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映雪家中有茅山反向封魂阵，疑似有邪修在阴谋蓄养厉鬼的事，云焉当即就报给一清观的风一道长。 甚至为此事专门去了一清观，被风一道长奉为贵宾。 还别说，一清观到底是京都第一大观，素斋点心和新推出的果茶很合口味。 导致鬼帝小姐在尝过一次之后欲罢不能，来来回回又去了一清观几次。 来的次数多了，风一道长就拿她当自己人，安排清源去接待并陪同。 这一日是个天气炎热的周末，云焉待在清凉的一清观中，直到黄昏在由清源陪着下山。 不止是胡映雪家中出现邪修暗中布下的反向封魂阵，风一道长是特殊部门的技术顾问，据他说，在这段时间京都市全域发生多起此类灵异事件，道协等玄学部门一直在跟进此事。 为了防止游魂鬼物生事，大小寺庙道观都增加了一些赈济野鬼的法事，为的就是安抚游魂，尽力减小灵异事件的发生频率。 今晚，风一道长亲自在一清观主持一场大规模的法会，化煞消业，赈济孤魂。 清源换了便服，穿着简单的浅色短袖和牛仔裤，又戴上棒球帽，俨然是个清瘦低调的少年郎。 云焉恍然，一清观这一派的道士好像是可以结婚生子的。 到了山脚下，随着云板声悠远传来，风一道长主持的法会开始了。 在寻常人看不见的角度，灯火初上的街头，空气里出现小小的气流漩涡，无数飘荡着的鬼魂随着流动的风一清观的方向而去。 反而是此刻街头上不多的行人，成了游魂大军中的小股逆流。 云焉顿住脚步，四处张望，最后打算在不远处一家竹屋造型的仿宋餐厅解决晚餐，待法会结束后再回去。 清源从方才起就觉得平地吹来一阵阵冷风，空气温度也有明显下降。 他心知这天的法会开始就会有十方游魂响应，但正是因为这时没开天眼，自己就会忍不住想象身周可能存在的恐怖场景。 越是脑补，心里就越发毛，这时候，云小姐去哪儿他去哪儿，跟着大佬是最好的选择。 云焉也不讲究排场进雅间，直接在大厅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和清源一起坐下来。 等餐时有些无聊，两人相顾无言，清源只得没话找话。 清源轻咳一声，“云小姐知道那件事吗？” 据清源说，大眼仔前两天又双叒叕崩了。 本来也不算是稀奇事，但是这次崩得有些别致。 以往都是页面在缓冲中，打不开。这一次是页面照常，功能如常，唯一不同的是，各类大V的粉丝瞬息之间数量上涨两到三倍。 比如司方煜这种顶流，原本就有五千万粉丝，在这次事情里粉丝直接变成一个多亿。 事情出来后，网民议论纷纷，几乎是一致认为，这次事件是大眼仔官方刷粉，后台开展僵尸粉大额派送。 而这件事更加吊诡之处在于，在网民们正骂大眼仔骂的热火朝天时，大眼仔后台发布系统维护通知。 于是，在经过几分钟常规意义上的“瘫痪”之后，大眼仔能正常使用了。 这一次，有新人发现，那些大黄V的博主，粉丝量又出奇地回到以前的水平。 那些被忽然拉高的粉丝量，就仿佛是一场全网幻觉。 到了今天，网络上只有几张截图证明那不是幻觉，但也只是在网友之间流传，当做大眼仔后台派发僵尸粉的铁证，被网友们拿去玩梗了。 “僵尸粉？”云焉听到这三个字，若有所思道。 “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是个比喻。”清源连连摇头，知道大佬想岔了，赶忙又把僵尸粉的意思解释了一通。 “哦哦。”云焉恍然，随即又一笑，“说僵尸倒也没错，保不齐正是什么阴间粉丝呢。” 清源：“！！！” 他没忍住揉了揉长出鸡皮疙瘩的手臂。 不要用一种“我家里有只小猫”的神情和语气讲阴间和僵尸啊。 餐厅内部环境清雅静谧，曲水绕桌，小石桥错落水上，餐桌之间都有造型别致的屏风隔开。 大约今晚参与法会的人很多的原因，现在正值晚餐时分，餐厅里食客上座率并不高。 两人开吃时，和他们隔着曲水的那张桌子来了一个客人。 一眼看过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应是要和人约会，因此穿得很美，蜜色茶歇裙长卷发，服帖精致的妆容让她整个人在餐厅灯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晕。 女子甫一落座，就说要等人，待服务员走开后，在随身小包里取出镜子，一点一点地检查妆容。 因着对面的动静，云焉和清源都不约而同看过去。 清源先收回视线，老神在在“哦”了一声，“相亲局。” 清源狠扒几口饭，发现坐在对面的云小姐还没有收回目光的迹象，忍不住又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清源嘴里嘟囔“哪个没礼貌的家伙相亲还迟到”，他看着对面的姑娘。 