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口语比赛也在市一中举行，孙老师轻车熟路领着何意往赛场走，遇见相熟的老师敷衍的打招呼，不等别的老师取笑孙老师痴心妄想，孙老师借口：“学生不舒服。”走开了。 被迫身体不舒服的何意：“老师，我很健康，谢谢。” 孙老师有一秒被戳穿的慌乱：“你这孩子就是较真。” 赛场布置在一中的体育馆，场地大，视野开阔，无论坐在哪个方位都能清除看到台上演讲者的表现。 座位可以随意坐，他们来的不早不晚，视线最好的位置已经被占据，次一等位置有很多，孙老师来回穿梭比划着挑中的位置的视线差距，力求挑出一个绝佳位置。 “何意过来，坐这里。”场地人多，杂声也多，孙老师不得不大声喊。 周围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两人身上，甚至一楼忙活的老师抬头看过来。 被迫再次社死，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 何意坐到孙老师旁边：“老师，他们肯定在讨论咱们。”那些人的视线一会落在她跟孙老师身上，一会跟身边人叽叽喳喳聊天，何意回头看过去的时候，讨论的人瞬间挪开视线，装作看别的地方。 孙老师想到校门口发生的事情，坐立不安浑身难受，佯装不在乎安慰何意：“你可以利用这点时间背会稿子。”心无杂念自然不会被影响。 何意默背稿子。 孙老师倒是回头看，想知道有没有认识的人坐附近，陌生人再怎么讨论他也不会放心上，倒是相熟的人开玩笑在他面前提起，他会害臊。 脸皮还是不够厚呀。 一楼台上的话筒响了：“请各学校带队老师来主.席台抽签。”重复了三遍。 “你在这坐着别乱走，我去去就来。” 何意配合的点头，这会抽的签应该是比赛开始上台的顺序，希望孙老师抽到中间序号，别太靠前。 最先出场的学生比较吃亏，没有参考物，评委习惯性想着后面学生可能更优秀，评分会抠得非常非常严格细致，可给可不给的分数都会扣掉。 序号靠后的学生照样吃亏，参考物是有了，但是评委老师耐心快耗光了，任谁在椅子上干坐三四个小时也不会舒服，只想草草了事，解救被压扁的屁.股。 孙老师迈着轻快的补发跨上台阶，抽到了还算满意的顺序。 何意紧绷的心算是放下来，不是危险序号就好。 “孙老师，抽到了几号？” “12号，总共20位学生，咱们序号挺好的，恰恰好差不多在中间的位置，不吃亏。”还给何意讲抽签时发生的八卦：“抽签之前有的老师双手合十拜拜，盼望着抽到吉利的序号，结果这位老师抽了1号。” 是有点子点背在身上的。 抽完签，测试话筒设备完好，比赛拉开大幕。 “有请第一位上台演讲的学生，金乌县田浩东。” 学生上台，何意愣住，这不是跟着柳老师的学生吗？一起吃过饭的交情，何意从来没问过他名字，男生也没主动提过。 原来叫田浩东哇。 何意懂了孙老师讲八卦的幸灾乐祸，拜神的是柳老师，抽到序号为一号的也是柳老师，她以为孙老师不提点背老师的名字是因为不认识，没想到是给她留了个惊喜。 何意出了意外之外，替田浩东倒霉，柳老师手真臭点真背。 每一位选手上场，孙老师都会替何意分析演讲者的优势跟劣势，提醒何意上场之后不能犯过于低级的错误。 “上台站定，别扭扭捏捏动手动脚踮脚跟，任何一个微动作微表情，评委老师都看得一清二楚，指不定哪个细节是扣分项，咱上台就大大方方气定神闲，气场上碾压别的选手。” 何意真没想到孙老师能考虑表情管理跟小动作这么细致的行为表现，舞台上表演落落大方能赢得好感，再配上适当的笑容，分数蹭蹭蹭上涨。 上辈子看过的选秀舞台表演，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台上忘词就忘词，顺着往下背，不要嗯啊吭哧，这一点绝对是大忌中的大忌，千万不能犯。” 何意点头。 “上场之后要跟评委老师问好，最好加上鞠躬，不能站得太靠前也不能靠后，问号时眼神不要乱飞，就盯着正中间的评委，那是地位最高的评委老师。”孙老师把能说的都说了，好些经验是以往积累下来的。 “老师放心，您说的我都记住了。” 话筒传来报幕声：“请12号凤凰县二中何意准备。”11号学生上台，12号准备。 何意先没反应过来，孙老师激动的推她：“到你了，快去。”这孩子…可别见真章的时候犯傻。 何意下楼梯时腿都是抖的，猛然间听到自己名字被吓了一跳，还紧张了一会，走到后台，何意不紧张了，一心回顾稿子内容，一遍一遍告知自己台上的禁忌。 “请12号凤凰县何意上台演讲。” 理理校服袖子跟衣摆，何意上台前看孙老师一眼，孙老师激动得要哭了。 沉着冷静、姿态大方、自信。 这是评委老师第一眼看到何意时，脑海里弹出来的词汇，比之前的学生都强。 柳老师看向孙老师，这铁公鸡真是好命，让他遇见了不怯场的学生，光是在台上落落大方就赢过好多学生。 何意目光炯炯的站在台前，不怯乎甚至有一丝期待，跟评委老师打过招呼，何意走到话筒前，取下架子上的话筒，再次走到了舞台中央。 