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联防大队”的一间屋子里。孟林、孟杰、孟森并排拷在一起。 孟林和孟森都只穿了条湿漉漉的裤子，旁边地上扔着一件湿褂子。 向南的墙上有一扇小窗户，窗外装了铁条，小窗户边上就是一个深绿色单门，锈迹斑斑的，应该是铁的。小窗户下边靠墙放着一个掉了漆的小排椅。正对面是一张旧课桌，课桌上亮着一盏台灯，挺亮。课桌后面的墙壁上贴着“坦白从宽，抗拒X严”，看样子是掉了一个字。 三人背靠墙，正对着那张旧课桌，不用抬头就能看见那几个有些褪了色儿的红字。 哥仨其实还“蒙”着呢！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儿？孟杰向门口看了看，铁门开着，外面很黑，什么也看不到，窗口处倒是能看见点微微的光。 过好大一会儿，也没人来。几个人都站累了，就相互依偎着坐地上。 “肯定是那小子搞的鬼！”孟林恨恨的说。 “咋也没个人儿来呢？”孟杰说。“大哥，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联防队！”孟森说：百分之一百是那小子搞的鬼！他把咱们告了！” “那怎么没有人？，想报仇又不出来！”孟杰说。 “我哪知道！我又没进来过！”孟森说。 “等老子出去再说！非给他嘴里塞大便！”孟林发狠的说道。 “没事！他们也不能咋地！”孟森安慰着他俩。 “幸好孟超没进来，他机灵，准能猜到出事了！” “可咋没人呢？不会都睡觉去了吧？” “也是！那些个人呢？” …… 他们不知道，家里都乱套了，几家大人摸不清他仨这是被谁给“捋”去了，又到场院、河边、南桥马路上找了一圈儿…… 孟超爹去给本家在乡政府上班的大哥挂电话了，到现在还没消息…… 孟超说是一辆旧吉普车，几家大人也猜测，可能是“联防队”干的！可谁也不认识联防队的人，找不到个人问啊！孟杰爹跑着去开大队部的拖拉机了…… 孟杰爹拉着本家十几个男丁，一路向镇上赶去…… 孟超和他爹骑车去10多里路的乡里，找本家大哥，因为大哥和媳妇孩子都在乡里住，电话打到单位，没人接…… 联防队里。哥仨都快睡着了，门“咚”的一声响，进来一个人！ 几个人都吓的一激灵，看到一个个子不高，圆脸，穿一身旧联防队服，手里提了个文件夹的小年青儿，走了进来。看了仨人一眼，径直去旧课桌里面坐下了，一边翻弄着文件夹一边说： “这就困啦！还没开始就睡上觉了？” 说着把桌上的台灯动了动，朝向孟森几人这边，一时间，几人都给照的有些睁不开眼。哥仨一起鼓涌着站起身来！站起来好多了，因为屋里就这一盏灯，台灯放的矮，站着，反而不照眼！ 这时候又进来一个瘦高个，穿着一样，一屁股坐小窗户下边的排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儿，连头也没抬…… 小胖子联防队员（下文暂时叫他“胖子”，刚进来那个暂时先叫“瘦子”），从上衣兜里拽出一支笔，又把灯抬了抬，照着孟杰几个， “一个个来，穿着衣服那个先说，姓名……” “年龄……” “籍贯……” “籍贯是啥？”孟杰问 “籍贯？籍贯就是你是哪的？哪村的！”瘦子在边上嚷。 “哪村的？你们把我从哪村弄来的，我就是哪村的！” “我草！这小子挺艮啊！”瘦子说：“到这就老实点，艮没有用！看那几个字没？看没！” “问啥就说啥！老实回答！”胖子也嚷着。 “南桥村是不？”胖子问。 “不知道！”孟杰说。 “我草！艮不艮？”瘦子朝胖子说一句。 胖子没接话茬，指着孟林说：“下一个，你！” “姓名……” “年龄……” …… 问了一遍，胖子翻了翻文件夹，拽出几张纸来“下边要如实回答！是就说是！不是就不是！不能乱说！瞎说！那个叫孟杰的先说，你今天中午是否参加了大集口的打架斗殴事件？” “打架斗殴？没有！不知道啥斗殴！” “没参加，没参加整你这儿来？”瘦子又嚷嚷。 “要如实回答！看看后边这几个字！”“抗拒从严！啊！从严！”胖子喊着。 “从严从严呗，关我什么事！” “那你今天干嘛了？” “吃饭，写作业！嗯~玩！” “我草！玩！”直接把旁边瘦子气笑了，起身出去了。 胖子合上文件夹，提着走了过来，盯着孟杰看了看，又看了看孟森、孟林。拿文件夹拍了拍孟杰胸脯，挺严肃的说：“耍艮没有用！耍艮会吃亏！”