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自然能感觉蓝郁对她的好。
但在俊男靓女的娱乐圈, 好感很多，也横亘着太多的东。
比如咖位、经纪公司、粉丝和利益。
她没深想，事实上也由不深想。
两人能有这样的相处, 就已经很好。
不需更近一步。
经纪人曼姐电话给她：“拍完这部戏之后，你公司一趟，公司对你有新的规划，帮你接一些更好的戏, 当然……”
曼姐顿了顿, 加重语气：“需剔除感戏, 不能有任何亲密举动。”
钟意懒懒抱着热水袋, 坐在片场等戏。
喝了口热水，语气顺从：“好，我听公司的安排。”
身体还残留着欢愉后，某种隐秘又酸楚的痕迹。
所以……
周聿陪着叶绾绾过来探班。
亲临片场她演戏——
不仅不能再跟蓝郁搭戏。
也不许她以后在剧里跟男演员有亲密动作。
她这个年龄, 这张脸。
是不演爱，还能演更好的角色吗？
蓝郁她窝在椅里, 眼睛直勾勾发愣。
在她面前晃手：“钟意。”
钟意下意识起身：“蓝老师……到我们的戏了吗？”
“还没，他们还在拍。”
蓝郁握着剧本, 在她身边坐下, “我们来对下台词, 方便吗？”
“方便。”
“把助理喊过来坐？”他道，“就我们两个人……不……”
“不用。”钟意抿抿唇，“没事的。”
跟叶绾绾吃的那顿饭。
蓝郁知道，钟意和叶绾绾之间很不熟。
但叶绾绾和周聿系显然不一般。
这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蓝郁观察过周聿。
周聿有所察觉, 但目光压根就没有应蓝郁。
不动声色又隐藏的傲慢。
一个男明星。
并不值他分心。
蓝郁翻开剧本：“北平沦陷, 此终非长久之计，还需早做算, 即便以后若有什么危险……未雨绸缪……”
钟意一愣。
这台词在哪一页？
她哗哗翻动手中的剧本，找他手里的词。
“我知道，我跟着里返乡下老避难，你也务必小心……”
蓝郁又道：“这个人虽然着风光倜傥，但里一大堆糟心事，之前伪满政府……”
他左挑右捡，念了很长的一段话。
钟意停住动作，手指掐着着纸张边缘。
一声不吭地着蓝郁。
“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什么困难，我永远在你身边，有什么事，请给我信。”
蓝郁收起剧本，咧嘴朝着她笑。
钟意眉头渐渐舒展，以腼腆笑容。
*
探完班后。
叶绾绾跟着周聿了临江。
她没发觉他腕表遮掩的手背有一道指甲划过的细痕。
周思筠和她科普娱乐圈的八卦。
叶绾绾虽然喜欢蓝郁，但心态跟周思筠这种女友粉并不相似。
“是蓝郁谈恋爱结婚，我也祝福他，希望可以受邀参加他的婚礼。”
周思筠：“真的可以吗？那你能接受你的偶像跟哪个活的、真的女人结婚？”
“钟意就不错啊。”
“不……嗷。”周思筠咬住舌尖。
叶绾绾扭头：“聿哥哥，你是不是也认识钟意？昨天我听你和她说话，好像以前就认识。”
“她过SAPCE，跟周思旻认识，以前应酬场合也碰过面。思筠也认识她。”周聿淡然低头报表，“我跟她也认识，有些接触。”
没人告诉叶绾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接触……可不是一般的接触。
“思筠你想说什么？”
周聿瞟一眼过来，拍了拍周思筠的脑瓜。
“没，没什么……”
叶绾绾和周思筠临江后。
温慈柳她们交甚好，请叶绾绾到里喝下午茶。
周思筠脾气娇纵，满脑想的都是张简则。
温慈柳是个思想开明的母亲。
既然女儿喜欢，在约束她的范围内尽力满足——等周思筠再长大一些，对这种风光漂亮的男人的幻想自然消失。
“不是聿带你们庆州，我也不同意你们俩跑过探班。”温慈柳笑道，“有你们大哥在，总归是放心些，在剧组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叶绾绾跟温慈柳说起蓝郁如何如何，当然也没忘提钟意。
