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与云卿姿带着云卿鸾回府,又去请了郎中,开了贴药,云卿鸾喝了便睡去,陈氏这才离开西跨院。 待陈氏一走,云卿姿唤来侍歌:“寻双她们可在院中?”见侍歌点头,她才又开口:“你与她们将卿鸾的房间守住,别让他人靠近。” 吩咐完了她才轻拍云卿鸾。 “好了,大伯母已经走了,起来吧。你到底要与我说什么重要的事,竟还使出这种招数。”云卿姿宠溺地摸了摸云卿鸾的头顶,以为只是寻常小娘子有了什么小秘密要与她说。 没想到云卿鸾翻身起来,在床的里面翻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后将里面的一张纸拿了出来,递到云卿姿的手中,“阿姐,这事前日我去找牙婆聘来的婆子和小厮,出了城阿姐将这纸契书交给领头的便可,若是阿姐要用人,也可从中选出几人带走。” 云卿姿盯着那张契纸,上面有着牙婆与寻双的名字,她明白云卿鸾的意思,有些疑问:“你怎的知道?” 她倒不是要刻意瞒着云卿鸾,只是在这件事上,她自己也丝毫没有把握,更不知晓该如何与云卿鸾明说。 “那日我听见阿姐与侍歌商量要离开姑苏,在找脱身的法子,我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只是帮阿姐瞒着两边的人,最多也只能再帮阿姐雇些人手。“ 云卿鸾低下头,她不知道阿姐要去哪,去做什么,但她也不想问;在京都城时,因为她的任性说了许多伤人的话,阿姐没有怪她,只是护着她,她心中只有深深的愧疚。 云卿姿鼻头一酸,抱住云卿鸾:“卿鸾,多谢你。”她谢云卿鸾的帮助,也谢她并没有问她要做什么。 “阿姐,是我该谢你才是…”她将脸贴在云卿姿胸前,闷闷地开口:“虽不知阿姐要去往何处,但阿姐务必不要一人涉险,还是带些护卫,这样我也放心。” 云卿姿摸摸她的头顶,柔声笑道;“是,我都带上,断不会让你担心。只是,你要孤身一人在此待一年,若遇事不定,可写信回京城,赵家姐姐都会帮你的,事情解决了我会写信给你的。” 云卿鸾抬头,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云卿姿,点头,“阿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临行前夜,云卿姿正在正厅与长辈谈话,陈氏不放心她一人回京,非要遣二郎君云纪明陪同,云卿姿只得以不能耽搁二兄读书为由拒绝,陈氏见拗不过她,也就放弃了。 云卿鸾见长辈们谈话,这才偷偷将侍歌叫到偏厅,将一个木梨匣子交给她,“里头是我这些年攒的私房钱,你带着,可不许与我阿姐说。” 侍歌不敢收,忙要拒绝,云卿鸾严肃道:“又不是只单给你用,若是一月两月也就罢了,日子长了,我阿姐吃什么,住哪?我知道你是怎么都能凑合的,可我阿姐身子弱,可受不得这些,”说罢,她又将匣子往侍歌怀里推了推,“若是在外银钱不够了,你就…你就写信回来,我会想办法给你们凑的,记住,可不能委屈我阿姐!” 云卿鸾还想说些什么,听正厅里的人好似要出来了,忙道:“好生收起来,可别丢了啊。”刚吩咐完,便踏出房门。 侍歌愣愣地抱住匣子,只听见她在外头声音娇俏地喊了几声阿姐,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打开匣子看了一眼,有些微微吃惊,这六娘子竟是把自己家底都拿出来了。 翌日,云卿姿又同长辈们用了饭,午后才从老宅出发,出了姑苏城才将那些个婆子丫头遣散,只留了四五个护卫跟随,一路朝着扬州城便去了。 姑苏城与扬州城相距不过四百里,车程慢些也不过一个时辰多,车夫走的官道,奈何近日官道车多人多,四处皆是堵的水泄不通,车行一个时辰也不过还在姑苏城界内,眼瞧着便要至申时,竟还未至扬州,侍歌见云卿姿略有些着急,便派人前去探了一番。 “娘子,前头二里,洪崖县的乡绅与佃户因着粮食土地闹起来了,堵的水泄不通,若是官府不下人,今夜怕是到不了扬州了。” 一个护卫探路后返回回话。 云卿姿头上戴着那顶珠翠帏帽,微微掀开车帘向前看了几眼,确实如人所报那般。她轻轻叹气,前后都堵着,想返回姑苏城也是不成了。又等了会子,她忽的想起云蓁蓁好似提过,她们前两年去稽越云芷清夫家拜年时,走的也是这条官道,后来转走小路才至稽越。说不准去扬州城也有小路可走。 “周车夫,官道走不得,可有小道可通往扬州的?”云卿姿探出头,问道。 周车夫想了一会子,才笑道:“是有条小道,不过这路绕得嘞,走官道只需一个时辰,若是小道可得两个时辰才能到嘞。” 云卿姿微微思考了一瞬,才点头说:“那边转小道罢,慢些便慢些。” 