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期说了几种产品的知识背景，因为这些产品距离普通人的生活过于遥远，所以不专门用一期来解释的话，后面的内容就会看不懂。 现在，大家都明白我是做什么产品之后，就可以从头开始了。 我被大白胖子招到了这家国企小公司之后，一点没耽误，第一个月就跟着师傅出差了，出差的目的地当然是西安。 师傅第一次出差的时候，就把很多话跟我挑明了，他意味深长的和我说了一句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呀……” 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简单明了，是个人就能听懂，我还能听不懂嘛？师傅怕我学会了之后，把他顶替掉。 其实，我也理解师傅。师傅很明确的知道大白胖子招我来的目的，所以对我有戒心是很正常的。 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师傅为什么对我这么有戒心，主要是两个原因。 第一，师傅在这里有既得利益，每年年底的奖金和分红，不是一笔小数目；第二，师傅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但是他身边有另一个老年人成功的例子，让师傅对未来充满期望，所以师傅非常有企图心。 我非常理解。可惜我理解师傅，师傅不理解我，我来这里工作，不完全是为了钱，我是为了逃避外企的巨大工作量，来国企偷懒的。钱这种东西，虽然我这一辈子没有，但是也没缺过，父母总是庇佑着我，所以我的企图心没有那么强。有钱当然好，没钱问题也不大。最初的打算，是在轻松的环境里干一段时间，调整调整，再跳槽。低薪就低薪，就当带薪休假了。 这家公司的工作环境，比韩国那家外企简直好太多了，无非就是不那么规范，不那么先进，但是规范和先进，与我有个屁的关系？规范与先进又如何？赚钱又不分给我，我也不过就是出卖时间，换份工资而已，国企钱少，但是工作量少呀，算来算去，其实根本就是一回事。 师傅当然不知道我的内心想法，我也不可能跟他说，他以为我是配合大白胖子，要来替代他的，所以就一直防着我。 还记得大白胖子招我来的时候，是怎么对师傅说的？“老师傅，您年纪这么大了，让您天天东奔西跑的，我们也很担心，给您招个小伙子，您当个助手用，有事儿还能召唤。”这是大白胖子的阳谋。 师傅这个人聪明绝顶，他能不知道大白胖子的阳谋？师傅表面上和大白胖子插科打诨，其实他内心和大白胖子隔阂很深。大白胖子说给他招个助手，他就真把我当个拎包的助手用了。 其实师傅在这里的工作也并不难，两家企业的合作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师傅早已在这里熟门熟路。 师傅在这里，主要是和两个部门打交道，先打交道的是技术部门，项目来了，要先在技术部确定产品参数。产品的参数其实有限，无非就是根据风机的大小不同，调整一下动力油站的流量、压力就行，其他的，就是根据甲方的要求，换一换进口配件还是国产配件。 技术方案确定之后，就是报价，这是这个岗位里，唯一有技术含量的东西了，师傅对此特别警惕，很多东西都不会让我看。不过虽然师傅不教我，也没什么，这些东西，我耳朵听听，眼镜瞄瞄，也能看明白，实在搞不懂的，回公司找技术部门问一问，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无师，咱可以自通。 直到现在，十六年过去了，当时这个动力油站里面用的什么油泵，什么类型的管子，杂七杂八的小阀门打包大概多少钱，伺服阀装几个，大概多少钱，我都还记得，这都是当时偷师偷来的，可惜时过境迁，这玩意儿学会了也没用，因为那种设计方案早就被淘汰掉了。 技术方案确定，报价做出来，最后就该和采购部门打交道了，采购部门会组织一个比价会议，如果在比价会议上，是最低价的话，就可以到采购部门签合同，谈合同付款了。 对了，除了上面这些部门，还有一个需要打交道的部门，就是财务部门，不管是预付款，还是进度款，或者是尾款，这些都要跟财务部打交道，财务部付钱很慢，所以我们经常会蹲在客户的财务部门口要钱。 