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乔羽的这一次忽然出现,温以也耳鸣了,因为看到他手上戴的戒指。 她都觉得好笑,他是怎么好意思戴着这个戒指来找她,来装模作样地问她“还好吗”。 温以挪了挪脑袋,侧过身躲开他,“不怎么好。” 她的声音淡淡的,用的是很无所谓的语调。 乔羽不知道该怎么接,以前温以在他面前总是温温柔柔的,像一只温顺的小鹿,很少发火,也不会像其他小姑娘那样无理取闹。 她很珍惜他们的爱情,很珍惜乔羽给的爱,她的爱真挚平淡,是所有人最渴望的那种能够过一辈子的爱。 乔羽自己也清楚,错过了温以,他很难再遇到这么珍贵的女孩和这么真挚的爱情。 温以没向他要过什么,她只要爱,她付出她的所有,只是想要一点点爱作为回报。 以前的乔羽带着敷衍,现在后悔了,又对此无能为力。 他最开始对周雅只是试着追求着试试,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父母肯定不会同意温以,或许那时候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想,如果周雅同意了,就和周雅在一起,如果周雅不同意,那就永远不要和温以再分开。 他的这个决定太自私,完全没有带上对温以的考虑。 他是爱她,但还不够爱。 后来周雅不同意,他第一次求婚没成功,他想去找温以,但是温以总在家里窝着,他向别人打听过,说是生病了,腰病,还有重感冒。 他不记得温以有什么腰伤,只知道她经常感冒,蔫哒哒的几个星期都好不了。 他一直没见到温以,几天前父母再次给他安排了一次求婚,说这次全都说好了,没问题的。 乔羽当时刚看完工作报告,摘下眼镜迷迷糊糊地问,求婚?什么求婚?向谁求婚? 乔父瞪着眼,说还能有谁?周家的女儿。 乔羽想,上次向周雅求婚没成功,周雅说三年之内不会考虑这种事情。 所以周家还剩下另外一个刚找回来的二女儿,正好就是他最爱的温以。 他当时被喜悦冲昏了脑袋,砰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膝盖撞到了桌子边,疼得呲牙咧嘴的,却还抱着腿乐呵呵地傻笑。 向温以求婚,以前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好开心的,现在失去了才明白对方的好,才明白向爱人求婚的浪漫。 他一向严肃的母亲见他的反应都忍不住笑起来,嗔骂着叫他别这么激动,将来日子还长呢。 乔羽等不及了,换了新的钻戒,他亲自选的,很贵很贵,给温以的那枚是他自己设计的,其实以前就设计了出来,图纸压在抽屉最深处,他一直不敢想。 那几天他整个人开心得好像飘在天上,睡着觉都能被梦美得笑着醒过来,嘴角时时刻刻翘着,像是彩票中了几万亿,多得数一辈子都数不完。 他一直催一直催,本来定在周三的求婚,被他生生催到了周日。 那天他等在周家客厅里,一开始还聊得好好的,周家的管家抱着一大捧花摆到客厅中央,他在应付未来岳父的间隙不小心瞄到了花束中央的贺卡,明赫赫写着周雅的名字。 他一下慌了,心脏咚咚咚地胡乱跳动起来,一下比一下剧烈。 他乱乱地站起来,周父奇怪地看着他,乔父瞪了他一眼,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坐回去。 他的妈妈走过来问他怎么了,他看着妈妈脸上冷漠严肃的神色,忽然反应了过来。 他咽了咽唾沫,勉强笑了笑,撇了撇稍微凌乱的头发,说了一句“没事”。 他说有点等不及,太想见到小雅了。 其实那一瞬间,他说等不及之后的下一秒,他想说的名字不是“小雅”。 他想说,太想见到小以了,她已经很久没搭理过他了,他很想她,也很担心她的身体。 他想求婚的人是温以,他一直以为是温以。 他的梦破碎了,他就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忽然一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之后的等待,之后的求婚过程,就像飞上天空的气球忽然泄了气,乔羽麻木地敷衍完全程,而另一位主人公周雅,好像也不是特别乐意。 其实他们之前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周雅对他有点意思,他也觉得周雅很不错。 如果没有刚才那一场乌龙,他或许也不会这么不情愿。 他还是更喜欢温以,还是更喜欢和她在一起。 但是说什么都晚了,说了什么都没有用。 他在双方父母的注视下,亲手为周雅戴上了订婚戒指。 那是他为温以设计的戒指,以前他在愚人节逗温以玩,送了她一枚手折的纸戒指。 那枚戒指其实他折了好几天,废了一纸篓的纸,折得眼睛都疼了才折好一枚。 温以一开始好开心,像一只得了食物的小仓鼠,两只手很可爱地捧着小盒子,一双眼睛亮亮的。 他觉得好玩,看着她白皙的脸蛋甚至想上手戳一戳。 