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和在临江住了几, 返回北城。
他掌权周氏,工作就忙碌,数十年如一飞临江陪伴妻女。
男人不管犯下什么错误, 但凡身上有闪光点,也会被美誉一句性情中人。
也因着他的坚持,和顾念温慈柳的三个孩子。
周老爷子和老太太这些年也不太管周安和的私事。
周聿白跟随父亲一起返回北城办事,也带着叶绾绾回探望梁凤鸣和周老爷子。
顺带捎上周思旻——周老太太撮合周思旻和杨韵诗, 温慈柳一直没应话, 索性让周思旻自个奶奶面前道道。
杨家这事一直在犯难。
梁凤鸣弦外之音自然是杨韵诗跟周聿白绝无可能, 能嫁给周思旻也是的, 即便以前是私生子,如今也是名言顺的周氏继承人,周安和手上的股份和温家的顾念,嫁过定然不差, 再者有梁凤鸣照顾,自家公司生意肯定蒸蒸上。
但掌上明珠从精心培养, 嫁给这样的人家,掺和进这么复杂的家务事, 韵诗能幸福吗?
这件事直接粉碎了杨韵诗的幻象, 她自哭过两回, 也陷了同样的思考。
梁凤鸣认她当干女儿,看着似乎风光。
实际呢?
她和一个无贰心的秘书有什么区别?
两边都欲言止,被动而行。
叶绾绾坐在凤翊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喝茶吃点心,问东问西。
一个劲跟梁凤鸣撒娇。
叶家父母多宠这个女儿。
梁凤鸣也是真心实意地叶绾绾。
这种, 当然跟杨韵诗的不一样。
“在临江聿白有没有照顾你?每天吃什么?怎么出门?聿白有没有带你转转?在公司累不累?有没有人关照你?”
叶绾绾当然连连点头。
她和周聿白住同家酒店, 司机秘书陪同都安排得很细心,公司那边也是有人仔细关照。
一切都极了。
梁凤鸣颇有微词。
抱怨起有的房子不住, 偏偏两人都要住酒店。
“住酒店也很,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叶绾绾替周聿白话,“梁姨您放心,聿白哥哥把我照顾得别,每天再忙也会抽空给我打个电话,见个面,我在临江过得别别开心。”
起了周安和。
周叔叔和温阿姨请她吃饭,她如何关照云云。
梁凤鸣脸色倒是未见如何——再有什么恩怨,面上一惯滴水不露。
温慈柳招待叶绾绾也是常,毕竟她明面上是天恒集团的董事长夫人。
以后有什么事,也应她出头。
梁凤鸣只是淡声道:“你若是有什么事,想要什么想玩什么,是找聿白哥哥,他是自人,不用怕打搅他。”
“我明白。”叶绾绾倚着梁凤鸣的肩膀,“梁姨,您的意思我都明白。”
叶绾绾从梁凤鸣那出来,打算天恒总部找周聿白。
就在天恒楼下撞见周思旻。
周思旻平时装扮够潮够酷,今天倒是西装革履、皮鞋锃亮。
他那张脸也生得不错,乍一看,和周聿白有三分似。
风度翩翩,清俊倜傥。
今天周思旻和杨韵诗见了一面。
以他的秉性,自然是没看上眼。
钟意杨韵诗是校花。
但他周思旻身边蜂围蝶绕,什么女人没见过。
这位杨姐不如钟意漂亮。
周思旻心里也琢磨这事。
钟意在他哥身边,像比初见时更漂亮水灵,两人走在一起挺惹眼的。
再靓的女明星,也是砸钱养出来。
他要么找个貌绝美,要么找个家世登天的。
这么想着。
叶绾绾就迎面朝他走来。
叶绾绾周思旻的印象只有“吃喝玩乐”四个字。
这种仗着家里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她其实见的也不少。
不如周聿白。
两人搭了几句话。
“穿成这样,亲了?”
“你们美人也懂粹?”他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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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旻摊手:“我只是咖啡厅喝杯咖啡。”
天恒集团的总部不如临江公司时髦精致。
但周老爷子一手创办,基石夯垒,站在高楼下仰望,只觉方厚重。
周思旻住在临江,时候极少来北城。
犹记得有一次年幼,温慈柳领着他在北城游玩,车子路过天恒集团,她摇下车窗他道,悄悄他道:“看,这是你爸爸的公司。”
“爸爸在里面吗?”
