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走。” 乌鸫的口气不容置疑。 无论是谁,现在都明白,除了跟着乌鸫外他们无路可走。人们看着奇克的尸体发愣,畏畏缩缩,不敢挪动半步。 奇克的尸体散发出一股恶臭,血液溅射到的地方长出诡异的黑毛,那颗头颅更是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毛球。有几个人弯腰呕吐。 “快跑起来,没时间了。” 乌鸫迈开步子狂奔。冬青立即跟上去,然而她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将会跑上一段时间,必须调整跑步方式,还得保存力量以防万一。冬青在心里想。法斯特德叫大家打开手电,因此人群和他拉开了些距离。天色越来越暗,他快要看不见穿蓝衬衫的乌鸦,只能循着对方的脚步声向前疯跑。几分钟后,四周树木陡然减少,他借着叶影阻挡围剿后残剩的星光看到不远处一个庞大的影子。 他迅速停下,一阵心悸。 身后的人见他停下,也放慢速度。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摸出刚刚未能摸到的手电。 啪! 几束凌乱的光聚在一起,照亮了前面那个巨大的黑影。 那一是一块巨大的告示牌,上面用不同的常用语言铺满了。 “你已进入希安党管辖范围。” 告示牌下方闪动着一个人影,是乌鸫。 她站在红色的警报器旁,已经拉下上面唯一的拉杆——不过并没有红蓝交闪的光和刺耳的警铃,有的只是对讲机里沙哑的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 “有多少个人?” “不算上我,六个。”乌鸫说。 “该死,太多了。你们必须快一点,我会派人过去的。” “嗯。” 乌鸫应下后,其他人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她身边。 “还有几千米就可以到达安全屋。现在,男的都拿上武器或者任何尖锐物站在外围,”她停了一下,抬头示意让女人站到中间去,“法斯特德,我知道你有刀,你站在队伍左侧。冬青,把刀拿出来,去右边。” 说完,她从警报器后面取出一把格洛克25。 “快跟上来。”她丢下一句话,又飞跑起来。 十二分钟后,有了第一声枪响。 大家都看不到是什么,只见到乌鸫抬手朝两点钟方向开了一枪,紧接着是物体落地的一声闷响。 两分钟后是第二枪,情况和第一枪一样。 但第三枪时,事情开始有所不同。 乌鸦回头,朝队伍左侧射击! 冬青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只见一个和法斯特德差不多高的身影倒地。他惊出一身冷汗,将手中的折叠刀握得更紧。 大约一分钟后,凌乱的光束照到了正前方的一道影子。 人影!是一个人!是...... 乌鸫扣下了扳机。 “砰!” 那道人影倒了下去。 法斯特德低吼一声,加速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被乌鸫的所作所为震惊的他,朝乌鸫的后脑打了一拳,夺下那把枪。乌鸫因为没能立刻刹住脚步,重重跌在地上。 “乌鸫!”冬青见状也加速上前,想把她扶起来。 法斯特德将枪口对准乌鸫。 “你在干什么?”他近乎失控地大喊,“你刚刚杀了人!你疯了吗?我不知道奇克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你朝——”他干呕,吐出一口唾沫,平复了情绪,重复道:“你杀了人。” “是吗?”乌鸫抓着冬青站起身,“有哪种人类的脸会朝前,而脚尖却向后呢?” 所有人不可控制地同时屏息。 法斯特德持枪的手在发抖。他拿起手电走近那具尸体。那被忽视其一丝不挂的尸体。光照在上面,法斯特德看到了一张干瘪的脸,腹上突出的肋骨,还有—— 还有它光光的臀部和脚踝骨。 法斯特德退后几步,像个小孩一样发出呜咽声,冬青向他伸出手:“法斯特德,把枪给我。”可他在不停后退。冬青只好缓慢地走上前,不断地试着拿下那把枪。