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潘阳伯叛乱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显得突兀又莫名其妙,但是大业建国还不到三十年,大部分军队都用于镇守四周边境,禹州虽然算不上边境但也是军事重镇,更是西南重要的关卡之一。 西南的城镇但凡要进入中原除非愿意横穿湿热的密林,否则只能走禹州这一条道。 但是如今禹州被潘阳伯占领了,就等于切断了整个西南地区的通讯。 朝堂震怒,皇帝更是连夜下诏痛斥于正威欺世盗名,坑害大将,葬送永洲军半数士兵的性命。 皇帝的这一份诏书可谓石破天惊。 当年永洲军禹州大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场大战若是输了,现在还有没有大业都是一个未知数。 而一直让人念念不忘,并不是这场战斗本质上有多重要,也不是这场战斗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计谋。 只是因为一直所向披靡的永洲军,在一场本该正常的大战中,打出了几乎决定生死的状态。 二十多年依然被人记得叨念,是因为它成了一个反面典型,尽管最终胜利了,但胜得太惨了。 很多人本可以不用死。 为此这场大战的失利,也成了主将时淳一生的污点,更是把一位战功赫赫的猛将打落深渊定在了耻辱柱上。 最近京城西市多了一家豚肉铺子,生的熟的它都卖,卖生肉的摊子上脸带刀疤的壮汉拿着刀切肉剁骨,动作利落干脆,那样子又凶又威猛,旁边的熟肉摊子上腰粗膀圆妇人同样动作利落,一锅卤汤香了整条街。 “哥,嫂子,我看一会儿摊子,你们吃饭歇一歇。”摊子后头屋子里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从五官上看能看出和刀疤壮汉有那么一点像,但是偏偏哥哥一看就不好惹,妹妹则我见犹怜。 “孩他爹你先去吃。”妇人脱下大围裙递给出来的小姑,转身两步走到卖生肉的那一边。 “行,我吃完过来替你。”刀疤壮汉把自己的围裙砍骨刀递给媳妇儿,先去吃饭了。 没过多久壮汉出来,妇人进去吃饭,隔壁卖熟肉的小姑……很忙。 毕竟高大威武虽然凶还有刀疤,但五官端正的壮汉给人好感,我见犹怜的年轻姑娘同样招人爱。 所以整个西市的肉铺子就这陈记肉铺的生意最好,其他肉铺不是不酸,也不是没想过办法,但这陈家夫妇俩是真凶啊,就连那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子也能提着棍子把你往死里抽。 这一片有名的三个街溜子为啥最近见不到人了? 哦,因为把陈家小姑堵巷子口花花想要动手动脚,然后被人家一打三打断了腿,如今还躺在床上养伤呢。 当然也不是没有背景的找过麻烦,但是这一片都是小老百姓能有个什么了不起的背景? 人家陈家两个儿子都考进了国子监,文考成绩一般,但是武考几乎力压群雄,现在是国子监几位先生的心头宝,就盼着以后有出息,做先生的脸上有光了。 于是对于陈家一家子“作威作福”,其他人只能忍着。 这一天有些不太寻常,半夜三更还有数匹快马飞奔进城,第二日一大早就传开了,说是镇守禹州的潘阳伯于正威反了。 其他人莫名其妙,陈家兄妹则微微瞪大眼,面面相觑。 于正威这个人对于陈家兄妹来说,感官挺复杂的。 首先于正威是他们父亲曾经的同僚,没错,这陈家兄妹哥哥叫陈琼妹妹叫陈瑛,就是折戟禹州大战的陈将军陈硕芳。 于正威和陈硕芳但虽为同僚,但关系挺一般,除了性子不太对付之外,主要这两人还是竞争关系。 只不过陈硕芳更勇武,跟随时淳的时间也长,各方面都能压于正威一头。 说实话所谓的竞争关系多是从于正威的角度来谈,至于陈硕芳,他天生力气大,向往的是时淳一样的本事,倒是真没怎么在意于正威,只不过觉得对方总是对他没好脸色,时间长那个了也回过未来,索性也就不拿热脸贴冷屁股。 在陈家兄妹眼里,自己的父亲不说天下无敌,但也算是少有人能敌,在大战中被一个无名小卒枭首一直是他们难以接受的。 偏偏给他们父亲收拾烂摊子的还是一直不对付的于正威。 虽然有些心理阴暗,但在陈家兄妹这里,于正威和踩着他们父亲功成名就没有区别。 现在告诉他们,于正威反了? 不是,那于正威都快六十了吧……这是有多想不开? 就……真的很离谱。 陈家兄妹很难相信 然而更加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早上去国子监上课没多久的陈洲陈江兄弟俩狂奔回家,见到爹娘和姑姑都在摊子上,立刻拉了人就要进房间。 “做什么?做什么?”