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瑾缓缓握紧了拳头。
她真的能杀出一条血路么?
不,她必须得强大起来,打破这个牢笼,带着云衡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好,我去养身体,你也答应我,好好养伤,配合医生去治疗,等见到我师父之后,我求她救你。”
说到这儿,她缓缓倾身,凑到他耳边道:“如果你恢复如初,我就答应陪着你,一辈子都陪着你,虽然我现在不爱你,但时间长了,或许慢慢将你放在心里了也不一定。”
云衡低低一笑,“好。”
嘴上虽然应着好,但情绪却没有丝毫的波动,心里更没有任何的奢望。
她所追求的,是他应该去支持的。
离开了海因家族,她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
医疗基地。
病房内。
江酒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睁眼的瞬间,双眸中有片刻的凝滞,四肢百骸传来的酸痛感慢慢拉回了她飘忽的思绪。
她想撑着胳膊肘坐起来,可试了几下都没能抬起胳膊。
她的身体,已经虚弱成这样了么?
挣扎了好几下之后,她这才将右手的手指搭在了左手的手腕上。
脉象虚软,气血亏空,这副身体还真是到了极限。
其实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本就小产不久,这段时间也没好好养着,一直都在四处奔波。
之后又浑身湿透的在冰雪里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寒气入体,彻底的伤了元气。
再加上她作死,用了强心剂,让原本就透支严重的身体又一次受了重创。
如今这副身体啊,怕是风一吹就会感冒,而且会留下头痛,心悸的病根。
偏头间,目光落在窗户上。
透明玻璃外站着一个人,修长挺拔的身影,是她魂牵梦萦的心之所向。
看着这抹身影,她的目光渐渐痴迷了起来。
以前她听说很多女人都喜欢陆夜白,为他疯狂,为他相思成疾。
对此,她嗤之以鼻,觉得她们没出息,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疯癫成魔,不值。
可如今……
尝到了他的温柔以待之后,她沉沦了,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如果这世上没有一个叫陆夜白的男人,她想她的生活将会变得暗淡无光,失去所有的色彩。
不,如果没了他,她想她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陆夜白……”
她轻轻地呼唤,声音柔而缠绵。
外面是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的,但陆夜白仍旧感受到了她的呼
喊,下意识伸手去扭动门把。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生生止住了动作。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原本那样一个随性洒脱的女人,就因为爱上了他,从此再无宁日,时常被命运赋予的伤痛所累,最后更是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弱美人。
江酒……
这是一个多么惊才绝艳的女人,在各行各业都留下了属于她的传奇。
可最后,她生生被磨难压弯了腰。
江酒……
江酒……
我该怎样面对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你?
江酒见他伸手扭动门把,又猛的收回了手掌,不敢踏进病房,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苦笑。
他还是过不去这道坎。
哪怕不是他亲手伤了她,他依旧不敢面对。
这傻男人,是将所有的过错全部都归咎在自己身上了吧。
偏头间,目光放在了床头的手机上。
她费尽了力气才抓住,然后输入那串熟悉的号码。
铃声响了两下,她眼角余光看到陆夜白掏出手机划过了屏幕。
通话连接成功。
她嘶哑着声音道:“以前的我,很强势,什么都要做到拔尖的地步,所以这几年可以说是在地狱里淬炼的。
陆夜白,我的性格并不强势,
以前我只是一个被继母渣妹欺负的可怜虫,或许验证了一句古话,为母则刚吧。
因为我要保护我的孩子,所以逼着自己变得强大,渐渐的,外界都以为我很强势,身上有许多光环,自从遇到你之后,我才猛然发现,女人其实也可以活得脆弱。
你知道么,比起那种盛气凌人的姿态,我更喜欢犹如小鸟依人一般窝在你怀里,因为你给了我安全感,让我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手交给你。”
陆夜白的身体在轻轻颤抖,默了片刻后,他干哑着嗓子说道:“可我最终还是辜负了你的期望,让你活得远不如以前那样开心。
落了胎,身体也彻底垮掉了,你看,这都是你跟着我所付出的代价,我没能给你幸福的生活,有时我在想,你待在我身边,是不是就是个错误。”
江酒猛地握紧了手机,眼眶渐渐红了。
“陆夜白,你什么意思?你想抛弃我么?没了你,我会死的。”
陆夜白猛地转身,偏头的刹那,眼眶有泪珠滚滚而落。
“我只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看着你如今的样子,再对比一下刚认识你时候的样子,我觉得是天差地别。”
说完,他直接切
断了通话,然后大步离开了走廊。
不一会儿,几个小东西过来了。
江酒不禁苦笑。
他自己走了,把几个孩子叫来了,明明心里很担心她,偏偏要为难自己。
“妈咪,你好点了没?”
江随心爬上病床,钻进被子里与亲妈躺在了一块儿。
江酒附身在她额头印下了一吻,叹道:“妈咪没事,但你爹地似乎闹别扭了,怎么办?妈咪该怎么劝他啊?”
小丫头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凑到她耳边道:“男人都是傲娇的玩意儿,你让他吃吃醋,我保证能刺激到他。”
江酒扬扬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真是妈咪的贴心小棉袄,行吧,让他傲娇去,他总不能将自己给折腾死,我的好心情来源于你们。”
江随意在一旁冷嗤道:“坑爹的玩意儿,到时候我一定告诉夜白兄,说你教唆妈咪跟别的男人亲近。”
江酒捞起枕头上的手机朝他砸了过去,“滚。”
“……”
“你们母子几个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能不能算我一份?”
病房的门推开,沈玄领着沈父跟林妩走了进来。
江酒一看到两位,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