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到期后,孙子龙还是不放车。他以垫了材料费、修车费用为由,跟陈总要20万。我本人认为公司不欠他的钱,因为公司用了他那么多的材料,在靖边压了那么多的井,他从中赚了多少,他心里清楚。到头来还说公司欠了他的钱,这个显然不合理。 但是,陈睿斯如果不答应,孙子龙不放车,因为车在靖边干活,一直在他手里操控着。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孙子龙这就效仿了陕北人耍死狗的那一套——扣车,把价值一千多万的压裂车扣在手里,看你答应不答应。 这是油田单位最害怕的事情。复兴商业联合处害怕,长庆井下处也害怕。很快,车被扣的事惊动了大庆井下处的处长。处长遂带着副处长和法律顾问过来了,我们这边的复兴联合处处长和副处长都来了。院子里停不少车,办公室里坐不少人,茶水和香烟的气味,在办公室里萦绕。之前我叫孙子龙到陈睿斯这边来,打了几次电话,他不是忙,就是要求我们去靖边。现在,大庆联合处的人来了,无奈之下,我和陈总只好带着这帮人,去靖边来协调处理这件事情。 很快,这帮人马到了靖边,因为有大庆井下处的处长,我就提前联系了宾馆,住下之后,孙子龙来了,大家就坐在房间里,商量此事。 孙子龙总认为他在靖边付出了心血,该补偿他的,一定要补偿。所以,不论谁说什么,他都坚持要20万。 我见这事僵持了起来,就将孙子龙叫到门外,没多说,只问了几句,孙子龙就松了口。我说:“赵总,别说南阳的车,就大庆的这个车,被你叫到靖边后,你个人到底捞了多少油水?你敢拿你的生命打赌吗?我知道你今非昔比了,想借机分开。分开就分开呗,悠着点就行了,给自己留点后路。说句实话,你运气好,遇到了陈总这个合作者,要是我,别说你要钱,单是靖边这一块,你得要给我算个样样道道。所以,陈总的人品,咱们还要值得肯定。你该让的步,还得让!” 孙子龙就说了他的难处,由于压裂的活儿不是商业处的,就是长庆井下的,私人活儿毕竟少,所以欠账很大,光他自己就给公司垫进去了不少。以前没跟陈总合作时,他的化工生意一般不欠账,不存在周转上的困难。合作后,这个赊,那个欠,光他的化工材料在这一项,就挂了不少账,如果不扣点钱,就剩关门了。 我说:“干压裂这个事儿,账面上今天有钱,明天就没了,三角债嘛,你不是不知道。再说,你就是扣钱,要当面锣对面鼓,应该跟陈总说清楚啊,算清楚啊,不能不声不响地就这么拦腰截留了,你这个做法说难听点,像个变色龙,连我也感到防不胜防。” 孙子龙对我的劝说有点不耐烦,手一挥说道:“好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少四万,再分文不少。” 我就把与孙子龙谈判的结果告诉了陈睿斯,陈睿斯想到身边跟了这么多的人,再拖延下去,太丢人了,他毕竟是大股东嘛,不能在这个事上让了领导们低看他,就妥协了,答应了孙子龙的条件。 但孙子龙要求在放车之前,写个交接手续,表明车离开他之后,一切事宜与他无关。陈睿斯沉思了一下,说:“写就写呗。”可能他考虑到合作了一场,分手时让个三尺,自己也亏不到那里。 我见陈总同意了,就替他俩写了份协议,复印了两份,然后先递给了孙子龙。他大致浏览了一下,说:“没有啥。” 陈睿斯倒是没看,直接在上面签了字。签字时我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可见他在表面让了步,心里还在生气。 陈睿斯签字后,孙子龙紧跟就签了。接下来,他把协议往手提包里一装,当即就给他兄弟打电话,让把车放了。 把车交给大庆人之后,陈睿斯出于礼节,安排大家在一起吃饭,大庆局来了好几个人,我们处里也不少,总共摆了两桌子。饭菜虽然很丰盛,但是大家都好像没胃口,气氛比较压抑。我怕大家觉得有点尴尬,就挖空心思说几句不着边际的话,目的想掀个气氛,但效果并不咋的。 吃完饭之后,我们就回公司了。我知道陈总心里不舒服,就和他谈心。陈总盘腿坐在床上,我就坐在他对面。 由于给靖边压裂的一些账没要回来,条子还在孙子龙手里,一些附属设备也被他扣去了,综合抵顶下来,孙子龙应该给陈睿斯往出拿钱。但是他不仅没拿,还死缠硬磨,要走了16万现金。陈睿斯虽然妥协了,但心里像吃了苍蝇,不是滋味。 见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闷头不说话。我就劝他:“陈总,想开点,你们当初合伙是摸着石头过河,把人没认清,遇下这瞎怂了,就认了吧,无所谓!现在,你已经把钱出了,在钱上受了煎熬,人就别受了。吃一堑长一智,后面做事的时间还长着呢,有你的社会影响和人品,有我的脑子,咱们总有一天会赚得金盆满地的!” 那夜,我和陈睿斯聊了很多,直到深夜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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