陈琼手里看拿着切肉的大刀,怕伤了自家两个小子不敢有大动作,只好嘴上呵斥。 “爹,爹,刚国子监张贴了陛下的诏书。”兄弟俩满脸通红,看上去非常激动。 陈琼把手里的刀放到桌上,陈瑛也把手里的勺子放到桌上:“直接说,你们娘已经去寻棍子了。” 小兔崽子不学好,居然敢逃学!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不是爹,你听我们说。”兄弟俩反射性的哆嗦了一下,立刻解释道,“陛下的诏书里说,潘阳伯于正威陷害大将,以致永洲军半数士兵埋骨沙场……这里的大将是不是……” “你们说什么?再说一遍?”陈琼死死盯着两个儿子,分外狰狞的表情把两个儿子吓了一跳。 “是父亲,说的一定是父亲!”陈瑛哽咽出声,“除了父亲还有谁?!” “这么说来,就是那于正威!”陈琼咬牙切齿,话落就提着刀往外走,正好和进来的妻子相遇,妇人看他一脸怒气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势,立刻抬手拦住:“陈刀疤,你这是想要去干啥?” “我要去平叛!” 屋里追出来的一大两小和门口的妇人一起愣住:? 陈家的骚动时回这边暂时并不清楚,她正请人尝试着砌一张火炕,请的也不是别人就是公主府里正在修缮的团队,正好就在公主府里弄上火炕试试,试验了几天之后就传来了好消息。 果然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能被派来修整公主府的都是大佬,不但照着时回笼统的形容将火炕盖成功了,还精简优化了不少。 看上去就跟现代的火炕没啥区别了。 时回大手一挥给了一波奖金,然后公主府要往外传授火炕技术的消息传出去,学是都可以学的,但是要学费的。 要是不想花钱也可以,跟着公主府派去东北西北送药草粮食的队伍一起去盖上一个月火炕就行,当然这去北边盖火抗是有酬劳的,酬劳还不低。 虽然之前因为关照老兵旧人的事情,永安公主府的名声好了不少,但是这种时代百姓普遍是不太信任上头的人的,在加上学习火炕的学费并不便宜,跟着去北边干活更像是徭役。 啥?你说给钱? 那万一要是不给呢?他们还能拿公主娘娘怎么办? 再狠点,万一一个月人直接干活干没了呢? 到时候他们小老百姓上哪儿去喊冤? 京城老百姓见多识广,这种看着像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是骗不到他们的。 时回还是不了解这个时代,所以好两天都没人来要学,就让她很疑惑,倒是司南大概猜到一些给她提了一些建议。 时回越听越觉得小哥哥厉害。 于是时回调整计划,她把这事儿有针对性的传给以前买的老兵旧人,并且告诉他们,学会后雇佣一个月,签完字立刻拿钱,一个月每人一两银,到了西北东北都是包一日三餐,还有厚麻大衣一件。 比起普通老百姓,老兵旧人对时回的信任就高多了,再有实实在在的一两银子吊在眼前,没多久就有十多个人报名,有的自己不方便就让孩子过来。 赵大柱自己瘸了腿,婆娘体弱,女儿幼小,就算得了五两银子,家中改善也有限,自己也不能离开,于是就让同村同时也是袍泽的赵长生带着一起过来报名。 当第一批人实实在在把一两银子拿回家,顺道还利用时间给家里盘了一张火炕之后,京城附近就沸腾了。 而陈家一家子这些日子却并不顺利,因为讨伐平叛的军队并不是从京城这边调的,京城只会直接下调令给禹州附近驻扎的地方军队去平叛,同时还会从其他各地征调粮草稳定平叛军队的后勤。 理所当然的,陈琼想要参军去平叛是不太可能的。 但陈琼是真的想去,就连陈瑛都想去。 她虽然看着柔弱,但是很有一把子力气,一点也不比哥哥陈琼差,只是碍于女儿身束手束脚。 有时候她会想,若是父亲还活着,她说不定能当一位出色的女将军,就和父亲一样勇猛威武。 不可否认,兄妹俩除了要报父仇之外,也要为自己的意难平泄愤。 “我一定要去!”陈琼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怎么去?我也想去。”陈瑛皱着眉也十分苦恼。 陈洲和陈江也跟着父亲和姑姑一起愁眉苦脸,一直到吃饭都没啥精神,看得女主人直撇嘴,主要是什么早死的公爹是开国大将听起来实在是不靠谱。 不过丈夫小姑和两个儿子发发痴就让他们发吧,不耽误事儿就行。 只是过了几天还是那副死样子,这她就不乐意了:“我那公爹不是永王麾下的大将吗?你想报仇,怎么不去找永安公主?” 家里的另外四人:我草!还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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