孙老师被何意自作主张的行为吓得心脏跳到嗓子眼里，从没有学上在台上如此大胆，都是死死站在话筒架前方，像是被绑.架了一般直愣愣的浑身肌肉紧绷。 拿到话筒，何意跟场馆里的师生问好，简单介绍自己，开始演讲，最后还跟观众互动，调动氛围。 柳老师愤愤不平：“孙子真是命好运好，带的学生不仅气场上胜出一大截，就连演讲内容以及互动都比别人自然不做作。 他们也想让学生跟观众互动调动氛围，可是英语演讲……互动也得说英语吧，风险太大所以闭口不提。 何意演讲完毕，再次对观众以及评委鞠躬致谢，赢得评委一致好评。 掌声如雷，孙老师手都快拍烂了，掌心红彤彤一片，好似感觉不到疼痛。 柳老师也不想鼓掌，可惜何意太争气了，她心服口服，孙老师走了狗屎运捡到宝了。 田浩东自叹技不如人，何意的演讲才对得起“演讲”二字，他们顶多算是朗诵。 何意迎着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回到座位，孙老师想给她一个拥抱，似乎不合适，换成了握手。 柳老师跟别的观众一样，眼神统统跟随何意身影，眼睛都红了，孙老师这次扬名了，说不定还有一笔丰硕的奖金等着他。 孙老师老怀甚慰：“表现得一级棒，肯定是前三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还细细跟何意聊她台上各种出乎意料却又赢得掌声的行为举止。 市一中学生上台时，孙老师不再跟何意探讨：“注意听一中学生的演讲，看他们表现。”何意最强劲的对手来自一中，市里最好的学校，无论初中还是高中都在省里能排上名次。 有时候高考状元来自市一中，每年有三五个考上B大和Q大的学生。 一中学生给评委打好招呼之后，给各个方向观众问好，比她细致。 同样拿着话筒站在台中央，演讲途中跟观众提问，特意点到何意的名字回答问题。 何意：我没惹过你，为什么要点她名儿。 都怪她站得太高。 一中学生点出何意名字之后，现场气氛推向高.潮，一串接一串的欢呼声，何意不回答问题他们能把房顶撂翻。 相比于一中学生的大胆自如，何意认输。 他们怎么敢点不认识的人回答问题？ 不怕她装死吗？ 孙老师跟着人群一起哄笑。 一中学生结束演讲向评委及观众致谢，还特意谢谢何意配合他。 何意再次收到人群目光的洗礼。 一中学生把演讲玩出花儿来了，她佩服至极。 “咱们是第二，一中拿第一名实至名归。” 比赛彻底结束，孙老师带着何意各种社交，一边夸何意优秀全靠她自己，一边奉承几句对方带的学生。 孙老师社交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说几句没意义的吹捧，而是拐着弯儿打探一中学生的来历，这么有能力的学生，往届一中的选手没有这么从容的，看着不像在市里长大的。 好奇心驱使下，孙老师拐了九九八十一道弯跟一中老师搭上话，这次一中的带队老师之前没见过，不好冒然上前，有熟人介绍最起码能减少防备。 面对一中的老师，孙老师天然觉得自卑，所以他主动热场子：“市一中的学生就是厉害哈，台风稳健……” 一中的老师跟学生有意了解何意，毕竟第一次见县中学的金凤凰，双方都有交好的意愿，场子很快热起来。 一中的学生从小在省里长大，初一刚转学过来，家里可以说是教师世家，几代人中都有从事教师行业的，学生有亲戚在省一中教英语。 打听到市一中学生来历，孙老师很是上道的介绍何意。 但是……何意有什么可介绍的呢？家里懂英语没几个，有大舞台表演经验的她是第一个……真的全靠自己。 何意：靠自己不假，但她靠的是上辈子的自己。 一中老师怀疑孙老师不真诚：“没有别的关于何意同学的需要介绍的吗？这算下来我们亏了。”开着玩笑。 何意窘迫：“我们老师说的真话，没一句虚言。我练习听力跟口语三年了，一直跟着磁带学，至于舞台上的表演完全是因为电视看得多，电视上节目表演的要求总比咱们演讲的要求高得多，多看多总结多练习是我的秘诀，不外传的绝招。” 三两下化解了凝滞的氛围，孙老师不了解何意，只能她自己出面解决。 一中老师被何意有趣的说辞逗笑了：“你把不外传的绝招告诉我们了，不怕我们下次继续赢你？” 何意：“胜败乃宾家常事，我体验过程的精彩，结果我虽然看重但是也没看得最重要。” “你这孩子说话有意思，中考结束有兴趣来我们学校吗？”当着孙老师的面挖墙脚。 也是二中高中部不争气，他不能拦着学生往高处走。 只听何意说：“谢谢老师好意，我目前只想到省里见识一番。” “中考还早，未来的想法谁都说不准，何同学要是改变了主意可以到市一中来找我。”一中老师也是心思剔透的人，知晓何意想去省一中，还是不死心推销他们学校，不过点到为止并不惹人烦。 “你好，我叫党辞，未来要去省一中，提前认识一下未来校友。”主动伸出手。 何意握手：“你好，我叫何意，目前的打算也是省一中。” 孙老师觉得好笑，市一中学生当着他老师的面亲口说高中要去省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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