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祁慕白是疯了吧,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掉了????”“这人也太不识好歹了吧,敢在虚拟界得罪了白王,这往后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呦呵,我就等着看,祁慕白这以后还要怎么在这虚拟界混下去!”
人群里议论纷纷,此时离白司祈最近的是七流。大小姐这个暴脾气,在看见祁慕白那转身离开的背影后,一双明艳漂亮的眸子危险的眯起, “祁慕白,王还再跟你说话呢!祁慕白你给我回来……”
白司祈伸手一把将七流拦住,“让他走吧。”
七流猛地回过头,“可是他……”
然而七流在对上白司祈垂下去的那双染着冷意的双瞳之后,便低下头去再没敢说什么。半晌,她换了个事情同人商议出声,“王,那我们是否现在回去?洪叔已经在府上等您了,另外府上还有一些其他要紧的事情需要同您再行商议……”
白司祈冲着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既然如此,他也是时候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了。
白司祈将目光从祁慕白的身上抽回,将手插在兜里迈步向前,“走吧回去。”
众人自发的在前方让出一条路,督导组的人开道,审判厅的人站于两侧。
就在白王府的人刚要从此处离开的时候,白司祈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冰蓝色的界面,其上字迹成金,如同神谕。紧接着两个带着猞猁面具的侍从凭空出现,分立在神谕两侧,挡在了白司祁身前。
“白王,中央花园有请。”
白司祈的脚步倏然一顿。
跟在身后的庄宴面色紧接着一变。
“中央花园?????”
“卧槽是我知道的那个中央花园吗?”
人群里有刚来的新人,在听见这个词之后冲着四周的人询问出声。
“嘶,这个词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听人提起过。”
“这中央花园到底是什么?”
“你们怎么连中央花园都不知道?”虚拟界的一些老人抬手指了指头顶那个悬浮在最上方的空中鸟屿,“那个就是。”
众人纷纷仰头张望。只见头顶似有光,光影之中,悬浮在最高处的鸟屿之上琼楼玉宇,似是一片云台仙境。
自虚拟界诞生之初,中央花园便存在了。听说那里是系统所在的主控室,是整个虚拟界的最高机密。
“你们有谁去过那吗?”
“那是一片从未开放之地,整个虚拟界只有白王一个人去过那里。”“我听说,前段时间三王好像也去了。”
与此同时,刚刚已经迈步走出人群的祁慕白听着周遭的声音,缓慢的顿住了脚步。他将视线从高处的云台上抽回转过身,隔着身前茫茫人海,将目光落在了那个站在人群中央的人身上。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情况下。刚刚在倒是之海的直播间里,那人附在耳畔轻声低语说的便是……
中央花园。
本是落后几步的七流拧紧了眉头快步上前,低语出声, “王,您不如拒绝……”
白司祈: “不必了。”白司祈微微侧目朝着身侧的庄宴看了一眼,随后便跟着两个侍从离开了。
待三个人彻底的消失在原地。
庄宴推了推眼镜,冲着身旁的下属挥了挥手指。站在人群之后的祁慕白将视线抽回,拂袖离开。
★
S区,王座之上,三王慵懒的靠在上面。
平台之下,乌压压的站了一群的人,以邱平为首,冲着高座之上的人微微领首, “恭喜王,成功换代。”邱平抬起头,笑着看向王座之上的人,“从今往后,您就是名副其实的三王了。”
三王单手撑额,将另外一只手抬起。随着他的动作,一道金光在指尖缠绕,像是一枚王戒环绕其上。
三王盯着那金光,唇畔的笑意更深。
原来这就是王权之力。
当初莫浮生恐怕就是靠着这个活下来的。
虚拟界三王换代自有定数,他本以为八年前只是莫浮生随口一说,可没想到这件事却是真的。强制换代,除非先王身死,可只要那人未死一天,三王的位置就依旧还是莫浮生的。
八年前,他换代失败的那天,他就知道莫浮生在其中做了手脚。莫浮生没死,却也再没有走出倒悬之海的直播间。
后来,他本想着再进到这个直播间之中将人杀了,可谁知审判厅却是将直播间就此封闭,让他再无下手的机会。
当年若不是他瞒天过海,他根本做不到现如今这个位置上。八年,提心吊胆,而今,人总算是死了。
三王将手放下,唇畔的笑意更深, “是他自己作死,可怪不得我。”这一次虽然没有拿到冥石,却是得了意外之喜,说到底这件事倒是还要感谢祁慕白,若不是他,他的换代也不会如此成功。
三王抬手将屋内的其余人挥去。
待整个大厅之中只剩下两个人,三王坐于王座之上微微倾身上前, “既然莫浮生已死,他们应该也都回来了吧。”
邱平: “都回来了。”
三王: “还剩几个?
