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胜赌坊聚众斗殴,此事一经传开,很快就落到了品香楼几位男子耳里。 三位主人公是谁不言而喻,据说,刘姐当场昏厥,是被捕快抬到有律司的,人醒没醒尚不可知。 “我就说吧,要出事。”唐似玉淡定地喝光最后一口酒,“现在如何?去有律司捞人?” “三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叶骄无奈掩面,“一定要家属出面吗?反正徐壮壮在那,应当不会有大事。” “保释书必须家属签字。”唐似玉道,“怎么着,你和小霜都要去一趟。” 今日本是小霜的订婚日,结果管安把自己送进了有律司,他都快急哭了,双眸含泪地望向叶骄。 叶骄当真是不想去丢人,她头瞬间大了一圈,目光在酒桌上扫了一圈,道:“相识一场,要不我们……都去?” 秦珏第一个背过身,表现拒绝之意。唐似玉垂下头,与秦珏一唱一和。何容玥和小霜倒是迫切地想同叶骄去有律司,叶骄话一落,两人便站起身来,披上棉髦,准备出发。 “够意思!”叶骄瞥向秦珏和唐似玉,“白瞎我妹给你们开那么高工钱!” 三人结伴而出,包间内仅剩下秦珏和唐似玉二人。 唐似玉松出口气,见秦珏时不时望向门口,便笑道:“想去的话,我陪你去。” “不去。”秦珏回绝道,“人家的家务事,我去干嘛。” “何容玥也去了,他是叶家人?”唐似玉撑着下巴,瞧着秦珏愁眉不展,慢悠悠道:“真不去?” 秦珏再也耐不住性子,抬脚向外走。唐似玉微微一笑,起身抻个懒腰,跟在秦珏身后向外走。 “哎,客官,账还没结呢。” 小二拦住唐似玉,唐似玉见秦珏火急火燎地向外走,笑意渐浓。他从钱袋子里掏出一锭白银扔给小二,小二见状,忙点头哈腰道:“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唐似玉没理会小二的致谢,迈开步子向外走。 有律司内,管安和叶欢坐在十司大厅,刘姐仍处于昏迷躺在地上。 “你说徐壮壮梳个头怎么还没回来?”管安凑到叶欢身边,轻声道:“跟个男子似的,这么娇气。” “行了,管好你自己吧。”叶欢道,“一会儿保不齐我哥他们也要过来,不行,这事太丢人了,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我点?” 管安:“我怎么拦你,我一沾酒人就冲动,徐壮壮怎么不拦着我们?她明明醒着还看我们打架?” “不清楚。”叶欢努努嘴,“应当是风太大,吹傻了。” 在大街上趴太久,又没穿棉髦,叶欢觉得寒气直往骨头里钻。她打了个寒颤,抱住双肩不断揉搓,试图让自己暖和些。 管安常年征战在外,趴地上一个时辰都没事,此刻叶欢的行为在她眼里同男子无异,她不禁怀疑,她接触的都是群什么东西,一个个娇滴滴的,那是女人该有的作风吗? 良久,徐壮壮整顿好仪表,进了十司大厅。 见到徐壮壮,冯掌司冲捕快扬扬下巴,捕快立刻提起一桶水向刘姐泼去。 “啊!” 刘姐猛然惊醒,坐起时向旁边甩了点水花,整个人衣衫湿透,冷风吹过,她感觉自己的命快被无常带走了。 “醒了?”冯掌司明知故问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叶欢拉着管安跪到地上,管安这双腿只跪天子跪侯娘,跪一个小小的掌司倒是新鲜。身为护国大将军,管安二话不说就要起来,叶欢却给了管安膝盖一拳,两败俱伤时,叶欢低声道:“你现在的身份不是将军,是平民,记住自己的身份。一会儿少说话,我和徐壮壮会解决。” 叶欢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管安变得安分起来,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徐壮壮身为贵族,跪下不合身份,便站在两人身边一同受审。 “临近年终,你们几人竟在宁城闹事,这简直是天大的丑闻!”冯掌司是个直肠子,她才不顾在场的人是什么身份,违反律法,那就得依法办事。 “是是是。”徐壮壮露出笑脸附和道,“冯掌司说的是,都是酒惹的祸,我们认罚。” “认罚?我的赌坊损失可不小,没有个一千两银子,这事可过不去!”刘姐一听徐壮壮的话,气势足了起来。她跪在地上,身上还往下滴水,下一秒就来了个变脸,不知是冻的还是真觉得委屈,颤声道:“请冯掌司为草民做主啊!” “行了吧你,又没说不赔。”叶欢见不得刘姐卖惨,没忍住开了腔,“冯掌司,今日之事是我们先开头,我们认罚,一千两银子定会一文不少地送过去。” 刘姐闻言顿时乐开了花,可下一瞬,叶欢却道:“不过在此之前,请冯掌司彻查常胜赌坊的赌桌,那赌桌有问题!” “放你爹的屁!” 刘姐一声怒骂,冯掌司当即拍案道:“公堂之上,岂容你污言秽语!” 刘姐抿抿唇,道:“冯掌司,草民冤枉!” 叶欢:“你冤个屁你冤!” 冯掌司再次拍案:“注意言辞!” 叶欢面不改色,道:“冯掌司,我先前就被刘姐设计骗过,前段时间刘姐不知抽什么风,居然把骗我的五百两全部偿还,那纹银有常胜赌坊的刻痕,现在还在我家躺着,若是冯掌司不信,可派捕快大姐去我家一探究竟。” 