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骁城拿着钥匙去看房，还没走到院门钱就闻到淡淡的臭味，他站在路边看向五六十米外那间公共厕所。 这个公共厕所刚好是操场和后面的家属院的分界线，厕所旁边是单杠双杠之类的器材，操场的另一头是各个连队的楼房 正在他想着怎么让屋里进不去这味儿时，公共厕所里走出来几个战士，本来还在打打闹闹，看到吴骁城的时候瞬间变乖。 “团长好！” 吴骁城看着他们手里的扫帚盆子之类的问道：“你们打扫厕所？这个月不是我们团负责吧？” 几个年轻战士相互看看，一个年龄稍大些的战士有些局促的解释道：“连长让我们看看打扫干净没。” 吴骁城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估计他结婚家属随军的事已经传遍全旅，自己被分到厕所房的事也有人知道了。 严格来说，这是他的私事，他不想因为这事麻烦团里的战士。 “你们回去休息吧，告诉你们连长不用费心。” 说完吴骁城就要开门进院子，却看到几名战士没有离开。 “怎么？有什么问题？” 之前说话的战士抓了抓脑袋为难道：“连长说，团长你在哪儿住都行，但嫂子可不行，女同志都不喜欢臭味。” 吴骁城有些语塞，他想到唐筠身上淡淡的香味，要是闻到这臭味估计心情不会好。 他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行，你回去告诉你们连长，偶尔看看就行。” “是” 几个战士这才放心的离开，吴骁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基础的家具都有，估计是后勤部心虚积极安排的。 对要添置的物件有个大概的想法，吴骁城这才回到原来的宿舍休息。 第二天，唐筠跟着机械厂的几个同事去了印制板厂。 唐筠的身份是工程师助理，她默默的跟在队伍后面观察这个工厂。 厂房应该是民国时期建造的，只是简单的粉刷过，贴了很多新的标语，而那些生产线虽然看起来很干净，但运作时发出的吱呀声就表露了老旧程度。 唐筠发现这个工厂的机械很杂，但产量却很低，她着重观察了一下成品质量，发现质量还行。 这也说明这个工厂工人的技术还是不错的，正在她查看生产线的时候，一个年轻女人走过来拉住她。 “你谁啊？这里是重点车间，闲人不能进。” 唐筠左右看看，才发现这里就剩自己一个外人了，难怪被人怀疑。 她解释道：“我是第一机械厂来参观的，和同事走散了。” 一听她是第一机械厂的，女人态度稍微好了些：“这不能随便碰，这些东西都是厂里的宝贝，而且这东西娇气，一个地方不对一条线都得瘫痪。” “好的好的，我就是看看，不碰。”唐筠理解的点头，又继续观察这些机械。 那女同志也不走，就紧紧的看着她，生怕她动手碰到哪儿。 唐筠将这些生产线在脑海里画出来生成三维图像，然后在脑海里开始组装，从别人的眼里看来，她就是在发呆。 老于找回来的时候看她在发神，连忙拉住要叫她的同事。 印制板厂的厂长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位女同志是不是不太舒服？” 机械厂出名的老好人黄工解释道：“唐同志昨天才长途跋涉回来的，估计昨晚没休息好。” 印制板厂长连忙道：“这会儿也快到午饭时间了，几位同志看了一上午，要不先去我们接待室休息一下。” 几人便跟着去了接待室，唐筠以感兴趣的理由要来了生产线的说明说，但也只有一部分生产线有说明书。 几位工程师围着说明书研究，唐筠指着几个生产线的共同点道：“这几条生产线的产量不高，技术也没有改进，我们有没有可能将这几个地方改变一下，实现多次制作？” 唐筠脑海里是有现成的技术生产线的，但她不能贸然拿出来，所以她以疑问的方式引导这些机械工程师，让他们自己想出改进的方法。 在一个下午激烈的讨论中，一条多层印制板生产线渐渐成型，期间印制板厂的工程师也加入讨论。 在多层印制板生产线的图纸慢慢被画出来后，后面的详细设计就交给了他们自己厂里的工程师。 唐筠等人则回到了自己工厂，开始对电控柴油机的设计，虽然有唐筠之前画的图纸，但详细的内容还是需要完善的。 老于这组则是负责核心部分，老于本来就是技术扎实的工程师，只是因为一些外部原因思维暂时受到了局限。 唐筠在工作时时常出现一些奇妙的想法，让老于的思维也活跃起来，两个人的进度飞快，让其他组也备受压力。 半个多月的时间，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几乎不眠不休终于设计出第一代电控柴油机，现在就等着印制板厂的成果了。 等待的过程中，300t转炉已经慢慢制作出来，即将开始组装，唐筠和老于等人在检查零件时发现了一批不合格零件。 