乌鸫抽出刀,紧紧盯着他,生怕他会误伤冬青。 “法斯特德,把枪给我。法斯特德?” 就在冬青即将握住枪托之时,法斯特德举起了枪!冬青骤然间心跳加快,这一击正中他的下巴。后面的人爆出一声尖叫。他头部后仰,倒了下去,正好目睹了望真正让人们尖叫的事物一 一只人形的怪物张牙舞瓜地扑向乌鸫! 乌鸫被扑倒在地,她猛踢那怪物的腹部,翻滚起身,迅速抽刀,干净利落。但四周面八方又通现出现了不少丑陋如干尸的怪物,一行人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别散开。”乌鸫头也不回,只顾攻击。 冬青摸索着起身,从法斯特德手中狠夺过枪。他拙劣地模仿着乌鸫的动作,却迟迟不敢扣下扳机,生怕误伤。 瞄准......他急出一身汗,但怪物和乌鸦纠缠在一起,他根本无法瞄准。 “砰!” 一只怪物倒下,残缺的半边脸上露出了尖利肮脏的牙齿。 冬青傻眼了:他没开枪。 砰!砰! 又是几声枪响,几只物怪物应声倒地。 众人抬头,看到了一个举枪奔来的身影。 一个年轻男人。浓眉上有几道抬头纹,让他在灵动之余显得沉稳,那一身整齐的西装和打理好的棕发让他有些格格不入,他手上是一把西格绍尔。 “瑞文,快起来。”他抓住乌鸫的手臂。 “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在设得兰吗?” “这个等会儿再讲,”他温雅的发音中流露出极大的焦虑,“要立刻回到安全屋,这些饿魂见到你跟疯了一样。” “哦。”乌鸦提高了声音,“快跟上。” 虽然都已经跑得腰酸腿软,但求生欲驱使每一个人跟着乌鸫和那个年轻男人。好在领头的两个口中的安全屋不是很远,几分钟后,手电的栅栏光照到了布满多种语言告示牌的铁丝网。他们的正前方是一扇铁制大门,已有了生锈的前兆,门后左侧还有一个老旧的塔观哨台。大门已经动开,观哨台上的人也打开了探照灯。 逃命的人就着这明亮的灯光才发现四周数不胜数的十字架:简陋的木棍,粗鲁捆在一起,凌乱地排布着,如待倾听的苦难。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低头,将步伐加快了。 观哨台下方走来一个壮实的男人,拿着手电照来照去,光最后停在乌鸦和年轻男人身上。 “人都在这了吧?”他用不太标准的英语喊,“我要关门了。” 乌鸦“啧”了一声:“关吧,要是赶不上我也管不着了。” 她说完就径直走向前方安全屋——一个老旧的灰绿色水泥建筑。门窗是完整的,透出暖黄的灯光。 那个壮实的男人叫应该叫苏里列夫,冬青没有听清楚,因为乌鸫和那个棕发的年轻男人说话速度太快,而且受惊的人们刚被领进安全屋,一切都是乱糟糟的。苏里列夫打算拿些水和吃的来。 “谢谢你,不过我们备有吃的。”一行人惊魂未定,却仍但还是坚持有礼貌地道谢拒绝。苏里列夫看着他们从包里拿出食物,确定每个人都有东西吃后才肯离开去烧热水。 安全屋里的东西少得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简陋的厨房里放着两箱罐头和一盒固体燃料,部分管道已经不能用了,但这里仍在供水。 客厅保存有一箱子弹药,两杆双管猎枪靠着墙放,枪支的对面就只有一张长约两米的沙发,和涤纶地毯一样快褪色了。无能为力的人们就围着那张沙发,坐着的,站着的,恐惧并茫然,沉默着苏里列夫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盛有热汤的杯子。 “代希思小姐,你吃点东西吧。”他把其中一个满得快要溢出的杯子递给乌鸫。乌鸫接过后,他又把另一只杯子递给坐在弹药箱旁的冬青:“代希思小姐让我给我准备的。” 冬青应下,小口地啜着杯子里的汤。 苏里列夫离开后,又是一段难熬的沉默。 站在壁炉边上的乌鸫喝下几口汤,像是喝下她方才发散出去的思维。她轻轻发了声:“怎么回事?” 她身旁棕发的年轻男人咬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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