邱平:“四个。”
三王听着这个数字重新靠在了身后的座椅上,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的敲了敲,“本来还想着借着这个机会重创了审判厅,没想到,白王竟然坏了我的事情。”
邱平走上前来, “刚刚有人来报,中央花园那边已经将白王请过去了。”
三王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宇, “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三王:“从他选择护了那祁慕白开始,他就应该知道中央花园的那位不会放过他,敢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换了个身份在外面玩,能不能活着走出中央花园就看他的造化了。”
邱平: “您这一石二鸟之计到是高。”邱平笑了一生, “到时候等白王下马,您再顺势讨好,NO1的位置就是您的了,不对,是整个虚拟界都将是您的。”
一个莫浮生算什么。
拿住此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三王唇畔的笑意更深。他坐直了身子冲着人勾了勾手指,“让你准备的玫瑰花准备的怎么样了?”
邱平赶忙让人送了上来,“王,这些都是刚从园子里新摘下来,请您过目。”
三王从王座之上站起身,他走到佣人的跟前,手指捻起花篮之中的一朵艳红的玫瑰花。因是新摘,只见那花瓣之上尚有水珠滑动,衬的那花艳丽娇贵。
三王: “这次没有拿到冥石,倒是怕人生气,这些花就当是赔礼道歉。”
三王站在原地冲着人挥了挥手,“把这些都给我包好。”
就在佣人退下的同时,有两个带着猞猁面具的侍从凭空出现。
“三王,中央花园有请。”
中央花园位于虚拟界最上方的中央平台之上,岛屿悬浮,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处人间仙境之所。此处常年被云雾环绕,四面不靠,只有走过云梯,拨开那片挡在眼前的云雾,方才能窥见其中的琼楼高阁,紫阙仙府。
玉桥之前,楼外栽种着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梧桐树木葱郁,飞鸟在此处停歇。如果此时祁慕白出现在此的话,就会认出,面前之景与他的无妄山一般无二。
一道金光而至,金光散落之后,楼前现出一人身影。
一袭绣着银色暗纹的广袖黑袍迤地,玉簪半挽,长及足裸的发拂落于身后。
头顶是高悬着的圆月,立于冷白月下之人,正是白司祈。月光拂照,他那张拢于暗光之中的轮廓精致,此时俨然已是本来的样貌。
白司祈伸手将周身的金光拂落,他从远处缓步走上前一把将面前紧闭着的门给推开。随着门吱呀的一声响,他迈步走进了屋子。
只见楼中只亮着一盏微弱的莲花灯,昏黄的光色衬的整个楼里光线昏暗,静得出奇。
白司祈站在楼中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在见无人,他冷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去哪啊。”
随着一个染着的笑意的声音响起,一个红色的身影缓步从暗处的光影之中走出,轻薄绣金的红衣衬得人肤色玉白,一双赤/裸的脚踩在地面上,脚下踩着猩红血水。
白司祈嗅着鼻间的血腥气,转过身拧紧了眉头目光从对方脚下的血水扫过。
他唇抿起,不笑的时候,那张脸比霜雪还有冷上几分, “你又杀了人。”
那从阴影之中走出的红衣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唇畔的笑意更深,“你不在,我无聊的很,不过是杀了几个不怎么听话的畜生罢了。”
白司祈眉头皱的更紧,沉声道: “你把我叫来做什么?”
