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自己遭排挤,耳霜还能够忍受,但若是身边人也平白受到不公的对待,那可就堪比开99A式主战坦克碾过耳霜的雷区了。 想要耳霜忍住不炸都不可能。 “谁扔的?现在站出来承认错误并且道歉,我姑且可以放过你。”说话时,耳霜的目光灼灼,凝视着那一个躲进人群、想借此逃脱责任的浅啡色花脸兔崽子。 这种问句只是给小孩一个台阶下,若认真道歉,还能万事大吉,体面收场。 但很显然,有些小孩就是吃硬不吃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 既然不好办,那就别办了! 耳霜果断掀桌子。 眼见小孩想溜,耳霜蹲下身,一声不吭地挖泥巴。 她把泥巴块在手中掂了几下,觉得重量差不多,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扬手—— 下一刻,泥块就像自带追踪系统的□□一样,“咻”地略过围观群众的站位,精准命中兔崽子的脸。 这下,花兔是真的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花脸兔”了。 原本还在窃笑的小孩呆愣了几秒,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东西? 当从嘴里扯出来一条有小拇指那么粗的蚯蚓后,舟田彦突然爆发出嚎啕哭声,脸都哭红了,涕泗横流。 他不停往地上“呸”,但因为刚下过雨,泥土湿润,所以那些泥巴一粘上脸就很难弄下来。 “呜啊啊啊,爸爸!妈妈!耳霜欺负我!” 兔崽子崩溃大哭,转身往家里人的方向奔去,他张开双臂,想要寻求安慰。 耳霜没停,从地上抄起一根柔韧的树枝,就追了上去。 “好玩吗!好玩吗!刚才笑得可开心了是吧,干嘛不笑了。继续啊。”耳霜一边说,一边用树枝抽得那兔崽子跟个陀螺似地满场跑。 她不打脆弱的部位,就专挑屁股抽,舟田彦疼得哇哇大叫,想伸手去捂,但又不敢,就只能往多人的地方钻。 花脸兔看着耳霜,就像看见了一个凶神恶煞的青面鬼,哭得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掐着嗓子大喊:“救命啊啊啊!” “不是很喜欢玩吗?躲什么?我陪你一起玩。”耳霜也不收敛,跟着一起钻人群,大开大合地挥树枝。 树枝所过之处,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脆响,被波及到的村民纷纷龇牙咧嘴地捂住痛处。 他们挠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诶?不是?为什么连我也挨打了? 见耳霜如此彪悍,在场众人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末了,耳霜将被打得光秃秃的树枝往地上一掷,掷地有声地说道:“对我有什么意见就当面讲,就是别当缩头乌龟,别在背后鬼鬼祟祟地使坏,更别对我朋友使坏,不然我见你一次,就抽你一次。” 舟田彦扑入父亲的怀抱,哀哀切切地让他帮自己出头,“爸爸!我屁股好疼!” 深咖色的大兔子嘴角微微抽搐,臭小子,别再嚎了,你爸我也大腿疼。 刚才在人群中辗转追击时,耳霜可是下了十成十的力道,把树枝舞出了残影。 无论是谁,挨上那么一记,都得吃疼半天。 舟田部匠把自家小孩往外推,对糊在他脸上的一团脏泥巴嫌弃得很。 “你先洗把脸再过来,别蹭来蹭去的。”舟田部匠也觉得丢脸,如果不是亲生的,他都想丢下舟田彦回家了。 混小子,这么多人看着,欺负别人小女生居然还有脸来寻安慰,简直是在给舟田家的名声抹黑。 舟田彦暴风哭泣,小小的心灵受到巨大冲击。我被人打了,我爸居然还嫌弃我?! 他哭得简直要晕厥过去了,臀部火辣辣地疼,因为觉得丢脸,所以干脆趴在地上抽泣,身下缓慢汇聚起一滩泪水。 耳霜看都不看那花脸兔一眼,用没沾泥巴的左手拉着钢牙。 耳霜说:“我们走,别管那些讨厌的刻薄鬼,你长得才不可怕。” “啊、哦。”钢牙有点发怔。 刚才耳霜追着人抽的场面实在太震撼了,导致他原本的想说的安慰都堵在了喉咙里,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耳霜带着钢牙往村外走。 耳霜絮絮叨叨地说:“你可好看、可帅气了,而且还能打,有领导才能……” 她换着花样夸钢牙,就担心他把那些不礼貌的评价当真,感到伤心了。 钢牙窘迫地挠脸,耳尖在不知不觉中羞得通红,“啊、不……” 这又是什么特别的妖兔安慰技巧吗?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 事实上,跟耳霜担心的相反,钢牙完全不在意妖兔村民对自己有什么样的评价或戒备心理,那都无关紧要。 