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的最后两个月,时间已经到了夏天。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我们已经距离太远。 太过冲动导致的辗转无眠。 虽然说,说出来心里也不会憋的那么难受就是了。 男生怔怔地看了我很久,看的我心里发怵。 接着是那个不太自然的笑。 然后是一句轻轻的、委婉拒绝。 “雾岛桑……我很快就要去美国了。” 在泽北眼里,我们是朋友。 对于朋友,泽北一向都是这样的。 无论男女。 他还是每天送我回家,有时也会和我家的小动物们玩一会儿。 路上会和我唠嗑,可是每次唠嗑到底,我们都会觉得很尴尬。 因为,我尴尬。 所以,他也尴尬。 空气也会变得尴尬。 记得我当时只是轻轻点头,笑了笑:“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对吧?” 他没有再小心翼翼,又恢复了笑容:“是啊!” 我好像也没有再和朋友提起我有过喜欢的人,而且已经到了表过白的地步。 是怕丢脸吗? 不是吧,谁没有过呢。 放下了么? 没有吧,哪有这么容易呢。 “泽北!泽北!泽北!”整齐的呼喊声。 我本来靠在观众席的栏杆上,却被堂本教练一把拽住,拉到山王替补席。 那里还坐着朝仓。 “好好看着。朝仓我是为了叫她来学习一下战术,你啊,我是真的不放心唉。”堂本一手摁住我一边肩膀,把我摁在空出的椅子上。 “嗯,好。”我点头。 堂本教练看着我,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咦?雾岛?朝仓?”上半场,泽北回到替补席,接过我递过去的水。 我只是耸耸肩,没说话。 一个小时以后,我也要上场比赛了,现在,我只想保留体力,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紧张的呗。 因为,我,被安排在了首发队员中。 心中默念不要皮不要皮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的我,咳,紧张的心情真的不用多说了。 我没有想过的是,山王输了。 输给了后起之秀,湘北。 我只略微从妈妈嘴里听说过灌篮高手。 山王是最强的队伍,湘北是主角的队伍。 妈妈还说,她替湘北感到遗憾,没能争霸全国。 当时的我自然而然的就把湘北的遗憾归给了山王,我以为他们输给了山王。 居然……遗憾不在这一场么? 泽北哭了,哭得很伤心,我相信我一定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哭的样子。 因为,他从场上慢慢走下来,慢慢走回休息室,我与战败的山王男子篮球队面对面碰上了。我双手都提着纸袋子,是我去给少年们买的水。刚把纸袋子放下,我低着的头还没有抬起来,一个人就冲过来,微微弯腰,一把抱住我。 “呜呜呜呜呜——”是泽北,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哭的很伤心,好像一只受伤的大狗狗在寻求安慰。 我微怔,抬起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他肯定感觉的到,我的心跳,特别快。 谁懂呢?这种感觉? 明明……都已经拒绝我了。 虽然说,理由确实很正当吧。 我轻轻叹了口气。 “丰臣!防守啊!管好你的大前锋不要去理雾岛管的小前锋!” “雾岛!突破!我教过你什么来着?!” “水川!盖帽位置!注意假动作!” 堂本教练可谓真的是焦头烂额,我仿佛看见他头上冒着青烟。 和我对线的是爱和学院三年级的长濑司。 “雾岛清代是吗?”长濑挑眉,“一年级的小朋友。” “小朋友?我一米七!”在她面对我直接起跳高抛射篮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封盖。 我对我自己开挂的弹跳很有信心。 “邦!”伴着长濑放大两倍的瞳孔,我追球,传给朝仓。 长濑也不是吃素的,乘着其他队友对我的防守,迅速追过来:“你——开挂了吧?!” 呃……怎么不算呢?我心中暗喜,呵呵笑着。 “算我看轻你了。”长濑轻飘飘扔下一句。 丰臣传球给我,我偷偷瞄了一眼堂本教练,看着他快要冒烟的样子,突破,后撤,三分,入网。 “可以啊!”丰臣朝我眨眼。 “那必须的!”我看了看记分牌,我们要是再掰不回比分,教练就真的要冒烟了吧。 比赛后期,我们两队总只差一两分。 水川的灌篮把差距拉开到四分,对面浅田一记中投命中,朝仓转向突破中急停跳投扳回……队友她们都在奋力的砍分,我在努力的防着长濑。 “喂、喂,我说,你这个、这个……”她卡壳了,突然想起来没有问我的名字,“喂,九号,你怎么只防我?球都给你了你偏不投,你看看你队友在干嘛,你在干嘛?” “她们都在得分,所以我来防守啊。”我无所谓的耸肩,“打个辅助,互相配合嘛。” 时间只剩下半分钟,隔壁浅田后撤摆脱丰臣,我迅速窜过去,起跳。 “邦!”朝仓立刻去抢地板球。 “回防!回防!” 长濑死死挡在我面前。 此时,两队的比分相等,这一球真的很重要。 我传出的球被截断后,我们都开始狂奔,最后二十秒。 对方稚名安汇假动作上篮命中,只剩九秒。 啊……只剩,九秒了? 我怔了怔,然后朝朝仓眨了眨眼。 朝仓轻轻点头。 周旋几秒,最后两秒,横转突破,接球,毫不犹豫,出手。 伴着清脆的篮球入网声,全场哗然。 我松了一口气。 “绝杀!”一会儿后,堂本教练猛的把手往边上一拍。 低头系因为他一下子激动的从椅子上蹦起来而不争气的散了的鞋带的泽北真的很委屈:“教练,您打我干什么呀?” 场上真的是一片混乱。 爱和学院的球员哭的哭笑的笑低头默默伤心还有抱着篮球掉眼泪的。 山王的更乱。 “喂、喂!喂喂喂!你们想干嘛?!谋杀亲队——啊——!!!”队友们个个臂力惊人,直接给我扔上了天。 还好,没有被盖掉。 还好,它进了。 那么好听的声音。 还记得我在现实中因为好奇曾玩过几局灌篮高手手游。 有一局,在时间只剩三秒的时候,我们比对方落后两分,还好球权在我们队。刚开始那一回合,队友“赤木”立刻传给了我。好巧不巧,我当时用的是木暮,更巧,我的大招能量在接到球后满了格,于是我迅速按下大招键,入网——一个大大的、拥有酷酷的出场特效的“绝杀”出现在我眼前。 好爽。 “雾岛雾岛雾岛雾岛……”我在喝水,泽北跑过来,“你好棒!” “嘿嘿~那当然!”我得意的笑笑。 “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去美国了。”泽北低下头,有点可怜兮兮的。 “那不是好事吗?”我动作顿了一下,装作不在意,“你不是一直很期待的嘛。” “可是我也会想念日本的嘛,在日本我有这么这么这么多朋友,到美国如果我不适应被排挤怎么办呀。哦对,最重要的一点,我英语不好啊,语言不通怎么办?” 我放下水:“奇了。怎么突然担心这么多?” “我、我,你帮我补习一下英语呗。”泽北两手食指指尖相对。 “没问题啊,以后我们说话都用英语吧。” “啊?不不不,这个还是算了,算了。” “Ilent it now.(现在开始实施)” 泽北一脸的茫然,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你在说什么???外星语吗???” 我真的差点被可爱的泽北气吐血。 “pass”到他嘴里永远是不知道意思是什么的“ass”。 “environnt”到他嘴里永远是一串神秘的咒语。 “invevevevvt.” 我椅子差点翻掉。 最后,我是逃出教室的。 泽北买了明天的机票。 今天我拉着他去甜品店吃冰激凌。 “雾岛,你会不会想我呀?”泽北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搅着橙子冰沙。 “当然会呀。” “那我把e-il地址给你好不好?” “好呀。” “要给我写信哦!” “嗯嗯!” 第二天,机场。 山王篮球队的人都来了。 还有一些泽北的小迷妹也来了。 我们贴在玻璃上,看着飞机离地,启航,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蝉鸣愈发响亮,吟颂它们生命的赞歌。 我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拍着篮球。 我正在过马路。 过那条我们初见的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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