车夫得令,调转马车,转至小道。姑苏城外的小道旁皆是琼林玉树,一片接一片的密林,周遭只听见林中鸟雀的声音。 车行一个时辰,已是日薄西山,云卿姿见众人也累了,便提议下车休整一番再赶路。 侍歌不能离开云卿姿太久,便让护卫去寻些柴火,眼瞅着便要落日,她要烧个汤婆子给云卿姿备着晚上用。她安排好人后往回一瞅,只见云卿姿坐在树下的一个石头上,手中握着随手捡的树枝,在地上划着什么。她上前细看,才发觉云卿姿画了一朵花。 花形妖艳,叶子形状怪异,像牡丹但却又不似牡丹,侍歌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花,便开口问云卿姿:“娘子画的这是什么花?奴婢瞧着越发眼生。” 云卿姿只是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只是孩时见过,不知怎的,近来总是无故想起。许是有些累吧。” 她近日精神不佳,总是睡得极浅,饮食也少了许多,心口时不时也隐隐作痛,但这也瞒着侍歌,那丫头事事上心,操心的事太多,云卿姿不想她这么累。 天渐渐黑了下来,去寻柴火的人还未回来,侍歌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将灯笼翻出来挂在马车上,四周灰蒙蒙,什么都看不清。她说不出哪不对劲,但还是让云卿姿回了马车上,她则守在马车旁,暗暗握着袖中的匕首。 起了一阵微风,侍歌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她微微一动,便听见四周的草丛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沉声喊道:“保护好娘子!” 此声一出,四面八方窜出十多个黑衣人,手中的刀剑在月光下发出森森的寒气。车夫见状,吓得瞬即瘫软在地,口中颤颤巍巍说着求饶的话,马车周围的四个护卫见如此阵仗也吓得腿软,他们手中拿的只是防身的木棍,哪里敌得过对方手中的刀剑。 云卿姿在马车内,只听得见声音,但也大概猜出,怕是遇上山贼了。她不会武功,更不敢轻举妄动,怕拖累了侍歌,只接着马车内的烛光,翻出了前两日侍歌给她的防身匕首。 侍歌见他们来者不善,又都蒙着面,决计不是普通的山贼,怕只怕和在泉州的是一批人。 “各位壮士,我们只是路过此地,若要钱财,多少我们都给得起,只求壮士放我们离去。”侍歌知晓此刻若是来硬的,双拳难敌四手,便只能先试探下对方。 为首的黑衣人爽朗一笑,“好!看来今晚猎的是只不缺银子的肥羊!你既然如此说了,那便先拿出一万两白银给爷瞧瞧,若是拿不出,你们可都要做我的刀下魂了!” 侍歌闻言,立马思索对策,扯下腰间的玉佩,丢到对面人的面前,扬声道:“你可拿着这块玉佩去姑苏云家取钱,若你不放心,将我家车夫带着去,他们见了定会交钱!” 说罢,她将瘫软在一旁的车夫捞起,附耳于他道:“若是逃出去了便去搬救兵,若是找不到救兵便想法子躲起来。” 车夫忙不迭点头,颤颤巍巍直起身,黑衣人笑道:“好!” 车夫朝着黑衣人的方向走去,他浑身颤栗,但为着一丝可以活下去的希望,他头也不回地朝前走。他才将将走到黑衣人身旁,侍歌便见黑衣人将剑毫不留情地捅入车夫的胸膛,他的动作太快,快到侍歌来不及阻止,车夫便倒在了血泊中。 侍歌瞪大双眼,也懂了他们就是在耍她,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们投射几枚枚飞镖,刺中了几人的眼睛,那几人疼的捂住眼睛蹲在地上大叫。 “臭娘们,受死吧!” 为首的黑衣人见自己的弟兄遭了暗算,也怒了,不打算再温水煮青蛙,提刀便朝着侍歌挥来;他一动,周围的黑衣人都冲了上来,马车周围的护卫也慌了,为着保命,也只能全力挥舞手中的木棍。 黑衣人训练有素,两三下便杀了一人,鲜血贱到车帘上,云卿姿吓了一跳,脑中不断思索应对之策。她望了车内一圈,眼睛定格在角落里的一袋子面粉上。 外头的侍歌以一敌十,连杀五人,手中的匕首也换成了剑,为首的黑衣人见她功夫了得,便想将她慢慢耗死,是以,不再一人近身攻击她。 马车四周躺着七七八八的黑衣人,还有四位护卫的尸身,侍歌缓缓喘着气,再这样打下去定要被耗尽气力,几名黑衣人朝她缓缓靠近,她只能往后退,靠在马车车壁上,脸上,身上全是血痕,她的手臂也因打斗而受伤,肩膀处也被人刺了一剑,正往外滋滋地冒血,她今日是打算拼死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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