红色的身影迈步上前,随着他的动作,锁链相撞的脆响声伴着腰间环佩相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屋子里,他听着身前那人的染了几分冷色的声音,手指勾起了放在一旁的金拨子将屋中的花灯点燃。
昏黄的光茫亮起,光太亮,以至于那张拢在光中的脸有些模糊不清,只映的对方额间那猩红的莲花印灼灼。
他用手拨了拨面前红烛的灯芯,艳红的红唇轻启, “换了一个身份下去,就是为了见他对吗?”
白司祈站在原地拢在袖中的手指微曲。
立在花灯前的红色身影将手中的金拨子放下,余光在看见不远处那人微微僵硬的身子,垂眸轻笑了一声。
屋中很静,那浅浅的笑声就回荡在屋子里。
白司祈的唇紧紧的抿住,半晌他到底是没有忍住,脚步一转折了回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你……”
“你捏痛我了。”
一句话带着几分轻软娇色的嗓音让白司祈本是质问的话戛然而止。
屋中很静,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只能听见那红烛灼燃发出的轻微的响动声。
白司祈站在原地目光垂落就看见对方那被他攥红的一节手腕,只见那细白的腕部在他的抓握之中一根锁链显露了出来。锁链很长,蔓延至身后不知名的黑暗中,在显露出来那一刻,附着在上面猩红的梵文印记便是一亮。仔细看可以发现那亮起的梵文印记与祁慕白识海之中的一模一样。
白司祈盯着那锁链看了半晌,没有松开,而是收紧了握住对方的手腕将人一把将人拉近,“我问你,三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允许他来到这里?还有……”
白司祈看着面前的人,声音一顿,再次出声,“八年前,倒悬之海的直播间,你是不是也插手了?”
立在原地的红衣人神色微动,半晌他那笑着对上了对方的双眼,“时间隔得太久了,我不记得了。”他说着将手臂从白司祈的手里抽回,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开,然而他刚走两步,却是被白司祈一把拉住。白司祁冲着人低嗤出声,“你到底再算计什么?”
屋中的光线昏暗,然而那立于微光里的一张脸同祁慕白一般无二,只不过眼前之人额间猩红莲花印灼灼,整个人与祁慕白想比添了几分艳,如一朵盛开着的海棠花,妖艳绝伦。
身前那红衣之人看着面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伸手捏住了对方的下颚抬起迫使对方看着他, “放了我。”白司祈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腕,那不笑的一张脸沁润着冷意,“除了这个,别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红衣人听着对方的话笑了一声,一句话也没有说。
白司祁盯着对方的那张脸,抬手将那手腕丢开, “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后续我会安排你们见面,你最好乖一点。”
红衣人轻笑了一声。
他走上前俯身凑到了对方的耳畔低语, “白司祈,你会后悔,因为我,终究将取代他。”
白司祁: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红衣人收起了面上的笑,将面前的人一把推开,“滚出去。”
白司祈摸紧了手指,冷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红衣人盯着那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白王目无法纪,私自伪造身份,罚红牌警告一次,审判厅拘留15日,即刻执行。”
D区,小别里
“祁哥!!!!”
祁慕白出现在院子里的那一刻,屋内就响起了一声大喊,声音惊天地泣鬼神连带着整个小别墅都跟着晃了三晃。
祁慕白伸手掏了掏耳朵,转身就走,然而脚还没迈出去一步,就被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呜呜呜呜,祁哥,你没事,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祁慕白眼皮子跳了跳。
他刚要出声,随着一声银铃轻晃,穿着一身黑色大祭祀服的男人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渡川。”
此时从身后将祁慕白抱了个满怀的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渡川。他在听见身后陆神那染了几分凉意的嗓音后,就垮了一张脸将祁慕白给松开, “哦……我不抱就是了。”
可是他真的真的很想祁哥!算算日子,从上次审判厅一别,他已经好久都没见过人了!
