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闻言大吃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仔细看,最终迟疑地应了一声,转身进去禀报其他人去了。 他们这里的确是处理和离休书的地方,可是这女子休夫,还是第一次见! 温妤立在门外,身体站的笔直,面色坚定,可那袖口下颤抖的手,还是暴露出她的内心,攥着衣袖的指尖泛着白,有些清冷。 尹恬上前一步,站在她的旁边,给她些许安全感。 这西方大陆,凡间从未有过女子休夫,若她真要休夫,需滚过钉床,再赤脚踏过红莲炽岩。 红莲炽岩,就是被火烧的滚烫的碎石头。 片刻,方才那衙役走了出来,“跟我来吧。” 他脸色没之前那么好,看着温妤带着几分轻蔑。 钟离迟经过他的旁边,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衙役瞬间毛骨悚然,怎么有种眼睛被他挖出来的感觉? 温妤脊背挺直,走了进去,可在看到堂中的人后,清冷的脸上有一丝慌乱,那攥住衣袖的指尖愈发紧了几分。 在他们面前,宁怀正坐在一侧,憔悴的脸,眼底一片乌青,明显这几日他也不好过。 温妤强忍着心底的不适,扫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淡定看向旁边的人,那人明显是宁怀手下的人,看到她直接出言不逊。 “温小姐,你族家没落,若是行此举,往后恐会嫁不出去,还会受世人诟病,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现在将军就在这儿,不如此刻回了头,还能让你往后的日子好过点。” 温妤心中燃起的希冀在顷刻间破灭,她冷眸停在了宁怀的身上,苍白的唇角竟是扬起了一抹冷笑。 她知道,这是宁怀的意思。 想嘲讽她,让她回到他身边,再受尽他的侮辱?如若这般过一生,倒不如在今日搏一搏。 “不必多言,快些吧。” 她收回目光,眼睛直视前方,冷的像淬了寒冰。 一侧的宁怀拳头紧握,脸崩的直,倏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她,随即突然伸手指向了一旁事不关己的钟离迟。 “是不是这个男人?是他!所以你才要与我和离!” 尹恬:“???” 钟离迟:“……” “宁怀,你在发什么疯!”温妤本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可是如今事关及其他人,她就不可能再忍下去。 “你竟敢为了他说我?温妤,原来你早就变心了!”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徐徐后退。 钟离迟微微俯身,在尹恬耳畔说了一句话,“我能抽死他吗?” 尹恬闻言一震,知道他说到做到。 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动了动:淡定! 钟离迟冷冷扫过宁怀,扯了扯唇,不由自主地歪了歪脖子,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尹恬见状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小指头还在他的掌心挠了挠,示意让他淡定一些,那蓄势待发的猛兽顷刻间卸下盔甲,总感觉毛发都顺了很多,傲娇地扬了扬眉。 那就暂且让他多活一会儿。 温妤几乎要被宁怀的话逗乐了,她红着眼眶,眼角噙着泪,却勾唇笑了起来, “变心?宁怀,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我自儿时便早已倾心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约定好了要联姻,我从一而终,可你呢?” “温家没落,你便开始看不起我,说话也不似之前温和,只言片语中都是对我的侮辱,这些我都可以忍耐,可是你凯旋而来,却变了心,直接带人回府,你可还将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宁怀瞳孔猛缩,“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先前是不知为将其中的内在,如今当了将军,自然要多一些免不了的事……” “免不了的事?呵呵呵,宁怀,你可真会找借口!”温妤冷冷瞪着他,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看向旁边的人。 “开始吧!” 那人愣了一下,迟疑地看了宁怀一眼,毕竟是将军的夫人,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万一是两口子吵架呢?床头吵床尾合也正常。 宁怀脸色很差,紧抿着唇死死盯着温妤,最终没说什么,瞥了那人一眼也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那人领命,带着他们去了堂中,早已准备好了钉床以及红莲炽岩,钉床上尽是闪着光芒的尖锐倒钉子,干干净净,稍触碰便铮铮作响。 红莲炽岩闪烁着热气,更显得四面八方都极其燥热,尖锐的石块被烧的通红,一滴水上去,顷刻间就被蒸发。 尹恬盯着眼前的两个“刑具”,不由担心温妤能不能撑过去。 温妤清冷眸光扫过这两个刑具,淡漠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情绪,似乎在看一件最为平常的东西。 