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乙将沈昭确定为攻略对象之一后,宋云书就隐隐摸到了它的评判标准。 在任务要求中,她需要同时完成财富任务、民生任务,以及100个攻略任务。 ——100个攻略任务。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真要挨个完成,她也没时间做别的了。 还容易海王翻车。 小乙的升级自动抹去了攻略人物的性别限制,而性别限制的消失,自然而然地让宋云书脱离了以爱情值来攻略的局限,还可有从友情、亲情入手。 那么攻略对象的判定只剩下才华条件。 用真心什么的纯粹是在逗小乙,然而小乙的智能程度大概也没超出拟人态多少,居然真地缩回了角落,疯狂计算真心的可行性。 宋云书全随它去。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府近在眼前,巡逻的卫兵从巷尾走到街头,领头的看见她一动不动地站着,便朝跟着的卫兵使个眼色,让他去赶人。 那卫兵自然听令上前,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司空府!” 王氏的家主,即萧夫人的丈夫,正于朝中任司空职,是以人人敬称一声“王司空”。 宋云书温声答:“庐江宋氏女,求见萧夫人。” “庐江宋氏?”卫兵朝领头的望了一眼,见对方摇头示意,登时不耐烦地怒目道,“没有拜帖,萧夫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走开!” 没有王永年带着,她倒是真体会了一遭什么叫高门大户求见不易。 宋云书看着巍峨紧闭的大门,想了想,又道:“我与你家三公子相识。” 护卫不信,就要赶人,却见她径直走到侍卫首领面前。 首领面露不虞:“快滚开!” 宋云书倒没说什么,只是从容不迫地取出一枚白玉平安扣,抬手落在他眼前:“虽不知你可认得这信物,呈上去问问也就知道了。” 她说这话时满不在乎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可信度。 首领不由得定睛一看,再抬眼时,又换了一副谄媚模样:“您别着急,我这就让门房去替您通报,您看是找夫人?还是三公子?” 王永年就是个噱头,宋云书带出点微笑:“找萧夫人。” 首领便急吼吼地开门进去找门房了,和那小护卫擦肩而过时,还恶狠狠瞪上一眼,像是这样就能撇清自己慢待贵客的干系。 ——谁叫他还真认识那枚平安扣? 那是萧夫人送给三公子保平安的祖传宝玉,三公子更是日日带它招摇过市,会稽官宦百姓瞧见了,都得避让三分。 不管这玩意儿是怎么到她手上的,他小心待客就对了。 首领心里的算盘打得是啪啪响,被他甩锅的护卫也无辜得很,战战兢兢地呆站着。 待他领着门房出来,就对着宋云书好一番致歉:“那小子不懂事,慢待贵客,回头我一定好好罚他!” 护卫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又是慌张又是害怕,却又不敢说话。 要说这看人下菜碟,首领显然是个中好手。领头的都如此,下头的人有样学样,风气自然就坏了,罚也最该罚他才是。 可王家的事,她管不着。 宋云书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只道了句:“小事罢了。” 首领连忙赞她宽宏,护卫也暗地里松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神颇有感激之色。 就凭这句话,他会受到的责罚也能轻些。 大概就连随首领出来的管事,也觉得这是场滑稽闹剧,叫退了两人,方才笑对着宋云书拱手问安:“问女郎好,多日不见,夫人正盼着您过来呢。” 他是见过宋云书的,也晓得她的身份。 或者说在萧夫人的警示下,王府内宅里头几乎人人都知晓这位宋女郎,更知晓她深受萧夫人疼爱,还是萧夫人亲定的儿媳、王家未来的冢妇。 王永年行三,却是王家嫡系主支唯一的儿子,上头那是两位叔伯家的堂兄。 所以宋云书这个未婚妻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那就麻烦您带我过去了。”宋云书并未多说,只笑意温和。 管事自然顺她的意,将她领向主院。 他们去的是一处琴室,清幽安静,千姿百态的枯枝编成一面篱笆,圈出一片碎石环绕的青石地面,周围种下了各类兰草,托出满眼青翠。 琴案静置于地面,有一少女抚琴作音,再有一位僧侣席地而坐,低声诵经。 萧夫人单手支颐抵在桌上,意兴阑珊地摆弄着新染就的丹蔻。 余光瞧见管事领宋云书停在门边,萧夫人顿时惊喜地抬手,招她过去:“云娘,快来!” 