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玥很久都没有想起过万圣龙宫了。 “公主,公主,您快下来啊,太危险了。”高高的岩石下,一个小丫头着急地喊着,她的头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正站在悬崖的顶端,张开双手,好像随时就要跳下去。 “公主,公主,求求您了,要是您受伤了,龙王陛下不会饶了我的。”小丫头急得都快哭了,小女孩儿从岩石上跳下来,她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摇了摇头,双手一背,迈着八字步一步一步往回走。 小丫头擦了擦眼泪,也没有时间感慨自己终于活了下来,跟在小女孩儿的身后慢慢往回走。 “敖玥,你又在欺负人了。”路上,一个少年等候在路边,看到小女儿的出现皱了皱眉头。 “大哥。”小女孩儿敖玥看到少年,倒是很开心,正打算跑着过去,顿了顿继续迈着八字步朝着自己的哥哥走过去。 少年看到敖玥的动作,忍不住弹了一下小女孩儿的额头:“又淘气了,要是父王看到了,看父王怎么罚你。” “哼,父王才不会罚我,大哥最坏了,我要让父王惩罚大哥,哼。”小女孩儿转过头,化成一阵风一溜烟溜走了。少年无奈地摇摇头,也跟在女孩儿身后飞走了,剩下小丫头跟在后头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跑,她不敢大声喊,太子的脾气不比公主,公主还能听得劝,要是惹到了太子,她不用等回去太子就能在这里一掌把她捏死。 敖玥觉得奇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响起这个时候的记忆,她想起那个时候自己总是无忧无虑地在乱石山的地盘上闲逛,父王和母后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只要她想要的都捧到她眼前。 难道是自己太过于想念万圣龙宫了吗?不然怎么会做一个这样的梦? 视线一转,小丫头走到脚起了泡,乱石山的日晒让她差点脱水窒息,才终于回到了碧波潭,变成一条小鱼,匍匐在水草上微微喘着气。 一群小鱼围了上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安慰她,起码最近好一阵都轮不到她去服侍公主,可以好好休养一阵了。 小鱼闭着眼,身体的疼痛都是小事,哪怕是烈日灼烧,也比不上太子横过来的一眼,就一眼,她就感觉自己小命就已经交代在了那里。或者说,她宁愿在烈日下晒干,也不愿意落到太子手上。 眼泪从小鱼的眼角流了下来,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静静地哭泣了。 敖玥正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梦的主角会是一条小鱼?她对这个鱼妖只能说有一点印象了,她跟在自己身边出去过几回,每次好像也都是开开心心地,怎么背后却是这幅模样? 敖玥不明白,视线一转又到了万圣龙宫里面。 万圣龙王正在宴请一些妖怪,一盘又一盘的食物端了上来,一壶又一壶的美酒倒在杯子里,角落里,几只贝壳正在吹奏者音乐,妖怪们身边,蛇精们正扭着自己的身子,献上妩媚的舞蹈。 “万圣龙王,你这万圣龙宫可真算得上是人间仙境了。”一个妖怪哈哈大笑,端着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来人,满上!” “大王喜欢,多来我这里做客就是,来人,给大王把酒满上。” 一群人吃着喝着,整个万圣龙宫好不热闹。这在敖玥眼里,确实是万圣龙王的做派,他最爱的就是宴客了。可是这和她的梦又有什么关联呢? 没等她想明白,视线就转到了万圣龙宫外的角落,那是敖玥从没有去过的地方。一群群鱼妖正在卖力地拾掇着食材,一群群螃蟹们正奋力地从库房里抬出美酒,稍有懈怠,一旁就有人拿出鞭子狠狠抽在它们身上,大声呵斥它们不许偷懒。 敖玥想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这些或鱼或虾或蟹的妖怪们不停地劳作。 敖玥一使劲,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东海上空。东海上,她看到几条熟悉的龙身,正是东海龙王和他的几个儿子们。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条龙互相攻击着,整个东海巨浪滔天,一个又一个巨浪像是要冲上天一半飞起又拍打在海岸上。整个东海上的船都被掀翻,人甚至都来不及喊一声救命就被巨浪吞噬。 东海岸边,巨浪的冲击直接让附近的城镇坍塌,不停冲上来又退下的海水不仅冲毁了房子,还带走了人的生命。 等东海龙王和他的儿子们停手的时候,整个东海和海岸上被波及到的人类无一幸存。