上面说的这些内容，大体上就涵盖了我和师傅工作的所有内容了。 当然，乍一看简单，其实也没那么简单，一些细节的东西，后面几期再慢慢的展现。 尤其我们和一家竞争对手之间，多年的比价过程。这里蕴含着一家私营企业的进化，和一家国企的衰落，这才是这段工作生涯的核心内容。 主角不是我们公司，也不是风机厂。风机厂在这里，只是个背景板而已。真正的主角，是那家私营企业。 好了，到这里，一切都很明了，虽然师傅处处防着我，但是我没当回事，爱防不防，反正我很享受这种低强度的工作量，尤其是喜欢这个客户的所在地，西安。 大白胖子，是我留在这家公司的一大理由，而另一大理由，就是因为这个工作的出差地点：西安，甚至，这个理由超过大白胖子，是我留下来的最大理由。 下面，开始花式吹捧西安。 西安是一个极其，极其棒的城市，我要用尽一切华丽的辞藻来形容这个城市，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厚德载物，山河锦绣，饱经沧桑，源远流长。 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发现，还有比老家南京更好的城市。 我说西安比南京好，很多人会不同意，一个东部沿海城市，一个西部内陆城市，经济发展都不一样，西安怎么可能比南京好嘛。 我只能说，不要眼光都盯着钱，盯着经济，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不同的人，喜欢追求不同的东西，如果你喜欢奢侈品，喜欢豪车，喜欢挣很多的钱，那南京相对而言，确实更合适一点。 但是如果你喜欢美食，喜欢人文，喜欢历史，喜欢物产，喜欢美女，喜欢舒适的天气，那西安其实更合适。 我已经去过全国80%的省份了，在这么多省份的省会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西安。虽然我已经十几年没去过西安了，但我觉得，我以后还会去的，因为这个城市简直太棒了，说不定我不再工作的时候，还会再去西安生活一段时间呢。 没错，在我看来，西安就是这么好，我要好好吹捧一番。 民以食为天，任何一地方，要想说他好，没有美食都不行。对于那种美食荒漠型的城市，再有钱也没用。 有钱又如何？开个豪车，穿个名牌，撒点香水，出门进门搞竞争，开口闭口谈生意，那种生活有意思？ 毫无意义！ 在西安的街头，品尝各种美食，那才是生命的意义所在。 西安的美食，实在是太多了，那好吃的程度，更是好吃到你要骂人。吃过西安的那些美食，我不由得想骂一句，“太他妈好吃了！” 西安最好吃的，品种最多的，要数各种各样的面食。 大西北嘛，这里的人特别喜欢吃面。而在长江以南，喜欢面食的人好像不多。 最典型的，要算我高中时的语文老师，就是那个，上课的时候，喜欢给我们瞎扯淡的那位特级退休老教师，他就是特别反感面食的典型。他上课的时候说他去北方出差的经历，想吃米饭吃不到，心里特别想家，想家乡的白米饭。在北方，天天吃馒头、面条，让他难以下咽。 所以说嘛，众口难调。 我和老师不一样，我非常非常喜欢吃面食，当然，大白馒头我也吃不下，除非把馒头做成羊肉泡馍那样，但是对于各种面条，我喜欢的要命。 到了西安，就是到了面条的天堂。这里有很多别的地方吃不到的面条种类。 岐山面、臊子面、油泼辣子面、炸酱面、bianbian面、鸡汤刀削面……这些都是我特别爱吃的面条。 至于那些别的地方都有的，诸如什么拉面、牛肉面、老卤面、捞面、挂面、冷面，也都有，但是在一众西安特色面条里，显得普普通通。 我还记得，第一次和师傅出差去西安，下了火车，师傅就带我去了一家非常知名的岐山面馆，吃了岐山面。 那种面条和这辈子吃过的所有面条都不同，极其、极其有弹性，明明很容易咬断，但是吃到嘴里，就是梆梆的弹。平时我们吃的面，要么就是煮的烂烂的，口感很差，要么就是碱放的太多，面条硬硬的，缺乏弹性，就很难理解，面条，如何才能在煮熟煮烂，和弹性之间获得平衡。 岐山面做到了。 师傅对西安非常熟悉，他带我去的那家岐山面，是最正宗的那一家，口感最好。后来，南京也开了很多西安面馆，我尝试过好几家，可是再点岐山面的时候，就不是当年那种正宗的味道了，以后有机会，会再去西安吃正宗岐山面的。 