温慈柳脸上挂着淡笑：“你们的时候，蓝郁和钟意在拍戏？”
“对，我跟聿哥哥了很久。”
叶绾绾又说起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的形。
周思筠在一旁不声不响，一个劲埋头吃东。
温慈柳笑道：“你聿哥哥对你们真是上心，自己工作那么忙，还陪着你们过追星，记好好谢谢他。”
“聿比刚来临江的时候，笑容似乎多了些，也随和了很多。”温慈柳叹气，“好年了，毕竟也从以前的事里走来，也希望他能从新开始。”
说的是叶蓁蓁的事。
温慈柳跟叶绾绾说周聿刚来临江那，脸上挂着笑容，但那笑容分外疏离冷漠，一双眼睛也是冷的，眼里从来只有工作。
真的很让人担心。
温慈柳：“他和他父亲一样，一直是个重重的人。”
叶绾绾捧着骨瓷杯：“我相信聿哥哥已经走来了，我姐姐的悲剧已经彻底成为过，长眠于地下，其余人都幸福的。”
叶蓁蓁和繁星河的骨灰一起长眠于底下。
她站在周聿身边，碰到他冰凉的手指。
少女的心突然就像春风一样苏醒。
好可怜。
如果她姐姐不能爱他……
她可以。
叶绾绾了趟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来时听见周思筠和温慈柳说话。
“妈，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绾绾真相。”
“思筠，你不捣乱。”
叶绾绾蹙眉，静静听了半晌。
“但是我忍不住，我都被憋死了。”周思筠抓狂，“谁不知道啊，大哥包养了钟意，花钱花心思讨好她，连探班也是……那天晚上钟意偷偷进了大哥房间……”
温慈柳喝止：“思筠，你年纪小小，怎么能说这两个字，什么叫包养，这两个字侮辱了两个人，你大哥亲口说很爱钟小姐，难道他们就不能两相悦?”
“可是我们不能瞒着绾绾。”
“我知道。但这种事，自然应该由聿亲口跟绾绾说，不然我们拿什么身份说？若是聿知道，不责怪我们多管闲事，他本来心底就对我们有芥蒂……”
温慈柳长长叹了口气。
抬头猛然瞧见倚门而立的绾绾，惊诧失声：“绾绾？你，你……听见了？”
叶绾绾俏脸失了分血色。
她依然灿烂笑道：“我听见了，聿哥哥和钟意小姐在约吗？”
温慈柳勉强撑笑，语无伦次帮周聿解释了很多。
听在叶绾绾耳里。
两人的确在一起很久了。
但周聿从来没有提起过。
梁凤鸣也没有。
周安和和周老爷老太太都没有。
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周思筠刚刚跟她科普过娱乐圈的八卦。
这种事，很常见的啦。
叶绾绾此时并不过分介意。
她在国外长大，认为dating是一种正常现象。
如果没有走到誓言的那一步，那就没系。
温慈柳面带愁容，和叶绾绾说了很多事。
周的难处，她的难处，周聿的难处。
她的身份很尴尬，并不想因为自己无意间说此事而闹任何人不开心。
叶绾绾理解。
所以叶绾绾在周聿面前也并无异常。
她趴在他办公室的桌上，他盯着电脑屏幕处理公务。
撑着自己的下巴问他：“聿哥哥，你有没有想自己以后的人生？”
周聿停住动作。
漆黑的眼眸定定着她，温声问：“为什么这样问？”
叶绾绾扬起手里的报告：“学术需，你告诉我嘛。”
周聿放松自己的姿态：“很简单。一个好的公司总裁，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
“似很简单，实则很难，这完全是人生的大成功。坏男人那么多，听起来你好像不想成为一个烂人？比如钻空的奸商，左拥右抱美女如云，法律保护的财产继承人。”
周聿挑眉：“当然不。”
他足够优秀，也以为可以运筹帷幄，主导自己的人生。