机械厂了有好些八级钳工，但这次的零件不全是他们制作的，他们的学徒也会参与制作，恰巧这批不合格零件就是同一个学徒制作的。 老丁找到这个学徒的师傅钱师傅，钱师傅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师傅，唯一缺点也许就是护短。 所以钱师傅在被告知他学徒田建中所制作的零件不合格，并要求从做时，他觉得是新来的工程师太吹毛求疵。 “小田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以前你们怎么不说，现在来了新工程师就开始挑刺了，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啊！那也得有身份啊！” 说完钱师傅还不忿的说了一句：“谁不知道他之前是住牛棚的。” 老丁很无奈，这个钱师傅是个一根筋，要不是技术过硬早就被排挤出去了。 “钱师，于工的平反是组织决定的，我们先不说他的问题，你们这个零件问题也不是于工发现提出的，是我们工程师商议决定的。” 钱师傅听这话也只是怔愣一瞬，但也立刻恢复之前油盐不进的态度。 他抽了口烟无赖的说道：“小田这段时间有其他生产任务，我也很忙，没空，你爱找谁找谁。” 厂里的工人都有生产任务，本来就时间紧张，还要挪出时间生产这个不知未来的转炉，就让一部分钳工心里不满。 钱师傅也是其中之一，其实按理他们是不会对厂里给的任务有什么看法。 但最近厂里在传新来的于工与国外关系密切，因为国家要发展才不得不为他平反。 他带来的学生也是虚有其表，根本就没什么本事，这让几个自视甚高的钳工很是不屑。 钱师傅罢工，其他师傅都在赶任务，这些零件的修改就被搁置。 唐筠听到老丁的抱怨后皱起了眉头，她有些不理解，不是说这个年代的工人都很有责任心很热血淳朴吗？怎么说不干就不干。 老丁还在念叨着：“你还不能把话说重了，这些老师傅就是厂里的祖宗，只能供起来，谁让我们什么都只能手搓呐。” 其他工程师也是无奈的叹气摇头： “过两天吧，钱师傅人也不坏，就是轴。” “这几天我们多劝劝说说好话，就好了。” “我试试吧。”唐筠突然出声提议道“不就是钳工，谁还不会似的。” 操作时的几个工程师都看向唐筠，眼里都是不信。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小杨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唐同志，你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唐筠郑重的摇头：“不是，我就是觉得我可以。” 她当然可以，从大学开始就在操作间实践，技巧和经验都有，还是系统学习过的专业人事，她还是有点儿信心的。 老丁看了看老于，见他微微点头才拍板道：“唐同志有志气，先不说技术行不行，这份勇气我是支持的，各位怎么看？” 机械厂的工程师有心思没心思的都没把唐筠太放在眼里，只是有些天赋但没什么经验的年轻人。 年轻人嘛，想成长他们还是支持的。 就这样唐筠拿着自己对于零件的数据，被老丁带到一个人少的车间，然后就让她一个人在角落了实验自己的手艺。 车间里的人都是快要退休的工人，主要负责质检，见一个年轻女同志在角落制作零件也只是远远的看看，并不怎么好奇。 唐筠用自己制作的测量工具辅助自己，然后开始使用老旧的切割机器和打磨机器。 刚开始还不太熟练，慢慢慢慢的磨合一个多小时后，唐筠渐渐上手，制作起来越来越顺。 大概两个小时后，唐筠制作出第一个成品测量数据，有细微误差，唐筠不太满意，但心里已经有了改进方法。 “小同志，你还要继续搓吗？我看和你数据差的不多啊。” 唐筠被身旁的声音下一跳，转头一看，一个陌生的老婆婆，看穿着应该是厂里的工人。 她解释道：“事故往往躲在疏忽的漏洞里。现在差不多，以后就会差的多，一定要万分精确才能发挥机械的最大功效。” 老婆婆听到她的回答笑了起来：“对对对，是我老婆子多话了，你忙我不打扰你。” 说着老婆婆更认真的看着她制作，唐筠也只是笑笑手里没停。 没多久唐筠再次给打磨好的零件测数据，这次分毫不差。 唐筠总算放下心来，擦擦汗，开始重复之前的操作，一直到天黑才拿着一小堆零件去找老丁。 此时老丁和几个工程师还没回去，依旧在他们操作间忙活自己的事。 “丁工，我制作好一小部分了，您检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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