刘姐登时变了脸色,冯掌司眉心微蹙,问道:“这与常胜赌坊的赌桌有何关系?” 叶欢:“回冯掌司的话,方才我踩在赌桌上时,不知是踩到了哪儿,八条竟然成了九饼!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百姓们就是想去赌坊消遣一把,结果被黑心赌坊诓骗,这不是要人命吗!” “叶欢你别瞎扯!我可从来不在牌九上耍手段!” 刘姐瞧见叶欢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心觉大事不妙,叶欢抻着长音道:“哦~不在牌九上耍手段,那是在哪?是骰子吗?难怪我当初赌大小会输那么多钱。” 这个叶欢,竟然是在套她的话! 宁国允许赌博,但律法上明令禁止赌博欺诈,若是被查出,不仅要领五十大板,且查封赌坊,终生不能重开。 “冤枉,草民冤枉啊!”刘姐蛰伏在地上,止不住颤抖。她想辩驳,却一句辩驳不出。 “冤不冤的,待本掌司彻查赌坊之后再说吧。”冯掌司吩咐道,“来人,将常胜赌坊封禁严查,不能放过任何角落!” “且慢。” 一直看戏的徐壮壮出了声,冯掌司见状,道:“徐掌司难道要替刘姐辩解?” “不不不,冯掌司误会了。”徐壮壮抬手指向额头上的绷带,“我这个人喜欢就事论事,刘姐让打手殴打我,按照宁国律法,平民殴打贵族,应当由贵族进行处罚。” 难怪徐壮壮不和叶欢打配合,原来是在这留后手。 冯掌司轻咳两声,“那徐掌司想要刘姐受何处罚?” “赔偿一千两白银,承认自己的赌坊有问题,并写下悔过书贴在告示板上,一月之后方可摘下。” “你欺人太甚了你!”刘姐闻言,顾不得身份,冲向徐壮壮就要发疯。然而,未等她靠近徐壮壮,便被一股神秘力量掀倒在地,当众摔了个狗吃屎。 “嚯,吓我一跳。”管安转转手腕,回头对徐壮壮道:“我可是救了你一次啊,回去说点好话。” 徐壮壮应道:“没问题。” 常胜赌坊的判决到此结束,三人签了罪状书,听冯掌司教育一番,便等着家属过来认领。 “哎,你父母知道这事会如何?”叶欢坐在一司大厅,靠在椅子上喝茶,“会把你骂个狗血淋头吧?” “岂止啊,我又要在祠堂跪一晚。”徐壮壮双眼无神地望着天,“但是说实话,这一架我打得一点儿不悔,若是没有这一架,常胜赌坊不知要诓骗多少百姓。尽管赌鬼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还是不忍心看见她们被骗。” “哇,你是活菩萨吗。”管安瞥向门口,见四下无人,道:“我们东关的将士好多没成家呢,你看看你能不能挨个分配一下?” “这能一样吗!”徐壮壮瞪大眼睛,“我说的可事关家国!” 管安:“东关的将士就是为了守国才没有家,咱俩说的是一样的!” 徐壮壮和管安绕不明白,半天都没转过来弯。叶欢百无聊赖,听着徐壮壮和管安你一言我一语,半天没争论出个所以然来。 “叶欢!管安!徐壮壮!” 叶骄的震天吼令大厅里的争论声戛然而止。 “走吧。”叶欢打个哈欠,“有人来赎我们了。” 三人走到门口,叶骄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道:“都跟我走!” “我不能走。”徐壮壮为难道,“我父母没来。” “我代签了。”叶骄小手一挥,“哪那么多规矩。” “是是是!”徐壮壮跟上叶骄的脚步,“哎呀你别生气嘛……” 小霜上前看管安的情况,管安张开双臂,笑得没心没肺,“你别急,我好着呢,就是受了点擦伤,不碍事的。” “胡闹!”小霜眸中噙泪,“太胡闹了!” 管安牵住小霜的手向外走,“我没事,哎你别哭啊……” 眼见两对情侣都有伴,叶欢又不能把何容玥丢在有律司,便对他道:“走吧。对了,秦珏和唐似玉呢?” “他们没来。”何容玥见叶欢无碍,松出一大口气。 叶欢觉得有点失落,她和秦珏是冷战几天,但进有律司这么大的事,秦珏竟然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没来就没来吧。”叶欢叹出口气,“走吧。” 天色渐晚,叶欢折腾半天也甚是疲乏,寻思直接回家,瑟音坊与她回家方向相同,她便与何容玥并肩而行,一路上聊些有的没的,大部分时间是何容玥在找话题。 这一幕落到秦珏眼里,那便是打情骂俏。 秦珏一路小跑,头发稍显凌乱,而看到叶欢同何容玥相聊甚欢,他的心比头发更乱。 “吃醋了?”唐似玉目睹一切,双手交叠在胸前,“秦画师,不去问问怎么回事?” 秦珏回过身,看向唐似玉的眼睛闪过警告,“你话太多了。” 唐似玉薄唇微启:“是你胆子太小了。” 秦珏对待感情的确不自信,他怕叶欢看穿他的心思,有小霜的前车之鉴,他怕自己和叶欢连朋友也做不成。 那一刻,秦珏忽然意识到,即使他能够见血封喉,能杀人于无形,但他还是弄不明白感情这件事。 “不需要你管。”秦珏眼底蒙上阴翳,掠过唐似玉,头也不回。 唐似玉盯着秦珏的背影,眼尾上扬,喃喃道:“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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