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振乾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辩解，黄老将军倒是没有发怒，反倒是脸上浮现出一抹令人不解的玩味笑容。
“好了，周将军你先继续分析弹道比对复原，我需要更切实的铁证。”
看着副官敲门而入，黄老将军连忙收起笑容，对周将军吩咐一句，也不和李振乾多做解释，直接摆头道：“走吧，别赖在人家这里了，人家又和你没仇，那东西，是客观事实存在。”
“可……”
一开口，察觉到黄老将军不愉皱眉，李振乾连忙闭上嘴巴，悻悻然瞪了一眼周将军后，快速跟着黄老将军离开。
走出办公室。
李振乾心念一动，很快就凑上前去，低声道：“黄老，假如，我们假如说周将军的弹道复原和猜测都没有问题，确实在二楼激战最危险的时刻，敌人内部发生了分裂，甚至是有人跳反，最终导致敌人几乎全军覆没。”
“然后？”
黄老将军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李振乾连忙道：“那也不定就是我们自己的人混入敌人其中，可能是某一个想要交好巴结我们的杀手，可能是一个曾经被我们无意中救过的杀手、佣兵，也有可能纯粹
是不相信勃列斯基能击败林枫，换而言之，无论他们能否绑架或杀死军工院士，只要林枫杀了勃列斯基，他么能活着离开吗？”
说罢，李振乾砸吧了一下舌头，不等黄老将军开口，便再度补充道：“最后，敌人中不是还有一个戴着蜘蛛侠面具的逃之夭夭了吗？很显然，他们不是什么死士，而是收钱办事，自然不会为了任务，葬送自己。”
“说完了？”
面对黄老将军询问。
李振乾有些忐忑的点了点头道：“在没有找到那个神秘人之前，弹道分析再精确，我们也无从得知其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制造内讧，更无法得知其到底是不是隶属于我们自己的人员，在这种情况下，展开大规模调查，我感觉可能会造成人心思动。”
“呵呵！”
黄老将军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后，停下脚步，站在走廊前的窗户，看着灯火通明的战区夜景，悠悠询问道：“你说，假如没有这个‘神秘敌人’在二楼的突然跳反，最终造成敌人死伤仅存一人，警卫连战士能坚持到林枫的到来吗？”
“……”
没有摇头，李振乾只是茫然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后，
就瞬间面露恍然之色。
好似无尽的黑夜，一道亮光，骤然乍现似得。
“黄老你的意思……”
“假如从头到尾，就不存在这么一个‘神秘敌人’那么根据警卫连战士的口述，他们是绝对无法支撑的，大概率在二楼，就会被消灭殆尽，可事实上，正是因为这个‘神秘敌人’，才让他们在最危险的时刻，取得了喘息机会，并冲上三楼，稳住阵脚的同时，敌人也只是残存一人，再无法突破他们的防守，伤害九名军工院士。”
黄老将军说罢后，微微偏头，看向那一脸复杂的李振乾道：“所以，你要记住，无论是出于什么动机，无论到底是什么身份，至少我们可以板上钉钉的是，真正力挽狂澜，让李傕和九名军工院士得以幸存的……是这个‘神秘敌人’。”
“那林枫？”
“他确实出了力，不仅及时带着警卫连杀到，自己也是付出极大代价，解决了勃列斯基这个人王级强者，但总的来说，真正挽回这一团糟危局的，不仅仅只是他一人，不是吗？”黄老将军脸上重新升腾起了一抹浅笑，反问李振乾。
“……”
对此，李振乾嘴巴
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应该怒骂黄老将军无耻，而为林枫惋惜。
还是应该……赞叹黄老将军棋高一着，翻手之间，便轻飘飘的让明明可以占据首功的林枫，从这件事中，变得无足轻重了。
不过，至少这一下，李振乾也明白，黄老将军并非是真的想要惩戒疑似自己人的‘神秘敌人’。
而是在内部的政治宣传上，需要这个疑似自己人的‘神秘敌人’，来抵消、遮掩林枫在这件事上所付出的一切。
“其实勃列斯基的死，也未必是林枫自己造成的，当时又没人目睹，双方都在围攻大楼，谁知道勃列斯基是死在什么人手中？”
话音一顿，李振乾继续言之凿凿的分析道：“他带警卫连及时杀到，可能也只是阴差阳错的巧合……”
“哎~~~小李，你这么做就不对了。”
黄老将军眉头微蹙，抬起手来制止了李振乾这个更加无耻的分析，在李振乾不解的注视下，黄老将军沉吟道：“功是功，过是过，不要把其他人当成傻子，虽然要尽可能消解林枫的影响，但也应该注意方式方法，做的太过，难免被人背后咒骂吃相难看
。”
“是，是！”
李振乾虽然心中嘀咕，这不是你先试图减轻林枫在这件事作用吗？
自己只不过在你的思路上，更进一步。
怎么现在还怪我了？
不过这也就心底想一想，嘴巴上是绝对不能说的。
对此，黄老将军短暂沉默一下后，缓缓道：“神秘敌人肯定是继续调查的，对于林枫在这件事中的影响，可以淡化，但不要颠倒黑白……不管怎么说，他已经退役了，在这种关键时刻，紧急赶来，还是有功的，不能让其他人看的心寒，明白吗？”
“是，我知道！”
有了黄老将军的思想纠正，李振乾现在哪里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至于那‘神秘敌人’，他倒是不害怕继续追查。
因为他很清楚，二楼枪战中，那个切切实实存在的‘神秘跳反敌人’，对其的调查，本质上只是为了淡化、消解林枫的力挽狂澜形象而已。
不涉及什么怀疑这个‘跳反敌人’是自己人，没有提前示警上级部门。
“那……”
“其实，还算是挺庆幸的。”
黄老将军笑了笑，在李振乾的注视下，就见其迟疑了一下后，道：“明天你去拜访一下林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