“什么样的人能成为总裁夫人？周总您主考量的是什么？性格？才华？学历？美貌？庭？”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请周总如实答，学术需。”
周聿思忖良久，眸光深深：“一切俗意上的适合和匹配。”
叶绾绾“哦”了一声。
她摇着笔杆下他的答。
但是叶绾绾也听见李总助跟他说话。
说是有某款限量版的名牌包，刚从国外送来。
“当礼物包起来，送到她手上。”
那时候他的神色完全平静，轻描淡，“早点送过，她也许高兴。”
很难想象，他竟然让身边的高阶总助做这种事。
包包送到钟意手上。
她电话谢谢他。
那时候周聿跟叶绾绾在酒店的路上。
司机半道停车。
周聿借口抽烟，站在车外，摁着火机点燃烟头，把电话夹在肩膀。
他眉眼柔软：“喜欢吗？”
钟意在那边拆开层层精致包装，夸张地“哇”了一声。
“喜欢……真不敢相信，你居然送到剧组来了，我吓了一跳。”
“希望你开心。”
他叼着烟，一转身，冷不丁见叶绾绾趴在车窗。
一双明亮的眼睛着他。
周聿挂断电话，返车里。
他着她微笑：“怎么了？”
叶绾绾摇头：“聿哥哥，我记你以前都不抽烟。”
是啊。
他以前烟酒不沾。
应酬的时候喝酒，这个在社交礼仪上总推脱不。
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
并慢慢习惯这种常态？
*
不知为何，自温慈柳无意说周聿和钟意的事后。
叶绾绾反而对这位娴柔的周继母有了一丝好感。
温慈柳邀她逛珠宝展。
叶绾绾的母亲酷爱珠宝，她对这些耳濡目染，品味审美都算顶好。
索性就陪着温慈柳，买好件标价不菲的首饰。
温慈柳自己也收藏了不少珍宝首饰，笑着说拿不手来：“我都是挑自己喜欢的收藏，那些宝石成色工艺风格一概不懂，有绾绾陪着，今日真是受益匪浅。”
叶绾绾当然谦虚话。
她过温慈柳的那些首饰，其实也有不少好藏品。
“这些好的，很多都是周老太太送我的，其实我这些年，周对我真的很好。”
温慈柳挑了枚温润滑腻的玉坠来，托在手上：“喜欢吗？”
叶绾绾仔细量，点头赞叹：“温姨，这枚玉真好，是羊脂玉吧。”
“绾绾眼光真好。”
温慈柳笑道，“这是前年，我正式登进周大门，老太太送我的，也是我最宝贝的一件首饰。”
“老太太那次给了我好件首饰，还有一个翡翠手镯，水色特别剔透。这镯也是周的老物，以前一直留在凤鸣姐身边……后来，她离开周，也把手镯还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又转给了我，说是给儿媳妇留的……唉……”
叶绾绾张了张嘴：“温姨，是不是一只玻璃种的冰手镯？”
“是啊。”
温慈柳长长叹了口气，蹙起细眉。
“之前聿带钟意过来吃饭，我瞧着他们那个模样，一时起念，找了个珠宝送人，我自己也没什么拿手的好东，又没舍把这枚玉坠送，索性就把那镯给了钟意……”
温慈柳把羊脂玉坠塞进了叶绾绾手里。
“绾绾，这个温姨送给你了。”
叶绾绾尤未察觉，只是蹙眉神。
她想起来了。
梁凤鸣以前手上戴了一对水色极透的翡翠手镯。
应该是很贵重的传之物吧。
周老太太传给她的首饰，梁姨那时候席什么宴，都戴着这一对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来她姐姐叶蓁蓁之后。
梁姨当着众人的面，把其中一只手镯放进了骨灰盒里。
说这是周儿媳妇独有的，让蓁蓁带走一只。
还有一只留了下来。
叶绾绾不知道后来梁凤鸣把这只镯退还给了周。
没想到又被周给了温慈柳。
最后给了钟意。
所以。
那一对镯。
一只给了叶蓁蓁。
一只给了……钟意吗？
聿哥哥知道这事吗？
在他心里，钟意和叶蓁蓁是同等位置吗？
叶绾绾介意这种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