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谈笑之中,突然就不得不停下脚步。
为何?
因为这座墓碑太特殊了。
特殊到一晃神,一不注意,可能就会走过了。
因为它……根本就不像是一座正经墓碑。
先不说位于公墓的偏僻角落里,本就不引人注意,位置极为隐蔽。
其次……
没有生猝年月,没有姓名和悼念之词,甚至连一张遗像照片都没有。
有的,仅仅只是两行字。
“……”
嘴巴张了张,看着那两行字,银发老太太好是一阵发愣之后,这才深吸一口气,感慨道:“照片上看,和现实中看,完全是两种不同感受。”
“是啊!”
一旁老大爷沉默的点了点头后,爽朗的笑声变的沉闷起来道:“杀气肆意,摄人心魄,这是一封战书。”
而后,银发老太太也不说什么。
俩人就这么拉着彼此的手,静静地,默默的站在墓碑前,看着那墓碑上单调的两行字,仔细品味着其中的杀伐暴戾。
“昔日,我心怀仁义,以图怜悯济世,而今,我心冷如铁,也将杀伐如魔。”
这是林枫亲手篆刻的两行字。
不仅灌注了他的愤怒,也在无声的告慰陈振的在天之灵。
是的,
这处怪异墓碑,正是陈振的墓,里面放着的骨灰,也是陈振的骨灰。
原本九州旅提议,迁走此坟,后来上面害怕惹怒林枫,决定以陈振尸骨全无,英勇牺牲的名义,在其家乡为其建了一个衣冠冢。
于是,眼下这座怪异的墓,就这样保留了下来。
至于墓碑上那两行略显古怪的悼念之词,懂得人,自然懂。
比如,眼前的银发老太太。
“看来,林枫不准备再被动挨打了。”
许久,听着银发老太太有些低沉的声音,一旁的老大爷淡淡道:“应该是陈振的死,刺激到了他发生巨大转变。”
“……”
嘴唇动了动,银发老太太不再多言其他,开始蹲下来,将提着来祭奠的纸钱和香烛,逐一取出,并仔仔细细的按照流程,亲自动手,一点点的独自去做。
至于身旁那老大爷,则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观看。
他和陈振没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交情,何来祭奠?
银发老太太则不同。
因为……
她是任瑶。
许久。
看着易容成老太太的任瑶,做完了一切,却并没有起来,而是宛如一位失去挚爱的女人,正在黯然神伤的默默静思。
站在一旁的老大
爷皱眉取出老人机看了一眼时间,低声道:“咱们时间不多了,还有,林枫既然已经决定了宣战,在这江州地界上,咱们还是小心点好,时间别太长了……”
“他毕竟是我的爱人。”
“他只是一只猎物。”
“动了感情的猎物。”
听闻任瑶的话,老大爷浑浊的眼神微微一凝,有些不敢置信道:“你动了感情?”
“当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对此,老大爷有些不太相信道:“你这样的人,也会动情?”
“猎物和猎手,当然存在感情……在不可测定的情感波动之中,这虽然是我最讨厌的变数,但不得不承认,这也是它最迷人的地方。”
声音带着一抹怅然的凄楚,任瑶缓缓起身道:“若是没有和我的感情,你认为他会背叛林枫吗?”
“可是……”
“是的,他一件事都没办成,最后还死的莫名其妙,可他终究背叛了他的师傅,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顿了顿,任瑶低眉垂目,静静束手站立在墓碑前,满是感怀道:“薛斌,我来这一趟不容易,请别让我留下遗憾,好吗?”
“……”
一旁的老大爷薛斌嘴巴张了张,最终无奈摇头
,也不多说,后退几步,直接开始侧目眺望整个江州。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在薛斌越来越焦躁的不安等待中,终于,静静缅怀了近二十分钟后,任瑶后退两步,缓缓的郑重冲墓碑深深鞠躬。
“女人,真是情感的俘虏!”
薛斌忍不住低叹一声。
对此,任瑶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墓碑,声音平静道:“我承认我的情感让我有些不理智,不过暂时咱们还不用直面林枫,所以你不用担心,咱们现在的工作,是要重新躲在暗中,审视他、分析他,有把握再出招,否则,第二个魏千川,咱们可折损不起。”
“这倒也是!”
薛斌点头,但同时也有些不爽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让那林枫太安逸了一些?”
“安逸?”
任瑶面色一怔,摇头道:“你想了多,林枫仇人那么多,哪里能安逸的了?”
“哦?”
薛斌有些侧目,听着自信的语气,像是有什么动作?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过不是任瑶的动作。
“据我得到的信息,今天下午,就有一份精心准备的大礼,会送给林枫。”
至于大礼具体内容?
任瑶没有详细解释。
薛斌也只
得按下好奇心,与任瑶手挽着手,像是一对恩爱半生的老夫老妻一样,携手慢悠悠的离开公墓。
反正任瑶说了,就在下午,等等便是了。
于是,当天下午五点。
薛斌自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突发紧急新闻通知。
“据本台最新消息:下午16:55分,位于皇庭酒店七楼正在举办的江南第九届企业家座谈会休息间隙,疑似爆发枪声引发会场大乱,据悉,有目击者声称,亲眼目睹吴蓝集团总经理吴玉仪女士当场身中数枪,更多详细消息,本台会及时跟进,稍后敬请关注。”
这条惊天消息,不仅将薛斌给惊了。
同时,也将江州的无数人给惊了。
不仅仅是因为吴蓝集团总经理吴玉仪当场中枪这么简单。
问题这可是政府部门举办的企业家座谈会啊,在场是有众多政府领导的。
结果……
混入了枪手?
开枪引发会场混乱?
这是要上天吗?
是要把江州政府部门吊起来抽脸吗?
还是左右开弓的那种。
“太猖狂,太嚣张,太肆无忌惮,太目无王法。”
江州警署一把手王天水署长闻讯后,刚刚带人抵达现场,便被现场领导喷了一脸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