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蛇被揍的满头是包,委屈巴巴的缩成了巴掌大的小蛇盘在了猫咪的小爪子上。它害怕掉,用尾巴尖勾着,滚落下来的泪珠子将猫咪的毛给打的湿湿的。
白司祈拧紧了眉头,给猫咪团子的小爪子擦了擦上面的水渍。他想要将那条撒娇的小黑蛇给捞下来,小蛇却是勾着猫咪的小爪子死死不撒手。
祁慕白: “算了。”
祁慕白: “让它在这儿吧。”
白司祈将手中握着的红伞收起抖了抖上面的土,“它倒是找了个好靠山。”祁慕白: “还不都是你惯的。”
白司祈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换个对象……”他说着朝着一旁的小金狮子看了一眼,眸中染了一层霜冷之色, “它现在都是一碗蛇汤。”
小黑蛇害怕的朝着猫咪的毛里面又躲了躲。祁慕白爪子轻轻抚过小黑蛇的脊背,脑子里不禁想到了他这个徒弟刚刚来无妄山上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八岁的孩子将他的无妄山上闹得鸡犬不宁。想起那段日子,祁慕白叹了一口气, “你小时候跟它差不多一样的皮。”
白司祈摸了摸鼻子,“有吗?”
祁慕白: “你八岁那年毒死了我金鳞池里养了近百年的灵鱼,十岁那年你拆了你师叔的风雪楼让我赔了十斛的灵石,十三岁那年趁着我外出用风火珠炸了我的风启楼为了毁尸灭迹在山门外堵着我不让我回
去……”
秦炎:“扑哧。”
白司祈撇了人一眼。
小金狮子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子杀意从后面而来。他脊背僵直,耳朵支棱起来的同时,那股子杀意突然退却快的让人再也没有捕捉到。
好险。
刚刚他甚至有股子错觉,身后的那个男人想宰了他。
秦炎长舒了一口气。
白司祈将目光抽回,他收起了面上的冷意唇角含了一抹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尊竟是记得如此清楚。”
祁慕白抿唇。
在捡到对方之前,他喜静,整个无妄山之上的日子,平淡的像是天边的云,每日流走,从未改变。
后来山上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不大的孩子,日子虽然过的鸡飞狗跳,但倒是比往日多了一些趣味,后来,他的世界里除了那些枯燥的修炼以外记忆倒是被另外一个人给填的满当当的,再后来,他似乎是习惯了这样两个人的生活。
举目四望,满眼都是他。
对方的问话,祁慕白没有回答。
白司祈俯身在猫咪的头顶轻吻了一口。
祁慕白的爪子收紧。洞中很静,一道略显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谢谢师尊,包容了那时顽劣的我。”
才让他如对方祈愿,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所向披靡之人。
祁慕白抿紧了唇。
半晌,一道轻笑声自山洞声响起。
“有东西来了。”
黑色的缅因大猫站在原地,仰头看向了洞顶。
大猫的声音刚落,山洞突然又剧烈的晃动了两下。
晃动停止下来的同时,祁慕白就看见本是聚集在洞外的恶源朝着中央汇聚,黑气很快就汇聚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它生长出四肢,像是一个蜘蛛一般的趴伏在了洞顶之上,将头顶的一线天光给彻底的阻挡。
黑暗陡然降临,本是趴在自家徒弟领口的猫咪团子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一般的抬起头来。
恶源。
变大了。
秦炎: “上面上面……!”
祁慕白顺着秦炎的视线看了过去就正对上了一只巨大的猩红色的眼睛。诡谲猩红,森然凌厉。
【操操操,弹幕护体。】【我是造了什么孽,一进来就看见了这么一个鬼玩意啊啊啊】
洞中漆黑一片,那红色的眼睛就显得十分清晰。
猩红的眼珠子在眼眶之中转动着,它像是察觉到了洞中的视线一般,朝着下方的几个人看了过来,紧接着秦炎露在外面的手就被黑气灼烫了一下,他嘶了一声猛地向后退到石台前,拔出了火炎剑抵挡。
这一番举动,像是激怒了四周的恶源,头顶的黑气瞬间凝成了一条条黑链冲着洞中的几个人挥动了而来。
祁慕白: “闪开!”
小金狮子和黑色的缅因大猫各自跳开。
白司祈单手抱着猫咪纵身一跃,握着手中的红伞挥动而出。那一抹红在洞中显得极艳,眼前的黑气被伞尽数被斩断的同时,头顶的猩红眼腈转动了两下,浓墨一般的黑气再次从四周重新聚集了过来。
白司祈: “还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祁慕白提醒出声, “留住那个眼睛。”如果他猜的不错的情况下,那只眼睛应该就是此地执念之主留下来的眼线。
白司祈弯唇一笑,“既然如此,那就砍断四肢。”
白司祈: “捆起来。”
秦炎挥剑砍断了身前的黑气,“我来。”
他说着就拎着手中的火炎剑一个纵身上前,他握着剑柄,长剑挥动,剑身之上火焰烧灼,火光燎绕的如一条火龙将四周的黑气尽数包裹,耀眼的火光将黑气尽数的绞灭。那只猩红的眼睛受了重击像是受惊了一般,眼球剧烈的转动了两下。
秦炎: “它要跑!”
