亲一口。 女老大伸出手在苏善善胸前抓了一把,绵软有弹性,和自己差不多,真的是个女的。 “这些个眼瘸的粗老爷们,雌雄都分不出。”女人气的骂道,还好她没把人家衣服扒了才发现,她睡了个女人,传出去不给人笑死。 “姐姐饶命,我是来寻我夫君的,只要姐姐放了我,我愿意给姐姐做牛做马。”苏善善赶紧说好话。 “夫君,你还嫁人了?你要去哪寻你夫君。”女人倒是有些惺惺相惜,一个女子孤身前往这鸟儿不拉屎的地方寻人,勇气可嘉。 “我夫君他可能战死了,我要去找他,找不到他的人也要把他尸骨带回家。” 哪怕苏善善和自己说过多少次陆景川不会死,当她看到这里险恶的环境后,内心的信仰也有些崩摇,一个人失踪于这茫茫荒野,他那么多手下都找不到人,最有可能就是人已经不在了。 “你夫君还是从军的。”女人也是丈夫家人被胡人杀死,这才上了山做贼寇,她们都是劫富济贫,一般都很敬重为他们守卫国土的将士。 “起来,别哭,你告诉我你丈夫叫什么,哪个营的,我莫三娘没什么本事,就是兄弟多,明儿我叫兄弟们都出去给你打听打听。”莫三娘给苏善善松了绑,扶着人坐下。 “莫姐姐,我夫君他叫陆景川。”苏善善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莫三娘能在这不太平的山头里称王,必定有她过人本事,她愿意帮自己找人,简直就是她烧高香都求不来的好事。 “陆景川,你是威远将军的女人。”莫三娘听闻苏善善说那个名字惊讶得站起来。威远将军年少有为,大家都敬重他,这次听说他深入敌营,砍杀了胡人头领,身受重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胡人也在寻他,恨不得把他万箭穿心,朝廷也在找他,怕他叛国,下了死令,见人格杀勿论。堂堂一国之将,却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朝廷的命令不敢公示出来,她那日劫了个官府的肥羊,肥羊为了活命什么都交代了。 “莫姐姐知道我夫君?”苏善善倒不知道陆景川名声这么大,他一直是她心里那个偏执少年,那个会为了她红了耳朵的男人。 “知道,这边关无人不知威远将军,今夜也晚了,你和我将就挤一夜,明日姐姐带你去寻人。”莫三娘也有些不忍,怕是得去寻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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