一会儿我在问，你们都得说实话，说实话就~~嗯，就没事了！”胖子故意把“就没事了”着重说了下！ “你，参加没？”胖子指着孟林问。 “没有！”孟林回答很干脆。 “你呢？参加没？” “没有！” “行，不知好坏，就硬吧！”胖子说。 瘦子又回来了，拿了把钥匙，把孟杰的拷子打开了，单独拷在后面一根铁管子上。接着，想了想，把孟林孟森也分开，分别拷在后边铁管子上。 这时候，外面有脚步声，不一会儿功夫，门口进来一个人。 “我靠，寸头！”孟杰心想：“果然是这家伙整的事儿！” 寸头走进来，一眼就看到靠墙的三人，不自觉的咽了两口吐沫~ “就站那说吧！”胖子用文件夹指了指门口，问道：“今天中午大集口打你的是哪一个？” “指认一下！” 寸头恍惚着眼神，看了看孟森几个，又看了看胖子，说： “嗯~他！还有他！还有他！还有……” “还有？还有谁啊？” “还有好几个！” “有几个？” “十几个！” “十几个？哪里有十几个人？”胖子也蒙了。 “到底有几个人打你？” “嗯？~七八个吧！个B的一上来就把我……” “等等，停！你先等等，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你认识他们几个吗？” “不认识！” “他们为什么打你？” 寸头看了一眼孟杰，正好和孟杰对视，寸头眼神躲开了“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那到底有几个人参与了，你说个准数总行吧！” “七八个，嗯~五六个？” “到底几个？” “最少四五个，妈的！他们真……” “好了好了，现在没你事儿了，出去吧！” “我？”寸头对胖子不让他说话感到很不痛快，但又不敢反驳“你那个，我，我二叔……” “出去！”小胖急了，这没你事儿了！” 寸头一扭头，拱着个乱糟糟的寸头出去了。瘦子也跟了出去…把门“咣当”一声带上了。 “现在，王文生现场指认你们，参与了集口打架斗殴事件，你们，谁先说？为什么要打人？” “没有！没打人！”几个人都说。 “我再……” “有这么问的嘛！还问不清楚了？有人指认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门口突然有个人大声的喊着。嗓门很大，听声音起码是个中年男子，而且把两个“办”字说的很重！可是，却没人进来。 胖子没再说话，依偎着旧课桌低着头摆楞着文件夹。 门“咯吱”一声，打开，进来一个瘦高个，阴沉沉的板着个脸。走到胖子跟前把文件夹拿起来，冷冷的说：“我来问！” 走到孟杰面前，低头看着文件夹问：“参与打架斗殴了吗？” “没……”孟杰嘴里的“有”字还没说出来“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脸上了，紧接着“啪！啪！”又是俩耳光。孟林挨的近，反应过来了，抬腿就踹过去，被瘦子，一把抓住裤腿，抬手一个耳光…… 孟森也急了……铁管子被拽的哗啦啦的响… 门口立时拥进几个人，屋里台灯突然灭了…… “石头！石头！”孟杰迷迷糊糊的被叫起来：“起来跟我走！” “大爷？” “啊！没事吧石头？” “我？” “能起来不？” “能！”孟杰站起身，跟着大爷走出了一间小屋子，出来他大体概的看清楚了，这是一个过道！两边都是这样的铁门小屋子！过道口站着大哥二哥。 出了过道门，天已微微亮。大爷在前边走，三人在后边跟着。大爷个子不高，花白头发，身体略胖。都快退休的人了走起路来“呼呼”带风！孟杰紧跟在大爷身后，他看见大爷后腰带上带着一个小枪套，一把比“勃朗宁”大些的手枪，露着枪头和枪把，闪着乌光！随着大爷走路，忽闪忽现~ 孟杰有一种冲动~ 几天后，孟杰娘回了一趟娘家，从孟杰舅舅那借了3000块钱，几家共凑齐了六千，交了“保证金”。 本来是每个人交两千，但孟杰娘觉得，这事儿是自己儿子引起的，坚持要出三千。 寸头也是交两千，但这小子不愿意自己出，借口小胖墩和白净大分头不仗义，非赖着让他俩一人出一千，这直接导致了俩人的反水！小胖墩他爹用鸟铳把寸头家的大门给轰了个大洞，有几颗铁砂子打进寸头脖子里了，虽没生命危险，可是不好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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