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宣被吸入幻鬼城,凶多吉少。 但不论那里是多危险的地方,叶无烬都绝对要去相救。 只是现在的密道里,血河怕是已经半人高,对他们非常不利。 叶无烬看了眼通往密道的洞口,忙问:“夫人,您可知如何让那密道的石壁不再涌血出来?” 项夫人道:“你们一定是按了石屏上的血玉吧,其实那些并不是真的血,只不过是一种吓唬人的幻术而已。” “你们看,身上并没有弄湿,也没有染着血迹吧。” 姜绫俯身一看,果然鞋子和衣裤都是干燥的,只有些许泥土,并无鲜血。 叶无烬更是暗暗舒了口气。 项夫人解释说:“这个幻术的神奇之处,就是会让身在其中的人觉得自己真的是在血里一般,不论是触感或是气味。若那些‘血’淹没入口鼻,还会有溺水的危险。” 她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正常状态下按血玉,只会出现阶梯,不会有这种‘血河幻术’。但若机关被破坏了以后按血玉,这幻术也就出现了,而且无法停止,只能等到密道被那些‘鲜血’给充满了若干个时辰以后,幻术才会消退。” 叶无烬向项夫人一揖,道:“谢谢夫人!” 而后他转身朝姜绫说到:“你先回东庐城,就在我们住过的那间客栈等我。” 说完,叶无烬没有犹豫半分,旋身跃入密道。 姜绫紧接着也跳了下来:“我与你同去。” 两人沿着绳子跳入密道,皆稳稳地落在了石屏上,点燃火折子俯身向下一看,那些从墙壁上涌出的“血水”已然比他们爬上石屏前深了不少。 他俩一一跳下石屏,果然,“血河”已经没过姜绫的腰际。 虽然是幻术,但他们此刻在密道中行走就如在河中一般,受到“血水”流动的阻力。 叶无烬拉起姜绫的手,一边沿着密道壁走,一边用拳头或脚敲打墙壁上雕刻的鬼怪。 可是,他们敲了许久都不见动静,既没见到所谓的幻鬼,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吸力。 “血河”越来越深,渐渐地漫过了姜绫的肩膀,淹到了她的下巴。 虽然心里清楚这只是幻术,但浓重的腥臭味还是让她不敢张嘴,只能仰着头用鼻子呼吸。 耳畔,幻鬼的尖笑声、不知在说些什么的吵闹声越来越响。 它们好似就在旁边凑热闹,想看这两个逃走又回来的人,是如何淹死在它们的幻术中。 姜绫用另一只手捂着口鼻,闷声说道:“之前在密道里听到的那些声音好像越来越清晰了……可是为什么我们还是没有被吸入幻鬼城呢?” 叶无烬依旧平静,语气坚定却温柔:“别着急。” “血河”已经没过了姜绫的鼻子,她只要一吸气就如呛水一般难受,根本无法正常呼吸。 “咳咳,咳咳咳……” “冒犯了。” 叶无烬将拉着姜绫的手往回一收,而后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被抱起的姜绫终于口鼻都露出了水面,能够顺畅地呼吸,只不过,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被男人抱过,一激动,右脚猛踹到石壁上。 好痛! “吼——” 还未来得及感受脚尖传来的钻心疼痛,一阵刺耳的怒吼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他俩双耳发蒙。 就在这一刹那间,那块被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黑色旋涡状的巨洞。 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便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吸入那个黑洞,而后不断坠落与旋转,好似被席卷进万丈深渊一般。 “啊——” 速度实在太快,使姜绫头晕目眩、呼吸困难,更有一阵阵反胃呕吐的感觉。 唯有叶无烬紧紧的拥抱,一同坠落,能给她无尽黑暗中带来安全感。 良久,姜绫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抽离,飞向某个遥远的,陌生却又熟悉的地方。 昏暗的地窟里,潮湿黏腻,到处充斥着腐朽的、血腥的气味。 滴答,滴答…… 天花板上,不时有液体滴落,若是细看就能发现,那分明是血。 黑红色的墙壁上点着灯,但姜绫所处的房间里扔生着一堆火,燃烧得很旺,噼里啪啦作响。 虽然对这地方没有印象,但她的心下意识地狠狠揪了起来,喉咙口就像被堵住一样难受。 这是恐惧的感觉。 是从潜意识里激发的,深深的恐惧。 她想离开,但手脚都被生锈的粗铁链拷着,身上衣衫又脏又旧,裸露的手背和小臂上,还有正在结痂的伤痕。 她的脚边,躺着一条已经死去的蛇,还有几只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老鼠。 对面的墙上,也挂着同样的四条粗铁链,虽然没有同样被囚禁的人,却七零八落倒着许多陈旧的刑具。 此情此景,令她想到了监牢中的囚犯、待宰的羔羊。 这里是幻鬼城? 不对,我是和叶无烬同时被吸入黑洞的,项夫人说过,只要牵着手就不会分散,更何况他们还是抱在一起的。 姜绫想运用体内灵力施展咒术将手脚的铁链卸掉,却发现身体里的灵力被某样东西给封印了,完全无法动用。 