“,他在最顶楼工作,很忙很忙。”
忙到每个月只能见他寥寥数面。
那时周思旻在灿烂的光下仰望如此庞大的高楼,玻璃折射的刺目光芒照进他眼里,他心里涌起一股父亲的敬畏。
两人进了天恒。
叶绾绾找周聿白,周思旻找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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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步伐一致,并肩从会议室迈步出来。
有鸾鹄在庭、后继有人的感觉。
周安和笑道:“思旻,绾绾,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几人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喝茶。
后来一起回堪崇巷吃饭。
周董事长也是个孝子,经常回堪崇巷陪周老爷子和老夫人。
周思旻直接在周老夫人面前把杨韵诗的事给推了。
直他没兴趣。
周安和也不看梁凤鸣那个“干女儿”。
周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在凤鸣身边见过韵诗几次,看她懂礼貌机灵,想着她要是和思旻能成,那不是亲上加亲吗?毕竟都是一家人,凤鸣你慈柳的怨气……要不是因聿白,她如何肯再踏进家门。”
周安和哎哟喊了声“妈”。
“您都这把年纪了,别操心儿孙辈的事儿,安安心心享福就行。”
家里人丁兴旺,就有这么个烦恼。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堆事儿,要维持着大家族的和睦平静。
*
钟意这天有工作。
一个直播拍摄,从早上一直忙到深夜点才草草收工。
返回家中,只觉卸妆洗澡。
躺在床上已经很晚很晚。
没有想到周聿白会这个时候回来。
那时候她已经熟睡。
昏昏沉沉间似乎有听见身边窸窣的动静,但她的身和头脑已沉入梦乡,丝毫没有一丝清明。
身边床铺下陷。
有人揽臂圈住她,就这么落入一个温暖清冽的怀抱。
不知道什么,也许是太过疲倦,也许是气息太过熟悉。
钟意脑里模模糊糊有个意识。
哦,他来了……
始终没有从酣梦醒过来。
那人拨开她散落枕上的长发。
收紧手臂,把她圈进怀里。
两人气息平缓地躺着。
他觉得不。
把睡梦中的钟意转过来。
和她面而眠,呼吸缠。
钟意被他这么一折腾。
已经有点半醒不醒的状态。
卷翘睫毛眨了眨,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眼前那张温润深沉的脸,迷迷瞪瞪他笑了一下。
笑容真甜。
周聿白情不自禁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娇嫩脸颊。
她觉得痒,闭眼咕哝:“你来啦?”
“嗯。”他嗓音清柔,“有点想你。”
这话顺口而出,毫无负担。
他用手指描她的细眉:“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想我?”
钟意含糊了句呓语。
在他怀里拱了拱,把他扰人清梦的手指甩开,找了个舒服姿势。
埋头睡了过。
他摸摸她的长发。
阖上眼,枕着她的下巴,偎依而眠。
一夜梦。
钟意是在梦境的边缘有了清醒意识。
黯淡渐渐被无边的淡白步步逼退,那些淡白光线很软,像织物一样流淌波动,完覆盖了她。
后来才意识到天亮了。
窗帘透出淡淡的曙光。
她枕在一条清瘦有力的手臂上,耳边似乎有咚咚的心跳声。
有人低头吻她。
动作温柔,漫不经心随意,是晨起时心情舒适,懒洋洋的任嘴唇随心所欲。
不带情绪,不带目的。
吻技高超。
晕陶陶的让人快乐。
钟意睡得迷迷糊糊,直接被这吻唤醒。
她一直没睁开眼,眼皮胶黏,懒洋洋的心却像坠入水中的绿叶一样随波逐流。
感觉真的很。
甚至有种微妙的称得上是“幸福”的情绪产生。
这么冷的冬天,这么温暖的怀抱。
拖着昨天疲惫工作的身,她想像只树懒一样窝着。
想和人天荒地老接吻,温柔轻缓的吻。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下一步。
一切都顺其自然。
周聿白没折腾她。
没有让人辛苦难耐的花样和刺激。
钟意像柳条一样舒展身,树懒一样搂着人。
她仰着白皙脸,嘴唇红润,卷翘的睫毛眨呀眨,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滚。
脸颊泛出淡淡的粉红。
暖玉一样的光泽。
有时候。
人的身心是通的。
他察觉她的快乐,喉底逸出哑音:“舒服吗?”