萧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可惜她消受不起。 宋云书心底压着不知名的火气,面上却还得露出笑来。 她握着萧夫人的手,顺势在蒲团上坐下,再温温柔柔地打趣道:“我上次来就是这篇经文,这次还是,看来您听得极仔细呢。” “听个响罢了。”萧夫人轻嗤一声,全不顾及名满江南的大师还坐在面前,“圣上喜欢朝臣就喜欢,我总要给司空几分面子不是?” 她嘲讽自己的丈夫无碍,宋云书却接不了这话。 好在萧夫人也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摸着她的鬓发,笑问:“听说三郎在你那儿吃了不少闭门羹,前两日还把自己关在屋里大半宿呢。” ……这个话题好像也不太能聊。 好歹是萧夫人的亲儿子,宋云书的笑容滞了滞,轻咳一声:“我并非——”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到底是比她年长许多的长辈,萧夫人看得出她的别扭,也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他对你出言不逊,我是教训过了,但也得你自己出了气才好。” 那倒也不是这个原因。 真相对她太残酷,宋云书试图委婉:“是我前几日太忙了,并不是为了出气。” 萧夫人若有所思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不生三郎的气了?” 宋云书眨眼:“真没有生气。” 萧夫人当即一喜:“那我就开始给你们筹备婚事了?” 话才说到这儿,萧夫人已经抬手挥退僧侣与琴师,招管事上来,立马拍案要让他去找其他办事的管事,一起过来共商大事。 宋云书:“……等等?” 她抱住萧夫人的胳膊,拦住萧夫人发号施令。 萧夫人低头看她,疑问道:“怎么了?” 周围不相干的人都下去了,琴室中只剩下她们两人。 宋云书松开手,轻轻沉了口气。 萧夫人的神情也随着她的郑重而正经起来:“云娘,你今日突然来找我,莫不是你那家店出什么事了,要我替你撑腰?” 远在几百里外京城发生的事都逃不过王家耳目,遑论小小一个会稽? 无论是点墨轩与松风阁之争,还是宋云书的横插一脚,早早就有人上报给她了。 宋云书也不奇怪萧夫人的消息灵通,她难得去直视长辈的眼睛,覆着一层温软春水般的眼眸中潜藏着深深的怀疑与试探。 “是庐江的竹下斋,扬州宋氏主支派了人去找茬。” 萧夫人一愣,厌恶道:“宋家还是那恶心样子,云娘你不必担忧,我即刻派人去料理了宋家就是,也替你绝了后顾之忧。” 甚至不用解释什么,萧夫人就愿意替她出头。 可这个反应并没有让宋云书开怀。 她抿紧唇瓣,明知不该企盼,心下却仍旧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或许是萧夫人,实在太像一位慈爱至性的母亲了。 宋云书问她:“您真的不知道吗?” “什么?”萧夫人满是疑惑。 “在庐江时,我从令郎那儿得知,扬州宋氏后来不对竹下斋下手,是您与王家在背后压制着,我非常感谢您,这让我平稳度过了根基最不稳的日子。” “但我今日收到庐江来信,宋氏再次出手了。” “您留我在会稽,我走不掉。只能来求您让我回去,我得解决问题。” 宋云书说这话的时候已打过许多遍腹稿,很流畅,也很平静,本来的怒气也不知消磨去哪儿了,只剩下淡淡的悲哀。 她没指控王氏是背后主使,因为宋氏本来就是她该解决的问题。 况且拖了这么久才“东窗事发”,她的确感谢王氏。可用竹下斋与妹妹作要挟,她又怎能不生怨气? 萧夫人叹道:“云娘,并不是我让人做的,你别着急,义母这就让人去查清楚。” “我不急,也没有说是您做的,”宋云书扯了扯唇角,分明是带着笑容,眼中却尽是讽刺,“为母之心总是能理解的,我不求您做主,只求您放我离开。” 当然不会是萧夫人做的。 这样卑劣的手段,除却气急败坏的王永年不做他想。 辩解的方式有许多,只是面对的是自己疼爱多年的义女,萧夫人到底没再否认,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是温柔慈爱的。 “是我把他养得太骄纵了,但是云娘,只要你嫁过来,他必不会再闹出这些事的。” 宋云书弯了弯眉眼:“凭他说要另娶高门正妻?还是我其实是嫁给您?” 这话说得荒唐,但是细想下来还真是这个理。 萧夫人再喜欢她、维护她,成婚之后也不是真就处处都顾得上的。 宋云书继续道:“其实我更不懂您,我有什么好的,值得您强逼着令郎娶我、令郎又逼着我嫁他?最后弄得一双怨侣,您就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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