但是温以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那枚戒指,开心的眉毛往下一撇,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他那时候还觉得好笑,因为对方表情变化的迅速,笑得摔倒在沙发里,还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之后温以躲在卫生间偷偷哭了好久,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以为乔羽睡着了也偷偷哭。 她受不了这种玩笑,就像现在的乔羽受不了这次求婚的乌龙。 那次愚人节之后,乔羽做了一份戒指的设计图,碎钻镶嵌在主钻周围,象征着他希望温以能够得到的爱。 但这枚戒指落到了周雅手里,这枚他日日夜夜念着想要送到温以手里的戒指。 他太懦弱了,不敢反抗父母,不敢反抗命运,更不敢向周雅坦白真相。 只有温以愿意原谅他,以前她总会原谅他,但看样子这次好像不会了。 - 温以把脑袋埋在被子里,躲着他的目光和打量。 乔羽还是像以前那样,很自然地伸手去拉她。 他不知道怎么的,用的力气没收住,不小心碰到了温以的肚子还是腰,温以被吓得抖了一下,然后忽然推开他,红着眼睛,眼泪泫然欲滴地挂在眼角,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你别碰我。”她皱着眉说. “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吗。” 她的鼻尖红红的,脸色苍白得不像话,以前都没这么苍白,惨白惨白的。 好像真像流言说的那样,周家的二女儿是个病秧子,马上就要死了,接回来也享不了福,可能本来就不是个享福的命。 乔羽心尖疼得发颤,他想摸一摸温以的脸,就像以前那样。 但温以不愿意温以把他推开,让他走远一点。 她说周雅是她的姐姐,他们还有什么机会,他们之间现在又算什么。 她不想做情妇,不想当小三,不想当被人嘛被人唾弃的贱人。 明明是她先和乔羽在一起,她都怀孕了,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到外面卖,卖了这么多年,都能攒一笔钱了。 她现在身上只有一万多块钱,之前发了工资,打在以前的工资卡上,她一直没舍得用。 本来最开始想给温父温母买点东西,她每次打电话去问,对方都各种找她要钱。 温以想着要攒钱生宝宝,一分钱都没有给他们,不管他们怎么威逼利诱,怎么气急败坏地辱骂。 但听着他们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她还是会觉得委屈,会感到难过,会像小时候那样一个人悄悄抹着眼泪哭,不哭出声音,眼泪积攒多了就用手背胡乱地抹一把。 她哭得不好看,不像那些漂亮女孩那样,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乔羽不喜欢看到她哭,他会跟着心里难受,说不出来的烦闷。 他说:“你别哭。” 他在身上翻找一通,没有找到纸,就想用衣袖去给温以擦眼泪。 温以烦得要命,更受不了他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拉上被子盖住自己,闷闷地说:“走开。” 乔羽僵硬地停住动作,尴尬地问:“怎么了?” 他怎么好意思问怎么了,温以都快被气笑了。 她没说话,乔羽心情也不怎么好。 昨晚向周雅求了婚,他懊恼得一晚上没睡着,心里不舒服,觉得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和温以在一起,以前觉得没什么,现在一想发现还是受不了,他觉得自己不能没有温以,他需要温以的爱,也需要爱温以。 他从二十岁还是一个青涩少年开始,就一直爱着温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稀疏平常。 如今陡然离了这件事,他觉得不太习惯。 今天他遇见温以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他好久没认真瞧过温以,昨晚混混沌沌地见了她一眼。 她被大雨淋得湿漉漉的,明明有伞还是会被雨淋湿。 她永远这么笨,笨得让人觉得可爱。 他担心她的身体,也因为被她撞见而感到惶恐。 但他没办法,昨天晚上所有家长都在,他只能站在楼上看温以上了楼,三楼卧室门缝的灯光亮了又灭,她早早地睡下,那时候求婚已经结束了,周雅已经是他的未婚妻,是父母口中将要度过一辈子的妻子。 一想到这事乔羽心里就隐隐作痛。 他想在今天向温以好好道个歉。 他伸手小心地摸了摸温以的头发,温以没说话,他就大着胆子说:“小以,我看你昨晚淋了雨,现在还好吗?” 温以没说话。 幸好温以没说话,他这才敢继续说:“昨晚是我爸妈让我去的。” 他顿了顿说:“我以为是你。” 温以没说话。 “小以,我喜欢的是你。”他说,“你一直都知道的,我爱你。” 可谁叫她是温以,温以是最没资格得到爱的人,她要是周以,或者乔以,或者张以,或者别的什么以,会有很多人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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