越看越不对，最后，清源忍不住站起身。 曲水有一米来宽，可以跳过去，但着实有点冒犯店家了。 沿着小石桥过去，蜿蜿蜒蜒也要走个一分多钟。 清源8决定就站在曲水边上喊一嗓子，他一手叉腰，一手冲着女子挥动，“嗨，你好。” 女子疑惑瞪大眼，手指了指自己，确定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缓缓点了个头，“……你好。” 清源看着女子的眼睛给她示意，“那个——你，这里……” 说着他抬起右手臂，指尖点点手肘的位置，又幅度夸张地弯下腰，点点膝盖的位置。 女子：“……” 她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番暗示足够明显，女子略微偏过身，清源也因为避嫌转回来，继续专心致志干饭。 不出意外，对面适时响起一声尖叫，接下来便是女子气急败坏叫服务员的声音。 她的手肘和膝部不知碰到了什么，沾上了一点灰色的蛛丝，手肘上还吊着一只小蜘蛛。 那边瓶里哐啷闹了一通，女子在指责店家没有做好卫生，害她身上沾到瘆人的蛛网。 服务员请来餐厅经理，他们也是一脸懵。 自家店是网红店来着，平日里生意很是不错，卫生标准虽然不如更高级别的餐厅，但一直是同类店面中做得很好的，不可能会在座位上蹭到蛛网这类东西。 不过既然顾客有了这样的遭遇，又是在晚上用餐高峰期间，餐厅经理当即诚恳道歉，又为女子专门安排一间包厢，承诺今晚消费一律打八折。 女子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又在手机上操作一通，告诉来人自己到了新的位置。 至此，餐厅的卫生危机总算解除了。 女子在上二楼包厢之前，特地绕到云焉他们一桌，落落大方地向清源和云焉表达感谢。 就在她转身的功夫，云焉在她身后虚空中的某处点了一点。 哗啦。 她这个动作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清源毕竟也跟着云焉“并肩作战”几次了。 清源道长没想到，跟着大佬吃个饭的功夫就这么来活了，吓得筷子都拿不稳！ 女子：“？” 她的“恩人”小哥哥怎么了？ 有一说一这小哥哥观感不错，如果是单身的话真的可以发展一下。 她桃花一向不好，所以对难得观感合适的小哥哥都想抓住机会。 女子一眼瞥见清源手摸向随身的小背包，以为他要取出手机跟自己交换联系方式。 一时心里天人交战，是自己主动开口好，还是等着对方开口要微信好。 结果，清源摸着背包一脸肃穆地回望，声音倒是温柔的，但明显的疏离之中还带着几分不耐： “你，还不过去吗？” 他不想当着普通人的面贴天眼符，怕吓到人。 呜呜呜——女子在心里呜咽，原来又是她脑补过多，小哥哥压根不想结识她。 她这种牡丹到本科毕业后，选择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码字的感情流写手，只配跟键盘恋爱吗？ 为什么她的桃花迟迟还不来？ 女子不由悲从中来，跟着服务员往楼上走的时候，面上便带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戚然。 偏偏剩下的这两人只当看不见。 云焉往餐桌旁的虚空乜了一眼，清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啪叽一声贴了天眼符在脑门上。 熟悉的一层灰色滤镜，身周雾蒙蒙的。 抬眼看过去，餐桌尽头的位置果然有一只鬼。 年龄不大，穿着皱巴巴的白裙子，眼窝下一团漆黑。除此之外，看起来跟常人也无异。 女鬼双脚被极细的纸绳索束缚，只能站在原地不动，口里发出呜呜咽咽如小兽般委屈的哭声。 “呜呜呜呜我不是我没有，我今天过来明明洗过澡的，那个蜘蛛网不是我身上的。” 清源：“……” 所以他方才看到的蛛网不是无意在哪儿蹭的，而是女鬼带过来的吗？ 清源面容变得严厉起来，拿出家长的架子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问的话也不客气： “你跟着那那个人做什么？跟人什么仇什么怨？” “什么什么，你别瞎说。”女鬼一秒钟脸红娇羞，目光迷离起来，“她是我老婆啊我老婆。” 噗—— 刚含进嘴里的水全吐了出来！ 阴间对两性关系的立场都这么开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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