东海龙王也只是不屑地表示这些生命可真是脆弱,也不知道活在这世间有什么用。 敖玥再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实在是太迟钝了。 “这就是你限制龙族的理由吗?”敖玥睁开眼,她径直看向前方,无所畏惧。 在她的前方,一个光团出现,在她前方跳跃:“这理由不够充分吗?龙族肆意妄为,残害生命,难不成还要继续发扬下去吗?”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让龙族从此间消失呢?”敖玥撇了撇嘴,“这个时候又希望龙族行云布雨保一方平安了,这还真是可笑。” “你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小鱼受苦受难,暗自流泪,却看不到是我让她有能力化形,而她每多走一步她的人形就能维持地更稳。” “你看到了万圣龙宫的角落里不断忙碌甚至被奴隶地小妖怪,却看不到宴席结束后这些小妖怪都能拿上一杯酒一块肉回家,那些都能增加他们的修为,或是上交家族,给家族增添一份力量,是所有人都争抢的工作。” “确实,龙族跋扈,这一点我不否认,万圣龙宫所有的享受都是建立在碧波潭所有妖怪努力的基础上,这一点我也承认。但这又如何,整个碧波潭都在万圣龙王的管辖之下,有了万圣龙王,它们才知道该如何修炼,有了万圣龙王,其他的妖怪才不敢打它们的主意,万圣龙王庇护碧波潭一方水土,自然是受碧波潭的供奉,难道这也有违天道吗?” “东海的几条龙祸害百姓,杀了就是,自有更合适的龙能管理好这一方水域。可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事是玉帝决定不追究的,也就是说是你,天道,决定不追究的。现在又跑到我面前说什么龙族肆意妄为又是什么意思?龙族肆意妄为,那纵容龙族的你们又是什么呢?” “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吗?” 天道的光更亮了些,像是瞪圆了眼:“你竟敢如此狡辩,明明是龙族做的错事,竟然一推二净,都成了我的错了。” “那不然呢?”敖玥觉得这个天道很是有一些可笑,先是只敢躲在背后使些不入流的手段,现在连直面自己的问题都不敢,就这也能是天道,怪不得这天下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说的哪一点有问题?龙族跋扈是因为有跋扈的资本,而且现在的龙王,除了我以外,都在天庭的管辖之下,你敢说龙族的所作所为没有天庭的授意?” 天道:“有又如何,有就可以无视生命了吗?” 敖玥手一摊:“这不刚好,现如今我做了四海龙王,保证我治下每一条龙都安分守己,绝不侵扰百姓,这不是正好吗?那你为何要和我过不去呢?” “妖龙,休要再狡辩!”天道见自己说不过敖玥,大声喝止道。 “说不过就发脾气,哈,这就是天道,我今天可是长见识了。”敖玥只是轻蔑地笑了笑,这笑容映照在天道眼里,刺眼得很。 “不过是口舌之利而已,让你逞一逞又何妨。”天道平静下来,它看着敖玥,“现在你也只能嘴上说一说而已了,我是天道我说了算,不听我的你也只能和你的亲爹一样的下场。” “那你就试试,看今天是谁死谁活!你说龙族肆意妄为,你也不过是一样,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意妄为而已。在你看来,这时间不过是你的所有物,你想要如何便如何,你想要的不过是这天地间以你为尊,你想要在这世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害怕龙族势大,便不停压制龙族,让龙族从自由的一族受天庭的管辖。你害怕人族发展迅速,便让这世间多了许许多多妖怪,来遏制人族的壮大,这东海的事情说不准也是你们一手操纵的。可是不管你如何操作,最后也只有一句天意如此而已。” “可惜这世间的事情并不能如你所想般发展,龙族还是会有像我父王,像我这样的龙出世,我们不仅会享受自由也会庇护一方,更会将龙族管理起来,让他们都能各司其职,绝不成为为害一方的祸害,这让你们害怕。” “人族也并不像你们想象那般孱弱,他们总能找到合适的办法发展,就算再艰难的环境下也是如此。” “我师父这次取到的真经又能帮到你们多少呢?哈哈哈,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敖玥越说越激动,天道确实越听越生气。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闭嘴就闭嘴,你这般无用的天道,不要也罢。” 说完,敖玥捏紧手里的小锤子,今天她就替天行道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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