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阳光正盛,街市上依旧热闹非凡,不过温如月却是饥肠辘辘,一副无精打采的神态,更是无处可去。 这条街她逛了一下午了,已经逛够了,但主要还是没钱买,便没了逛的心思。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见街旁的包子铺前,老板娘正叫卖着刚出锅的热包子,顿然垂涎三尺,可摸了摸身上,她只得尴尬一笑,真是一文钱也没有。 突然,一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瘦弱盗贼疾步冲向包子铺前,猛地从老板娘手中一把抢过了那刚裹好纸袋的热包子,然后撒腿就跑。 温如月心中一惊,她本能地追了上去,脚下一点,跃至盗贼的身前,怒道:“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姑奶奶我看你往那儿跑?!” 说着,她挥臂一斩,拨开那盗贼护住包子的手臂,然后另一手又迅速一抓,瞬间将包子抢了回来。 之后,她揪着那盗贼的衣领将他狠狠拽去了包子铺前,按跪在地上,叫他给老板娘道歉。 盗贼吓得满脸惊慌之色,连忙磕起头来,“对不起,老板娘,是小的实在是太饿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盗贼道歉的样子很是诚恳,让温如月的心不禁软了下来。 老板娘却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脸色,对盗贼扬声呵斥道:“敢在老娘的地盘抢劫!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啊你!” 语落,她又转头对温如月笑盈盈地夸赞道:“小娘子真是好身手啊!不过这抢回来的包子外皮有点破了,也不好卖出去了,要不就送给你吧,谢谢你啊。” 温如月见老板娘好心,想都没想就接过了热腾腾的包子,一瞬间两眼只冒光,她真是饿坏了。 只是刚准备上嘴咬,又见到一旁跪着的那盗贼满脸渴望的样子,她立马又犹豫了。 顿了半晌,她还是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了那盗贼,柔声道:“给,吃吧,我看你抢的是这素包子,说明心也不坏,是想减少老板娘的损失吧?你定是饿坏了。” 她那轻柔可人的面庞上流露出一股浓烈的暖意,让那盗贼恍惚间湿了眼眶。 他接过包子大口啃了起来,一边往嘴里塞着包子,一边对温如月不停地点头道: “谢谢小娘子,谢谢小娘子。其实,小的抢包子时根本没想这么多,不管素的还是肉的,温热的还是冷掉的,只要能吃就行,小的真是饿坏了,谢谢小娘子!” 温如月干笑了两声,看来是她想多了,不过她看着那盗贼大口吃着香喷喷的包子,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老板娘睨着这盗贼吃包子,心里甚是不爽,但既然是温如月给他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见那盗贼吃完包子,温如月又问道:“你为何不找个帮工做呢?赚些银钱,养家糊口,便也不至于挨饿吧。” 盗贼长叹一口气,哽咽起来,“小娘子有所不知啊,像我这样的衣衫不整的人流落街头,有哪家买卖愿意要我们啊,不然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他说着,忍不住泪流满面,又下意识地用手背抹起了眼泪来,手上的泥土粘在脸上,令他本就狼狈的脸上又添了几道黑。 温如月望着他痛哭,秀眉微蹙,心生怜悯之意。 她转身问老板娘,“老板娘,您是否需要帮工?” 老板娘不暇思索道:“当然需要啊!我这生意火了,根本就忙不过来。” 语落,她又微微一怔,低头瞥了一眼那盗贼,忽而意识到温如月说的可能是要她收了这盗贼做帮工。 她轻嗤一声,眉头也扬了起来,“这种品行不端之人,我可是不会考虑的。让他滚远点!” 闻言,温如月却勾起了唇角,“谁说他品行不端的?” 她转头问盗贼,“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盗贼顿了顿,一副诚恳的样子,“小娘子,小的名叫付明,今年十九。” 语落,温如月自信地笑了笑,“其实小女我啊,叫顾向阳,是个捕快,就住在宋城县的县衙里。” 她见那盗贼和老板娘听了一惊,忽而面上更神气了。 “这付明人品真的不坏的,老板娘。我刚说他抢的是素包子,是为了减少您的损失,他明明可以承认,还能落个好,可他却否认了,恰恰说明了他是一个很实在的人。” 老板娘一听,忽而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她眼前豁然一亮,轻轻点了点头。 温如月继续道:“我呀,平日巡逻或是办案会常常路过这里,也会监视着付明的,所以您尽管放心,若是用他做帮工,对他而言如同雪中送炭,那他定会加倍努力感激您的!” 