岐山面是我到西安吃的第一种面条，所以印象最深，这是我在西安下火车，吃的第一顿当地特色面条。但其实岐山面并不是西安最好吃的面。 整个西安，最好吃的面，其实是一种叫做鸡汤刀削面的面条。 刀削面，很多地方都有，但是鸡汤刀削面，我好像只在西安见过。 这种鸡汤刀削面的面条，和一般的刀削面一样，也非常筋道，不过面条筋道是刀削面的基本，算不上特长。鸡汤刀削面的特点，是汤汁极其好吃，那种好吃的程度，用言语是无法形容的，非常的鲜，还是一种非常有特点的鲜。 因为用正常的文字已经无法形容了，所以，我就只能用一句骂人的话，来形容这个鸡汤刀削面了，那就是前面说过的，“好吃，太他妈好吃了！”这句骂人话，专门就是为了这个鸡汤刀削面准备的，这句评语是鸡汤刀削面的专属。 这两种面，是我印象最深，最喜欢的西安面条，除了这两种，其他的诸如臊子面，油泼辣子面，bianbian面也很好吃。 当然，面食的概念，远远不止于面条，把面食的概念扩散开来，好吃的就更多了，西安最经典的面食，是下面三种，羊肉泡馍，肉夹馍，以及一种牛肉饼。 羊肉泡馍的名气那是相当大，就算没去过西安的人也知道。去了西安，更是要感受一下羊肉泡馍的美味。 西安最知名的羊肉泡馍店，好像是一家叫老孙家羊肉泡馍的，虽然十几年没去，但我应该没有记错。 这家羊肉泡馍馆，师傅也带我去吃过。 所谓羊肉泡馍，就是把一种硬馒头撕碎了，泡在羊肉汤里。这种馒头和我们平时吃的不一样，它很硬，如果不用羊肉汤泡，很可能会咬不动。但是用羊肉汤泡过，羊汤的鲜味就会融入这种硬馒头里，把硬硬的馒头融化，又软，又好吃。 所以，羊肉泡馍的核心科技在羊肉汤，而不在馍里，那馍硬邦邦的，不好吃，是羊肉汤赋予了馍灵魂，让硬邦邦的馍变得又软，又好吃。 来西安，没吃过羊肉泡馍的话，那绝对是白来了。 还有一种西安知名的面食，肉夹馍，也是相当经典，相比于羊肉泡馍，我可能更喜欢肉夹馍一些。 如今，南京也开了很多西安面馆，也有肉夹馍了，但是南京的肉夹馍比西安还是差了点意思，最主要的，就是差在肉上。 肉是肉夹馍的灵魂，只要你在西安的肉夹馍店，亲眼看见肉夹馍的制作过程，就会同意这一点。 西安肉夹馍的肉，做法和仿冒的肉夹馍不一样。 西安的肉夹馍店，一般在路边，操作台上一个大砧板，是用来剁碎肉的，大砧板旁边，有一个巨大的木桶，这个木桶下面一直有炉子加热，木桶里面是整整一桶肉，泡在油呼呼的老卤里。 做肉夹馍的时候，厨师从桶里抓出一块肉，根据顾客的要求，选择肥肉多的部分，或者瘦肉多的部分，然后就开始现场剁。虽然厨师很熟练，但这块肉还是要剁上几分钟，才能彻底剁碎，剁碎之后，用刀铲起，装进馍里面，一份肉夹馍就做成了。 这种从桶里刚刚拿出来剁碎的肉，味道特别香，往往还带有桶里的卤汁，一咬就会挤得满嘴都是。这味道，其他地方仿冒的肉夹馍根本赶不上。 除了羊肉泡馍和肉夹馍，西安路边的早点还有一种牛肉饼，这个牛肉饼倒不是太知名，但是我觉得非常好吃，早餐一份豆腐脑，加一块牛肉饼，人这一生就值了。 我实在想不到还有比这豆腐脑加牛肉饼更惬意的早餐了。 不能再细说了，再细说下去，我都想回西安了。 有生之年，如果能去西安旅行一趟的话，还是非常值得去的，绝对不会后悔。 去西安旅游，最好不要跟旅行团，而是自由行，那感受还能上升一个层次，完美。 今天这一期，说的都是西安的美食，其实西安的美食还有很多，比方说酒宴上的一些美食，有一些菜品，在南京这儿从来没吃过。有一种菜，叫大雁腿，是不是真的大雁我不知道，反正那根腿骨老大一根，那大小，至少也得是鹅腿，但我感觉好像比鹅腿还要大，说不定真是大雁腿？将信将疑。 西安的酒宴上，还喜欢喝各种果醋，这些果醋，在我们南京连买都买不到，有苹果味的，葡萄味的，还有梨子味的。喝果醋，比喝酒健康多了，也好喝多了。 西安的美食，说是说不尽的，就此打住吧。如果不亲自去品尝一次，这辈子都亏了。 我的花式吹捧还没完，真想吹，我能吹十期！ 下一期，就轮到西安的天气、人文、历史、物产、还有美女。 下一期的标题是：西安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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