祁慕白: “不必追了。”
随着那猩红的眼睛离去,连带着洞中弥漫着的恶源也尽数退了下去。若不是刚刚那一幕真实存在,那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幻境。
“少主……”
就在这时,一侧的山洞之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
秦炎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身形单薄的狐族少年扶着山洞的洞壁,一身狼狈的走了进来。昏暗的光影之下他看见少年赤着一只脚,露在外面的肌肤有被恶源灼烧而出的伤痕,其上血迹斑斑看上去伤口十分的严重。
秦炎: “阿昭?”
来的人正是阿昭,也是此地的执念之主。白司祈抱着猫咪慵懒的靠在身后的石台上,唇畔含了一抹浓郁的笑。
那笑容艳丽,眼底却染着一抹森寒。此时就连黑色的缅因大猫都从一侧走上前,挡在了两个人的最前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洞中的敌意太过强烈,阿昭像是受了惊似的整个人向后瑟缩了一番。他整个人拢在不远处的黑暗当中,手指揪紧了胸前的衣服,冲着秦炎轻唤了一声, “少主……”
秦炎最见不得这个,若是换成以往,他在看见对方受伤的第一时间恐怕就会走上前去询问对方的情况,可自打他知道面前这位少年对他可能存在感情之后,秦炎将迈步向前的脚给抽了回来,他握着手中的剑
柄,冲着阿昭询问出声,“你怎么来了?”
秦炎的疏离,让阿昭摸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指。
他抬起头朝着山洞之中站着的人看了一眼,咬紧了唇给人解释出声,“您之前被劫走,我……我很担心,就跟着那群人一路追了过来,可没想到刚刚在林子的外面撞见了一些……一些东西……”
少年的声音说到最后,像是有些害怕的浑身颤抖起来。
他脸色苍白,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
秦炎拧紧了眉头,冲着人伸出手。然而手伸出来再想到了什么之后,还是将手给重新抽了回来。
白司祈看着那只小金狮子的反应,摩挲着手里的伞柄轻笑了一声,“少主可真不会怜香惜玉。”他垂眸将手中的伞柄转动了一圈,将目光落在了阿昭的那双眼睛上。
依照秦炎刚刚的说法,他与面前这只小狐狸相识是因为那双像极了祁慕白的眼睛。白司祈对他家师尊的模样熟悉至极,若有相似他不会不识,然而,当他看向这只小狐狸的眉眼的时候,却是拧紧了眉头。
祁慕白的那双眼,如高山雪,眸中透着矜贵。
这只狐狸的眼腈却是一只丹凤眼,艳若桃李。
像。
却也仅仅只是像了一两分而已,想要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还差得远。茧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白司祈嗤了一声。
祁慕白趴在那也看出来了问题。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这位狐信,而对于第一次见面来说的话,的确有些蹊跷。
白司祈: “障眼法?”
祁慕白垂眸思索了片刻,低声道:“并非。”
若是障眼法,他们应该看到的与秦炎一般。
可现在看上去并非如此……
黑色的缅因大猫立在一旁出声道: “吾知晓,狐族有秘术名叫幻梦,若辅以情人泪,幻梦就可以让人看到自己心爱人的模样。这只狐狸的术法不精,所以幻梦无法让他模仿全貌,所以只有眼睛以假乱真。”
“装神弄鬼。”
白司祈一想到他的人被惦记了这么多年,一张脸都冷了下来, “我这就破了那术法。”
祁慕白: “等等。”祁慕白按住了对方的手,“事情或许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
白司祈嗤了一声。
祁慕白哄出声, “好了,不就是一张脸而已。”
白司祈抱着吸了一会儿猫,心情才算愉悦。
白司祈带着几分讽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同时,让秦炎摸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他听着不远处阿昭的低咳,拧紧了眉头,“阿昭,刚刚醉春苑的事情是个误会。”
阿昭的手扶着一侧的墙壁,撑着站起身,“可是少主,他们闯了醉春苑……”秦炎朝着身后的几个人看了一眼,同人解释出声, “我与他们相熟,要与他们一起去办点事,你看我也没什么事情,你赶紧回去吧。”
阿昭收紧了放在墙壁上的手, “我……我知道了。”
预想当中的吵闹没有。阿昭只是冲着人应了一声,就扶着墙壁转过身来, “那少主一路小心,我……我回去了。”
他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了两步,整个人就有些支撑不住的晃了晃,朝着地面滑落。秦炎低咒了一声,快走了两步一把将人扶住,“阿昭?阿昭?!”
怀中的少年像是昏死了过去,躺在臂弯之中一动不动。秦炎离得近了,就看见对方身上那些被黑气腐蚀掉的伤口,深可见骨。
秦炎被那些黑气灼烫过,他知道到底有多疼。
此时他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收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
他对他的感情他可以当作是什么都没看见。
可对方为他做的一切,他却始终无法视而不见。
祁慕白: “把他留下吧。”
秦炎猛地回头, “您……”
祁慕白神色微动, “他身上有伤,贸然让他回去恐怕少主也不会安心。”祁慕白: “既然如此,就让他跟着吧。”
秦炎面色一喜, “多谢。”
白司祈抱着猫咪走上前。
祁慕白看着小金狮子面上的神情,神色微动。
这位兽族的少主率真,重诺。五十年,两人虽见三面,他却还是能看出这只小金狮子到底还是将人放在了心上。
祁慕白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冲着人提醒出声,“少主,有一句话我需提醒在先。”祁慕白: “狐族善伪装,性狡猾,若是深觉身在泥潭无法抽身的话,能避则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