哪怕那些人点名道姓地说他可怕,钢牙也能置若罔闻。 身为妖狼,气势凌厉,“能让众妖畏惧”本身就是能力的一种象征。 但耳霜却很在意,气鼓鼓地摇头,着重强调道:“牙儿,你需要自信点。” 眼看一兔一狼越走越远,就要走进无光的林区,千代子想派人跟上,以确保白兔安全。 “千山,你去看着点,耳霜只有一个人,跟妖狼呆在一起,我总觉得不放心。” 但身旁的守备队队员没有动。 高个子的妖兔青年摸了摸后颈,有几分不知所措地说道:“妈妈,我觉得那个妖狼少主不像是对耳霜有坏心的样子。” 他支支吾吾地提醒,“如果贸然上前,打扰了他们,可能会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简直是完全不好!那个妖狼少主的压迫感可不是闹着玩的。 千山心有戚戚然,被那种冷酷的眼神扫一眼就足够了,他还年轻,心脏短时间内经不起第二次摧折。 千代子不解其意,循声去看,在看见妖狼帮耳霜拿下发梢沾上的枯叶后,她惊讶地“咦?”了一声,旋即才恢复仪态,用衣袖掩住嘴。 “好吧,看来确实是我过分狭隘了。”千代子心情微妙地摇头,收回视线。 年轻人的世界真是令人难以读懂,没想到自己活到这种岁数,居然会见到狼对兔子展露出那种表情。 千山说得没错,狼族的少族长怎么也不可能抱着这份心情去伤害耳霜。 千代子柔声问道:“千山,你觉得,狼之于兔子,真的可以不仅仅是天敌这一个身份吗?” “我不知道,妈妈。但现在看起来像是这样的。”千山也应以很轻的回答。 ------------------------------------- 小溪流水潺潺,树荫的阴影绰绰。 耳霜从腰带摸出来几个皂角,递给钢牙。 耳霜:“洗手时把它掰碎,一直搓的话,就会有泡沫出来,能够把手洗得更干净些。” 说着,耳霜就演示了一遍用皂角洗手的正确方式。 钢牙没有动作,反倒是看着耳霜掬水,那纤白如玉的手指浸入水中时,莫名令他联想到冻结在冰中的白瓷,同样美丽、精致,带着冰的纯粹。 很显然,小兔子还是在生气,耳朵耷拉着。 钢牙:“耳霜,你还好吗?” 耳霜扁嘴,小声地吸着气,“没事……” 她拿袖子无声地擦去泪花,愤愤不平道:“那些人太过分了,又没吃他家米,没穿他家衣,凭什么这样欺负人?” 钢牙不觉得委屈,耳霜倒替他感到委屈。 借着皎洁的银色月光,耳霜看清楚了那些溅到钢牙身上的泥点,虽然不多,但零星几点甩在锃亮的盔甲处,分外碍眼。 耳霜用手帕沾了水,接着走近钢牙。 “你站着不要动哦,我看看能不能把脏了的地方擦干净。”耳霜说。 钢牙心下一惊,想往后退,但脚步却无端停滞,迈不开。 他抿起唇,在心中纠结不已。 怎么办,究竟要不要躲开? 从个人角度来说,钢牙是想跑的,他真的不擅长应对此时的内心慌乱,这种感觉太陌生,令人无所适从。 但如果又像之前那样跑走的话,钢牙总觉得耳霜会难过,会认为他对妖兔感到失望,因此也不愿意再理她。 就纠结的那么几秒钟,耳霜已经逼近到钢牙身前,上手去擦那些脏污。 耳霜恼得很,“明明做了好事,居然还把你当成坏人,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傻子的脑回路简直是无法理解。 钢牙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说:“无所谓,我不觉得失望。” 本来他就并非因为对妖兔村民有所期待,所以才决定插手这件事的。 那些人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无法影响他。 耳霜看钢牙一眼,眼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 怎么可能不生气,大概是为了不让她因那些不成样子的族人感到尴尬,所以钢牙才这么说罢了。 耳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笨,我才不是是非不分的蠢兔子,你直接说出自己的感受就好。” 她拥抱上钢牙,很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耳霜说:“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不会让我的朋友忍气吞声地受委屈。” “我为我今天晚上能勇敢地维护你而感到骄傲,所以别担心我会因此被同族排斥,那些傻子才不配当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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