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人生之快事,无外乎人无我有,人有我优。
原本开口就意图炫耀和敲打林枫的黄周建,眼见林枫坦率的主动自认不如,这一下,自然是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哈哈,无碍,无碍,下次我去天南了,为你引荐一番便是。”
林枫既然主动和低头,黄周建与其无冤无仇,自然也不会抓着穷追猛打,随口便一幅大言不惭的抛给林枫一张空头支票。
不知情,还真以为他和孙鹤私交多么熟络似得。
不过林枫对此却并不生气。
虽然这黄周建有点嚣张的不自知,但他却能多少猜到这黄周建莫名其妙上来便对自己一番暗含针对的敲打。
生意嘛,不寒碜。
昨天唐严东原本意图是想找林枫的,但因为徐渭的伏击,林枫不得不爽约。
可唐严东这边估计八成也拖不下去了,今天要见那魏海山和董岩,总不能身单影只乖乖挨宰吧?
肯定得找一个镇场子的。
找来找去,似乎也就这黄周建,多少有点身份,同时,寄希望于其身为蓉城古玩界执牛耳者,能帮自己说说话。
当然了,报酬什么肯定是有的。
这也就解释了黄周建一
坐下来,横看竖看林枫都不爽,还直接莫名其妙出声绕有深意的一番炫耀和敲打。
不过……
林枫很‘懂事’。
这也就让黄周建担心林枫抢生意的念头,随之烟消云散。
偏转脑袋,看向那一旁眼巴巴的唐严东,黄周建心情愉悦的笑道:“哈哈,老唐,别绷着一张脸,那魏海山或许在山城势大,可这里是哪里?”
说着,手指重重点了点茶桌,一幅睥睨天下,霸气侧漏道:“蓉城,岂是他一个山城人撒野的地方,真当我蓉城无人?”
这一番话,听着着实让人心神振奋,就连唐严东也神色动容的连连点头。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
他为何找黄周建来?
当然不是因为俩人有什么私交,而是抓住魏海山山城古玩界大佬插手蓉城欺负‘弱小可怜’得自己,让黄周建帮自己出头。
现在看来,这一招果然奏效。
动物尚且都有领地意识。
更何况是人?
你魏海山随随便便设套将手伸入蓉城坑人,可曾有询问过黄周建这个本地古玩界大佬的意见?
这不是典型的捞过界了是什么?
“可,可那董岩……”
唐严东小声的提醒一
句。
结果不听此话还好,听及唐严东谈起这人,黄周建黄会长以比之前对魏海山更加不屑的姿态,大手一挥,一脸不屑嗤笑道:“什么狗屁大舅哥,真当我不认识童先生?还没怎么样,那姓董的就满世界宣传,说给谁听啊?”
端起茶杯,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黄周建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唐严东道:“就是扯大旗,狐假虎威罢了,这种货色,比起那魏海山还都不如,若非童先生与他妹妹那一层关系,要我看,姓董的不过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下流。”
古代,以上九流和下流,来划分社会职业贵贱。
到了现代,职业嘛,不分高低贵贱,好像是表面上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歧视,可实际上还是有的,只不过更为隐蔽了一些。
比如,那蓉城一霸周云龙,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可在蓉城真正的上流社会眼里,就是好似夜壶一样的下流。
需要的时候,露个笑脸,说上几句好听话,不需要了,一脚就将其踢开,划清界限,还生怕别人发现自己和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家伙有什么关系牵连,从而让自己身价骤降。
董岩也
是这种角色吗?
林枫一个外地人,自然知之甚少。
不过他感觉黄周建这态度还是有点过于轻狂,所以,忍不住出声提醒一下对方道:“黄会长,这魏海山和董岩,单独分开来看,或许倒是并不如何势大棘手,可若是合二为一,这背后的意味,就值得细细品味了。”
“哦?”
正沉浸在口水直喷,三两句指点江山,便仿佛给天下英雄论资排辈似得黄周建,正不亦乐乎时,听到林枫这不合时宜的话,眉毛一挑,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此话怎讲?”
“魏海山,一个外地人,这没什么好说的,可关键就在这董岩,按理来说,哪怕他缺钱,可以他妹妹与童先生的关系,这条线一旦攀附上了,他董岩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至于干出这种勾结外人,坑害蓉城本地人的勾当?”
林枫说着,面色颇为凝重的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关键就关键在,董岩为什么要勾结魏海山这个外地人?”
蓉城不比江州那边,商贸发达,且全国各地人才、资本汇聚,江州对于本地人、外地人,大家界限并不敏感。
可蓉城不一样,身处西南
盆地,地理环境是自古以来就较为封闭。
这就会让当地人产生很强烈的本地人意识概念。
在这种氛围环境之中,古往今来,勾结外人,吃里扒外这种勾当,无疑都是最遭人痛恨的。
董岩傻吗?
他不想在蓉城继续混下去了?
哪怕他背靠童先生,这件事一旦闹大,以后也将在蓉城寸步难行。
哪怕他勾结蓉城本地一个古玩贩子,都不至于激起这种强烈的本地意识,但偏偏,他却勾结魏海山这个山城古玩界大佬。
这做法的背后,很耐人寻味。
“你的意思?”
“实不相瞒,我的看法并不是很乐观,思来想去,我感觉无外乎就两种可能。”
稍稍停顿一下后,瞥了一眼聚精会神的唐严东,再看那一脸神色散漫,不以为然打的黄周建,林枫眉头皱了皱,分析道:“第一种情况,童先生与董岩妹妹那些传闻,可能都是子虚乌有,甚至完全出自董岩自己的编造,其目的,大概就是在临走前,狠狠捞一票。”
说到这里,林枫摇头道:“否则的话,我实在想不通,此事闹大,他这几乎就是变相得罪整个蓉城上流圈子,到底是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