“舒服。”她诚实回答,用鼻尖蹭了蹭他。
有时候人的快乐真的很浅薄啊。
钟意睡了个回笼觉。
于周聿白来。
是神清气爽起床的一天。
家政阿姨没有上班。
早餐是周聿白做的。
冰箱里有现成的早餐,她吃得很简单,水煮蛋、牛奶、面包。
周聿白挽起袖子煎培根和做三明治。
他的人生几乎没有下厨的机会。
“但下厨这回事。看得多了,也就会了三成。”
这句话是叶蓁蓁的。
周聿白想起叶蓁蓁。
她那个男朋友,就是叶家厨师的儿子,名字叫繁星河。
时候寄住在叶家。
繁星河和他们年龄仿,经常被父母带叶家的厨房,也是他们的玩伴。
叶蓁蓁但凡有脾气,都是繁星河哄着陪着。
想吃什么,就算天上的星星,繁星河都能依葫芦画瓢做出来。
念书那几年,大家住在校外的公寓。
周聿白也没少蹭叶蓁蓁的处,吃了繁星河不少顿饭。
成年之后。
感情也许越来越浓,但裂缝也随之越来越大。
繁星河背负不起那么重的压力。
有父母他的期盼,也有叶家他的恩威并施,有和叶蓁蓁谈恋爱的甜蜜,也有矛盾期的争吵和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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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蓁性格温柔,但和周聿白同样冷静。
与其让父母想法设法拆散她和繁星河,不如找个身边人暗度陈仓。
她只要繁星河在她身边。
“我们叶家势力这么大,强强联合不么?而且梁姨也很喜欢我,你过几年回,不知道周氏的局面如何,我让叶家帮你,至少要坐上周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吧,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不能便宜你继母那一家子,你和梁姨可以扬眉吐气,我呢?我也可以跟着你,带着繁星河一起回,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过几年咱们再感情破裂离婚,我跟繁星河双宿双飞,岂不是一石二鸟之计?”
后来叶蓁蓁和周聿白订婚了。
繁星河也累了。
他想离开叶家。
远处上、工作、过不一样的生活。
他跟叶蓁蓁频繁吵架,冲她咆哮:“我从出生起就在你身边,我什么都是你的,我是你的司机、保镖、厨师、同、朋友、床伴,却永远不可能是你名言顺的丈夫,不管用什么办法,我永远都是你叶蓁蓁的附属品。”
“我厌倦了这种生活,我想呼吸新的空气,我想过更轻松简单的人生。”
吵的次数太多,叶蓁蓁一开始会流泪。
后来她就彻底平静。
那时候他们都太年轻,没有遇到过任何的挫折。
叶蓁蓁带繁星河海边度假。
最后周聿白赶到医院,叶蓁蓁那双垂死的眼睛望向他。
他读懂了她眼里的话。
“他死了吗?”
“的,我也将愉快死……永远和他一起,谁都别想把我们分开。”
“请想办法把我们葬在一起。”
叶家以叶蓁蓁和繁星河只是偷情度假,离世只是个意外。
不想受到太多外人非议,叶家索性隐瞒了繁星河的事。
另外给了厨师一笔钱,遣退了这家人。
*
周聿白停住煎培根的动作。
打了个电话。
他指尖敲击大石流利台,声音泠泠:“需要汇一笔钱到一个账户,三百万美金……不走账面,记在我名下即可。”
叶蓁蓁死后。
每年他都会汇一笔钱到外的一个账户。
这笔钱。
早两年都是从他的个人账户划出。
后来帮周思旻开了那家SAPCE,很多明面上不方便动的钱和没底细的账,都挪到了SAPCE。
钟意睡醒,披着睡袍从房间里出来。
闻到了煎培根和咖啡的香气。
肚子饿。
她昨天是在寒风里冻了一天,就吃了点面包。
“睡醒了?”周聿白撑着流利台,慢条斯把早餐装盘。
姿势清隽优雅,身姿清清爽爽,五官也分外英俊。
钟意就觉得……很有食欲。
她拢着长发,婀娜纤巧站在他面前:“我饿。”
他眉眼清软,指挥她:“倒牛奶。”
“嘞。”钟意雀跃。
两人坐在桌前吃早餐。
周聿白吃得斯斯文文,赏心悦目。
钟意在很饿的时候,吃东西像一只可爱的豚鼠。
“那个……”她想起一件事,端着牛奶杯,垂眼掩饰眼神:“我马上要进剧组了,就是我和蓝郁合作的那部剧开机,这部剧像张简则也在……”
提前跟他报备。
周聿白神色不变,温声问她:“在哪儿拍?”
“在庆州,我大概要拍一个月。”
他慢条斯吃完东西,把餐巾撇下,知道了。
看着她:“拍戏照顾自。”
钟意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