温妤休夫这件事在上京城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城中百姓几乎都知晓她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堂中的门口,早已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这温小姐还真是不怕死啊,竟真的来滚钉床。” “说不定等会儿就被吓哭了,毕竟也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莫非真的是宁将军负她?” “其实仔细想想,温姑娘也挺可怜的,族家没落,如今又遇上这种事,若我是她,恐怕已经投河了。” 最后一句话,是颇为伤风秋月的女子说的对,她对温妤,不是嘲讽,是敬佩族怜悯。 宁怀也在身后跟了上来,听到别人的好啊也只是冷笑,直接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瞥着温妤,“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温妤冷哼,径直走向了钉床面前。 “滚几次?” 钉床不长,温妤知道,不可能只能滚一次就行了,通常都是十次。 果不其然,那衙役难为情地抬头,道,“十次即可。” 温妤点头,直接将外裘脱下,垂落在地,她上前一步,直接躺在上面,眉头未皱,毫不犹豫地滚了起来。 尖锐的钉子刺破她的锦衣,脊背随着她滚动的动作被刺进毫厘米,密密麻麻的痛楚席卷而来,温妤紧咬着下唇,强忍疼痛。 宁怀瞳孔猛缩,刹那间站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温妤,他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去滚钉床,她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就为了休掉他,她不惜滚钉床!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骤然洞穿,那极为重要的东西,在他掌心消失而去。 温妤紧咬着下唇,即便这原本干干净净的钉床已经被鲜血染的通红,即便她的脊背被洞穿无数个伤口,即便她脸色已经惨白,她依旧没有停下来。 曾经与宁怀的种种如走马观花一般从脑海中一一闪过,儿时的年少情深,最终到她的一厢情愿,再到两相生厌。 或许当初她出府时的匆匆一瞥,本就不应回眸。 脊背的痛苦几乎让她麻木,她却依旧没有停下,心里默默数着自己的次数:一次……两次……五次……六次…… “温妤,快停下来,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一旁的宁怀终于红了眼眶,朝她忍不住大喊起来,他想冲过来,却被衙役紧紧拦住,“将军,这个时候不能终止,不然她之前的就白费了!” 他心里抽痛,他想救她,却只能够无能为力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伤害自己。 看着她毫不后悔的休掉自己! 十次…… 尹恬立刻上前一步,将温妤慢慢扶下来,“你赶紧怎么样?” 端庄的模样不再,她青丝凌乱,却依旧遮掩不住她原本的娇艳,唇被她咬的苍白毫无血色,她的额头密布细汗,踉踉跄跄地站在原地,抬眸冷冷地看向宁怀。 不过瞬息,她收回目光,转身走向了红莲炽岩,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一旁看热闹的人一瞬间也屏住了呼吸。 她真的滚了钉床,她做到了! 此前嘲讽的人,如今早已陷入了沉寂,这钉床实实在在,他们只不过是远远看着就怕,她竟是…… 那钉子上涔涔的鲜血,足以让人猜出她经历了多大的痛楚,可她偏偏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最多也不过是脸色有些苍白,身后的锦衣被戳了无数个洞,各个被血染红。 “你可以吗?”尹恬扶着温妤,不由担忧问。 温妤朝她摇了摇头,“我可以,你不必担心。” 她毫不避讳地将鞋袜脱下放置一旁,露出了精致圆润的小脚,白皙泛着光,在红色的鲜血中格外显眼。 “她竟然当众脱鞋子!!” “女子的脚岂可轻易给别人看?” 宁怀也愣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双白皙的脚。 温妤深吸了一口气,她阖了阖眸,提着裙摆,开始往前走,灼热的气息从脚底窜了上来,顷刻间吞噬着她的脚。 痛感刹那间迸发,被烧的灼热的岩石有些蠢蠢欲动,温妤能感受到,不过一瞬,她的双脚,便已经被烫的皮肤鲜红,精致的他处更显精致。 红莲炽岩不长,也只用走过去即可。 可温妤在钉床损耗的气力实在太多,她不过走了两步,便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甚至看不清前路。 但停在原地,也绝不可能,她会被直接烧死。 石块尖锐炎热,毫不留情。 “钟离迟,她是不是……”尹恬站在旁边,不由握紧了他的手腕,心里满是担忧。 “别怕,不会有事的……” 他的话让尹恬瞬间心安了些,只见下一秒,他掌心化出微末的灵力,直接趁乱注入了温妤的体内。 温妤眸子一抬,顿时感觉回了活力,眼前的红莲炽岩,也不过短短几步! 她提着裙摆,尽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如白纸,她早已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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