再看自己的身体,那么瘦、那么小,根本就还是个未到五六岁的孩童。 难道是梦境? 这时,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沉重有力。细听,走来的是两个男人。 其中一人声音又粗又沉:“二十四号怎么样了?” 另一个人声音轻细,说话语气很是谦卑:“完美!血脉纯正就是不一样!那些精挑细选的都不及她十分之一。” “呵,血脉纯正,”声音粗沉似乎是老大的人冷笑一声,不屑道,“血脉纯正的畜生罢了,迟早是要死的。” “哎,是是是,您说的是……” “她还是那么不听话?”声音粗沉的人问道。 声音轻细的人答道:“可不是嘛,所以老大把她关在地牢里,关到老实为止!” 正说着,那两个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一前一后站在姜绫的面前。 这两人都穿着普通的常服,但若细看便能发现,距离她稍近的男人不仅带着面具,而且衣服布料考究,配饰也价格不菲。明显是个地位不凡、不想暴露身份的人。 而站得稍远些的男人则长得酷似瘦猴,唯唯诺诺的,像是他的手下。 面具男又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身,似是在细细打量着这个他口中的“血统纯正的畜生”。 姜绫看着他那透着诡异的彩绘面具,寒毛直竖,五脏六腑宛若结冰,恐惧的感觉比之前更加强烈。 她想开口,却被下了咒,说不出话来。 没多久,面具男收回审视的目光,直起身子说:“啧,半时辰前刚抽完一百鞭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愈合了呢。” 瘦猴男“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可不是嘛,昨天老三闲着无聊给她喂了毒药,再让毒蛇咬她,您猜怎么着?” 面具男:“怎么?” 瘦猴男仍是笑着说:“这丫头被毒蛇咬了两口都没死,反而直接抓起蛇,把蛇头给咬断了呢!” “妙啊,实在是妙,”面具男抬起手,鼓了几下掌,又道,“既然这小畜生这么厉害,那就开始下一阶段吧。” 虽然不知道“下一阶段”是什么,但姜绫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来自地狱的邪恶,必然不是好事。 瘦猴男犹豫了,却又不敢拒绝,似是想了几秒才斟酌着开口:“可她还小呢,按理说得到八岁才行……” 话未说完,就见面具男回头,似是瞪了他一眼,吓得瘦猴男赶忙改口:“是,是,您说下一阶段,自然有您的道理,我是听您的。” 面具男回过头,依旧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姜绫,只冷冷地说了两个字:“放血。” 什,什么?! 姜绫挣扎着,想要起身,想要逃跑,却见面具男抬手飞来一道符,她便动弹不得,真真成了砧板上的鱼、待宰的小羊羔。 “别动,”面具男换成了哄小孩般温柔的语气,却有种说不出的寒意,“反抗只会让你更痛苦,你懂得。” 我不懂,我不想懂…… 若真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此时的姜绫肯定是被吓哭了。 眼看着瘦猴男抽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慢慢朝自己走来,她想跑却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 她只觉得,这种感觉似乎很久以前也有过。 噗呲。 匕首非常锋利,一下插入她的心口,拔出的瞬间,殷红色鲜血喷射而出。 剧痛瞬间从她的的心脏蔓延到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每一块骨骼、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在被刀割、被斧锤,令她痛不欲生。 她觉得,这所谓的“第二阶段”根本就不单单是放血,而是比扒皮抽筋更痛苦的折磨。 姜绫忍者剧痛,看向身前的面具男——他用右手手指比划着,像是在施法,又像是在做某种仪式。 本以为,只要忍受住这“放血”带来的痛苦,没想到,面具男竟朝着她,越走越近。 许是认为姜绫被捅了这一刀,已经痛得无法动弹,又或许是想看看她这只受伤的“困兽”会有什么反应,面具男撤了她身上的定身咒。 姜绫抓着手边的铁链,努力让自己调整呼吸,不至于痛死过去。 谁料,面具男又从袖口掏出另一把小型的刮骨刀,蹲下身,离得她极近。 他的语气似笑非笑:“挺能忍啊,身上留着他的血,到底是不一样呐。” 明明带着彩绘面具,可姜绫却觉得他说话时像条恶毒的巨蛇,对着猎物吐信子。 就在面具男扬起剔骨刀,即将剜入她肩胛骨的一瞬间,姜绫忍住全身的剧痛,抬起痛得发抖的右手,一把摘掉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具。 我要看看你究竟是谁!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