“等等……”
渡川盯着眼前的一抹红,却是突然发现祁慕白好像与记忆当中的那个人有些不太一样。他向后连退了数步,手拖着下巴,将祁慕白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祁哥,你这是……最近好事将近?”
祁慕白: “?”
好个屁事!
渡川: “要不然……你怎么穿的这么喜庆?”
祁慕白: “。”
渡川摩挲着下巴揣测了一番,随后恍然大悟,“我我我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那个苏慕!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不对劲!哦不对,现在应该叫白王……”渡川的话说到一半,转过身来时就正对上祁慕白那一双阴恻恻的双瞳,干笑了两声, “你……你要不然当什么都没听到?”
头顶圆月高悬,祁慕白站在别墅的小花园里,笑意盈盈的看着身前的人, “你觉得呢?”渡川: “。”
祁慕白走上前一步, “没有好事就不能穿红?”渡川抖着嗓子道: “能……能……”祁慕白将脚步停在渡川身前,笑着微微俯身,“那就是不好看?”
祖宗您别笑了,越笑越吓人。
渡川咽了一口气唾沫,“好……好……”
呜呜呜这股子被他哥支配的恐惧感又来了。
好熟悉,好怀念。
但是……
渡川一句话没说完,脚底抹油就从祁慕白的眼皮子底下开溜。
这小免惠子。
看他今天不扒了他的皮!祁慕白双眸眯起,伸手就朝着渡川抓了过去,然而他的手刚碰到对方的肩膀,眼前的小子整个人就消失在了身前。
祁慕白再次抬眼之时,就看见渡川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上,而后飞快的躲在了陆修身后。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抓空的手指,随后将手拢在了袖子里,将手背在了身后, “同源的祭祀之力。”
祁慕白: “你带他去了哪?”
陆修此时就半靠在别墅小门的门框上,星月之下,衬着对方右耳的银铃灼灼。他垂眸将躲在身后的人看了一眼,冲着祁慕白开口道:“去了苗疆。”
渡川与陆修境遇相同,是个同样游走于黄泉彼岸之人。
若无自保,早晚有一天会被鬼吞噬掉灵体。
但若是与陆修那般做了祭祀,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祁慕白扬眉,轻拂了衣袖冲着两个人一步一步的走上前, “我看大祭司这是不仅拐了我的人,还把我这里当自己家了。”
渡川揪着陆修的衣服袖子抖着嗓子道: “你……你别过来!”
渡川: “我我我现在可也是有师父了!”
祁慕白的脚步倏然停住。他将手拢在身后,眯起了一双眼睛看着陆修,“你收了他当徒弟?”
陆修: “我……”
渡川抱住了陆修的胳膊,“说出去小爷我也是有师父置着的人了。”
陆修欲言又止。
祁慕白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微曲。有那么一刻,他似是透过了眼前的这两个人看见了三百年前的自己。
曾经的欣喜。
而今的却成了一道无法说出口的桎梏。
“好不容易回来,都杵在门口做什么呢?来来来快进屋,给你们接风洗尘。”
随着夏夏在屋内喊了一声,祁慕白将目光抽回迈步进了屋子。熟悉的小屋,带着几分温萼与暖意,只不过每一寸,似乎都有那人的痕迹。
这人真的是。
阴魂不散。
祁慕白冷着一张脸将一旁的椅子拉开,刚坐下去,就听见夏夏问出声来,“欺?苏……白王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祁慕白: “。”
夏夏:“不应该啊,我看苏先生也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祁慕白: “…………”
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有……
这么明显吗?
祁慕白脸黑如锅底,就在这时,从门口走进来的渡川惊呼出声,“哥!不好了,白王他……”祁慕白靠在身后的椅子背上,伸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打住,再敢在我面前提……”
渡川: “白王被关了。”
祁慕白: “什么?”
渡川将终端递给祁慕白, “刚刚中央花园下达的指令,哥这要怎么办?”
祁慕白神色微动,“什么怎么办?”
渡川: “您不去救吗?”
祁慕白: “我为什么要去救?”祁慕白伸手将手里的终端丢还给了渡川,“他跟我很熟吗?”
渡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