语罢,她看向那盗贼,“对吗?” 那盗贼顿了顿,连忙点头,“对对对,老板娘若是收了小的做帮工,小的就算是做牛做马,也定要帮您照看好生意。” 闻言,温如月的明眸里闪出一道光来,她转眸看向老板娘,“看吧?” 老板娘破颜一笑,瞬间满面春风,笑容可掬,她对温如月点头道:“小娘子真是聪慧心善,帮了大忙呀!我还正愁该如何找个为人老实的靠谱帮工呢,这么一想,他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语落,那盗贼付明原本黯然无色的眼神中,陡然绽放出了希望的光芒,他不停磕着头感谢着温如月和老板娘,“谢谢小娘子,谢谢老板娘。” 温如月的这个做法,仿佛让他后续的人生之路都被重新点亮了。 老板娘又问温如月,“小娘子,你刚是想买包子,没舍得买吧?看你好像是没带银钱吧?你是个捕快,又怎么会沦落到连个包子都吃不上呢?要不我送你两个吧?” 她说着又捻了张油纸折起来,准备装包子。 温如月赶忙拒绝,这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哪里哪里,没有啦……我就是嘴巴寂寞,不饿的。” 她见老板娘没有停下装包子,赶忙又道:“啊,对,我还有事,耽误得有点久了,有机会再聊啊。” 说完,她匆忙跟老板娘和盗贼付明道了别,而后离开了。 红日西斜,霞光万丈,天际的彩云宛如燃烧着的火焰,绚丽夺目。 宽阔的街道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似潮水一般。 百姓们结束了一日的辛苦劳作,纷纷提着买好的菜和肉,匆匆而归。 温如月在街上闲逛得时间久了,也累了,走路的速度也放缓了很多。 她忽然听到一阵“咕咕”的声音,低头一看,是饿扁了的肚子不干了,她这才意识到已是傍晚时分,似乎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她开始后悔适才面子薄,没收下那老板娘的两只包子。于是她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不由得撅起小嘴,楚楚可怜的面庞透出些委屈之色来。 难不成,真要抹下面子,回衙门去面对那不可理喻的冷思冰吗? 不,她才不要,冷思冰这种为了自己的安全便能见死不救的人,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三观不合,她宁愿去打杂,去乞讨,甚至去卖艺,她都不要回去。 想起今日巷子里,冷思冰的那句“你还想再挨一巴掌吗?”她忽而紧了紧衣袖下泛着青白的拳头,若不是打不过,她真想回他一巴掌,然后一走了之,离开宋城。 什么帮助他破案,做他的侍从,统统都是扯淡!冷思冰若是今日不主动来找她道歉,她就永远都不要回去。 走着走着,忽然路过一巷子口,巷子里传来了说话声,引她不由得向内望了去。 巷子的不远处有两个人行为鬼鬼祟祟地,边说话边东张西望,又似是在说着什么孩子相关的事。 她出于好奇便悄悄跟了上去,躲在墙角偷听。 其中一位是方才那墙边的独臂男,虽然只有右臂,但他的体格却是格外健壮,面色更是凶恶得吓人。他右手握一柄长刀,刀面都抛了光,一看便知他是个耍刀的高手。 另一位从身形和着装看,大概是位女子,她个头不高,头戴着斗笠,斗笠上自然地垂着一圈长长的黑纱,随风飘动着,牢牢遮住了她的整张脸。这遮面女子的手中也同样提着一把锋刃,是一柄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利剑。 遮面女吵着道:“哎呀,你先把孩子带去那里,其他的就别管了,得先想办法解决咱们眼前的事啊!” 独臂男面色狰狞,粗重的眉毛紧拧成一团,点头道:“好,我知道了,那你先去衙门探探情况,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说完,二人转身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温如月眉头一紧,心想:“孩子带去那里,是哪里?又关衙门何事?” 忽然,她联想到中午那独眼青年打晕孩子一事,立刻警觉了起来,生怕这事又跟拐卖孩子相关。 但又想到中午冷思冰打了她一巴掌,还叫她不要多管闲事,她忽而心里一沉,不敢再贸然行动,但这事她又不能视而不见,于是再三考虑,她决定先悄悄跟踪独臂男,去探个究竟。 温如月跟着独臂男走过一条街巷,见他似乎有所警觉,回头看了一眼,温如月不禁吓了一跳,立刻低下头,假装是在买东西,摆弄起路边摊子上闪闪发光的首饰来。 片刻后,她见独臂男又继续前行,才送了一口气,继而跟了上去。 穿过第二条街巷,温如月悄悄躲在墙后,探出头来,伺机观察着独臂男的去向。 突然,她感觉身后有人轻拍了下她的肩,回头一看,“糟了!是遮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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